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涵这一夜的睡眠质量并不好。
夜长梦多在这一夜变成了形容词，萧涵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做了多少个梦。
先梦见了自己和秦逸一起普普通通长大的前半生，像是一段时间快照。
然后又梦见自己发了大财，潇洒地带着秦逸出去花天酒地，享受秦逸看义父的目光。
之后一转噩梦——破产成乞丐，跟秦逸沿街乞讨。
繁华的大街，大厦之上的广告屏幕播放着一流女主播的直播，大额打赏在旁边滚动刷屏。
萧涵听见自己对秦逸说：“真好啊，我要这辈子也是个姑娘就好了，去当个主播指定也能咔咔赚钱。”
……
最后，萧涵又梦到自己转生到了一个古代世界，从婴儿开始，到长大成人，如同人生快照，看的并不真切。
最后的最后，萧涵看到了一间婚房，到处挂着大红喜绸，而在婚房中间，站着秦倩。
作为秦逸死党，秦倩在萧涵看来也跟亲姐差不多，见到熟人，已经做梦做到有些迷糊的萧涵打了个招呼。
不过秦倩没理。
只听见秦倩说着什么：“……原来如此，信息扰动真是门大学问啊……”
随后，秦倩抬起了头：“你也在这个世界度过了半生，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她的声音如同从天边传来，听得并不真切。
萧涵有些茫然：“……啊？”
秦倩没有在意对方的呆滞：“秦逸现在也在了这个世界，他可能要去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你想过去陪他吗？”
萧涵更茫然了，脑子转了半天没转过来：“秦逸也在？好啊……他来这干嘛？”
秦倩点点头，如同在与谁确认：“梦境展示真实的内心，我已为你见证，合同此刻成立。”
她缓缓抬起手，指向萧涵，轻声道：“最后，你还有没有其他要求或者愿望？别担心，你父母那边的事情我会帮忙，还有那个世界……虽然麻烦，倒也可以帮你定制一具你现在的身……”
“愿望？”萧涵仰着头想了想，一拍脑袋，迟钝脑子在这一刻奇迹般转动了起来——但搭错了弦，“我要是个姑娘就好了！”
秦倩：“……”
……
时至正午。
秦逸看着此刻穿着大红嫁衣坐在床上一脸茫然无措的少女，陷入了沉思。
“所以，我姐就把你变成了……女人？”
少女似乎被他的声音惊醒，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秦逸，片刻后，她伸手抱住了脑袋：“完蛋了，我的人生完蛋了……”
少女的声音颇为轻灵动听，哪怕此刻语气带着凄惨也是如此。
秦逸那眉头就快拧成麻花了。
他醒来后，梦境的记忆就开始清晰，就像他真真切切在这个世界度过了半生，很多事情他自然也知晓。
在这个世界，他同样是个孤儿，从小被自己的师父捡到抚养成人，而少女便是师父的女儿，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但多年前，少女便突然在某一天陷入沉睡，从此一睡不醒。
师父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并未带少女去求医，而是开始准备一场远行，临走时，师父将少女托付给了他，并说此行是去寻找解决办法。
他会与少女结婚，也是师父的意思。
但此后数年，师父再未回来。
之前秦逸还能把这些事情完全当成设定的背景故事来看，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这都是身穿，你怎么就是魂穿呢？”秦逸挠了挠头，“我姐应该不至于犯这种错误啊？”
难道是因为正好有个人昏睡不醒干脆就把这个坑给占了？
但这未免有些太胡来了。
“我哪知道！我就说了句梦话！还是梦里说的！”少女扬起脑袋一脸悲壮，“我做梦都做迷糊了那说的话还能信的？别特么说变成女人了！我要真知道你穿越来这个世界我都不会跟你！我等了好几年的游戏再过两个月就发售啊！晚两个月不行嘛！草拟奈奈！”
秦逸也没辙：“我姐说过会问你的想法的，我哪知道是在梦里问的。”
“那能让她再把我变回去不？至少把我变回男人啊！”
“这个真没办法，我都联系不上我姐了，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再打个电话过来。”
少女仰头想了一会，起身一脚就踹向了秦逸——然后被秦逸反手抓住了脚踝。
小脚丫雪白。
两人同时愣了一秒，秦逸轻咳一声松开了手：“虽然是我姐主动提出要送你过来的，但咱俩这么好关系你总不可能看着我一个人穿越到这个世界受苦吧？”
萧涵往床上一坐就摆了：“那你鲨了我吧，这寄吧人生活不了一点。”
“别这么悲观啊，”秦逸在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是说了我姐是神仙？她都能把你穿越过来了，区区改变性别不是随便就能整的？大不了下次她再过来让她给你改回来就行，你现在好歹还能多体验一段不同感觉的人生呢，赚麻了好吧。”
萧涵当场就扑过来了：“我宰了你也能让你体验体验当鬼的人生！”
可惜被秦逸轻松揪住了后衣领，看着她趴在自己身上张牙舞爪：“你宰了我也变不回去。”
少女顿时泄了气，脑袋一垂顶着他胸口，闷声道：“真能变回去？”
“你这说的，那可是我姐——能……还是不能呢……”
“……”
秦逸提溜着她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转移了话题：“我还是觉得我姐不是这么简单看到有个坑就随手塞个萝卜的，那不然也太胡来了……你说你最后做的梦是个古代世界？还在那个世界里过了很久？”
萧涵歪着脑袋，发呆。
她越来越觉得这寄吧人生难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