“……安？”
“薇薇安小姐！”
“在！”
薇薇安的身子一颤，猛地抬起头，同时用白皙的手掌快速将额前的碎发给撩拨，最后正坐在了椅子上。
她正在艾里妮主教的房间中，只有一张床，一张方桌，以及两个人。
艾里妮身着最低限度的内衣站在床上，而坐在椅子上的薇薇安则是手持尺带。
尺带的一侧从主教大人那白里透红的肌肤后穿过，捆缚着大腿中段的肌肉，将上下两段分隔开，圆润饱满的肉褶则是颇显俏皮。
这是在度量艾里妮主教身材的数据，好制作合适的衣裳。
而在薇薇安在恍惚之间回过神来，用淡蓝色的瞳孔打量面前的圣洁无暇的胴体，然后快速记录在册。
“您已经是第三次走神了。”
艾里妮主教依旧佩戴着黑色轻纱制成的眼罩，可这却丝毫无法影响她洞察人的内心。
一个人的动摇和软弱，单是闻一闻都能辨明。
闻言，薇薇安立刻停下来手中的工作，将尺带从艾里妮的大腿上抽离，那白皙的大腿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印子，而薇薇安则是着急下跪认错：
“万分抱歉……”
“不用自责，瓦伦汀的事情我清楚，你会心不在焉也很正常，快些完成工作吧——”
毕竟就是艾里妮要求惩处萨拉·瓦伦汀这个罪人的。
闻言，薇薇安小心翼翼地从地上起来，然后扶正了椅子，在桌上由新纸制成本子上写下最后一点数据。
到现在为止，除了脚掌的长宽之外，其他所有地方的数据已经量好了。
剩下的就是圣女艾蕾那边了。
其他三十名随行的修女的服装则是比较简单，以宽松、得体为最大要求，制作出符合5英尺到6英尺之间的修道服来就行了。
而艾里妮则是一边缓缓地从床上下来，抓过一侧的宽松衫衣套在了身上。
即便没有坚实的胸衣作为支撑，她的胸脯依旧将杉衣支起，端点若隐若现。
她抬起手，轻轻拂过嘴角的美人痣，想起来薇薇安、萨拉以及亚辛三者之间的关系，更觉得有趣。
“萨拉·瓦伦汀的罪行不可饶恕，但是是我看重的匠人，我希望你可以争取将功补过——”
艾里妮虽然是七位主教之一，但并非像圣女艾蕾那般仁慈，于她而言，犯了错就必须接受惩罚。
但是因为她没有将事情闹大，给卡洛琳侯爵添麻烦的想法，所以才只是单纯押入监牢，听候发落。
否则的话，这种人一般都是要游街示众的。
毕竟站在女神教的对面，就是站在人们的对面，其严重程度不言而喻。
可是她却没听见薇薇安对自己这句话的任何反应，似乎是并不希望通过“将功补过”的方式来让她的姨母逃脱牢狱之灾啊……
艾里妮主教侧身，单手支撑着床铺，依旧用她那妩媚的音色道：
“还是说你并不打算保护您的家人？薇薇安小姐。”
“不、不是的，我没有那种意思！”
薇薇安抬起头，简单辩解了一下之后，便紧咬着下嘴唇。
她的嘴唇发白，唯有这种时候才浮现一些血色。
艾里妮发现她那遍布血丝的眼眸，分毫没有矢车菊的典雅和淡然，红肿的眼眶则是更凸显了她的憔悴。
这个可怜人似乎还没能接受事实。
艾里妮虽然粗略了解过亚辛和薇薇安的事情，但也只是在洛斯里听过那位孤儿院的院长的描述。
薇薇安和亚辛本就是青梅竹马，因为薇薇安的一时兴起便从家乡离开——
听闻萨拉·瓦伦汀便是横在两人中间的障碍，在其二人离开洛斯里五年后又凭一份信件追了过来。
蹊跷！太蹊跷了！
“我只是不觉得我能受到女神的宽恕，所以就没有向您、向圣女大人忏悔的想法而已，自然也就……”
薇薇安将自己三缄其口，不肯言说事实的理由归结于自己是戴罪之身。
其一，她是一个从家里逃出来的，没有尽到赡养父母的指责的不孝之人。
其二，她是一个抛弃了糟糠之夫，狠心将心中挚爱将其抛弃的不忠之人。
其三，她是一个懦弱胆怯的女人，是在犯错之后仍不肯面对的胆小之人。
亚辛的离开和冷漠，是因为自己的胆小，她不敢反抗身为家长的萨拉·瓦伦汀。
“说实话，在看见姨母带着堂姐来到家里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姨母她谴责了我的离家出走，怒斥了我和亚辛不清不白的关系……”
薇薇安的双手攥着尺带，掌中宽松的一侧逐渐绷紧，最后扭曲。
她低着头，双手置于大腿之上，碎发遮盖住了她再一次满溢着泪水的眼，让艾里妮都有些动容。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找上门来，我害怕如果我再一次逃走，她还会再跟上来……所以我就干脆躲在了工坊。”
手中的尺带勒住了手指，致使指尖发紫，但是薇薇安丝毫没有松手的想法，任由手指膨胀，麻痹直到极限。
“我想过反抗，可是我从未对她有过怨言，我无法将自己的任性作为反抗抚养了自己的长辈的理由——因为我早知道自己不该喜欢亚辛的……”
身份的差别太大了。
在洛斯里的时候，一个是当地大善人的女儿，一个是孤儿院的战争孤儿，哪怕是薇薇安的亲生父母，都不希望她和亚辛在一起。
说到底，喜欢亚辛是她的任性。
如果没有那一次勇敢的离家出走，现在的她应该早就被萨拉安排去迎娶洛斯里的男人或者是入赘子爵或者女爵家中了。
可是在陌生的阿布杜卡德尔，她吃了太多苦了，若不是发生战乱、领主更迭，她永远等不来自己的知遇之恩——卡洛琳侯爵。
“我不敢走、也不敢反抗，我不想她出来，但是不能不让她出来……我自己也搞不懂了……”
薇薇安手中的尺带，在不知不觉当中断裂，这种由羊皮制成的软尺不算坚固，但也是不是轻易就能被拉断了。
艾里妮望着她那红肿且发颤的手指，心说她还真是不够爱护自己——不对，爱护她的人，应该已经不在了。
身为仁慈又善良的主教，她虽然没有感受过这种切肤之痛，但也希望让她得到宽慰，遂好心道：
“明天下午开始，亚辛会来修道院厨房，你明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