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三月弦被身后突然出现的神秘人踹入了下水井当中，所幸底部没有想到那么深，堆满了落叶、树枝和脏水，应该是每天来这里的值日生往井盖孔孔里塞进去的吧。
“哎呀—！屁股…好疼！”
疼得并不只有屁股，还有左臂和头，她能隐约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处肯定骨裂了。
咣铛—
上方传来一阵钢铁碰撞的声音，那个人把井盖口合上了，阻断了下水道里唯一的光源。
不过还好，手机比自己耐摔，放在兜里只是屏幕碎了，功能还都正常，完全可以充当光源。
“血迹…还在。”
三月弦捏住鼻子，尽力的少去吸入下水道刺激性的味道，用手电筒照着四周，向前方探索。
“噫噫—！”
沿着下水道走了半路，半路三月弦一脚踩到了什么湿湿软软又黏糊糊的东西，她不敢去照，走到这，还是没有看见通风口排水泵之类的地方，好想快点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下水道终年阴暗潮湿，可以说是至秽之地，所以经常有巨大的蟑螂、成群的老鼠、有毒的蜘蛛，或者什么奇怪的喜欢潮湿的生物在此阴暗的爬行，发出的动静多次让三月弦提心吊胆。
不过，其中一道奇怪的动静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静下心来去认真倾听。
“奇怪…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下水道的回声干扰了三月弦对声音种类的分析，不过逐渐靠近以后她便可以确认了：这是人声，是一群人在说话。
三月弦小心翼翼的顺着声音的源头走近，渐渐的可以看见火光，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都知道，下水道内是存在甲烷和沼气的，达到一定着火点就会爆炸，可为什么在这里还能正常点火呢。
终于走到声音来源处后，三月弦便看清了不可思议的真相，或者说是诡异的一幕：
两条管道交叉之处的阴暗空间，一群身披长袍的人正围着一个石台，口中念念有词却不知是什么语言。明明是现代，却使用火来照明，诡异的是，四周的火炬并非寻常之火，而是发出绿光，如同化学课上的焰色实验所见到的火焰一般，想必也是用了某种化学燃料。
三月弦观察好一会，才从忽明忽暗的绿色火光中看见祭台上的物体…不，应该说是人，令三月弦目瞪口呆的是，那人居然就是自己的同班同学：郎可。
“不可能！”
她尽力保持冷静，不发出让人察觉到的声响，不过这样的反差还是太大了。
郎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闺蜜，连着好几年都和自己同班，并且还是室友…明明下午的时候还像平常一样，在自己面前讲都市传说，大家聊的是那么开心。
然而几小时后的现在，她却成了自己的替罪羊，被一群人围着进行邪教仪式一样的事，谁能想到那些血源自她身？她现在是生是死？
三月弦的脑子飞速的转着，自己一个人真的有机会从一群人手中救下郎可吗？
“不用担心，她还活着。”
“唔！”
三月弦转身便朝耳边的声音使出一拳，结果被瞬间接住，仔细看清才发现原来是三月弦。
“没想到你真的能找到这里来。”
“我还以为你走丢了！你的校服呢？”
三月弦压低声音说道。
“我才没有跟丢你，只是怕脏，所以去换上了战斗穿的衣服。”
三月弦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他，自己的校服上正滴着污水，头发和四肢上也都沾满了各种脏东西，鞋子甚至感觉像是洗了水的海绵，而莫里西甚至还为此换上了防水靴子！
“算了，对于怎么样从那群…邪教手中救下郎可，你怎么看？”
“边走边看。”
“认真点！”三月弦急得光想跺脚，可又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她叫郎可吗？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们只需要等就行了。”
“可她受伤了！要马上…”
看着不紧不慢的莫里西，三月弦越想越着急，这时第三道声音穿插了进来。
“要马上和我们见见面吗？”
咔嚓—
一位长袍男人举着上了膛的枪对准两人，又是不知何时靠近的他们，三月弦拿着手电筒，似乎觉得这就是之前把她踹进井里的人。
“手枪？怎么会！这又不是美国！”
莫里西将惊讶的三月弦护至身后，保持警惕。
“看清楚了，这群身披长袍，带有倒三角眼睛标志的人就是‘密客’，是‘全视会’的人。”
“‘全视会’？我以为只是阴谋论。”
“阴谋论？哈哈—”男人仰头大笑，“那只不过是愚民们的互相猜忌，以及我们的一点挑拨离间罢了。”
“弗朗西斯！还不快把两位请过来！”
石台那边的一个人喊道，男人便举着枪，威胁两人在前面，直到走入邪教仪式的场地。
“噢，我的主啊，看呐，一个奇迹！在这盛大的日子里，两位‘遗嗣’不请自来到了这里。”一个翻译腔老头用流利的中文说道。
“其中一位…莫里西先生，别以为你遮掩了气息就可以逃脱神的眼睛。”声音像是中年贵妇的女人说。
“先生？”三月弦好像听错了什么。
“这两位的血是如此珍贵，像是久旱后的甘霖，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把‘祭品’换一下呢。”一位声音低沉的男人说道。
“不行，仪式马上就完成了，更换祭品会让神不开心的。”
到此为止，三月弦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见郎可的身体还在呼吸，便让她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们果然是邪教对吧？”三月弦向他们确认着，只是没有邪教会承认自己是“邪教”而已。
“不不，我们不信教。”
“可你们一直在说主啊、神啊、祭品之类的话…”
“我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抛弃原来信仰的神是加入‘全视会’的条件之一。”女人回答道。
“‘神’只是一个代名词而已，天上还有叫‘阿波罗’的航天器呢。”老头说。
“没错，它们是真实存在的实体，第一个飞出天空的人说天上神，只是因为他飞的不够远而已，天空…远比他想象到要大。”
“全知全能…毕竟我们也想不到什么词更适合形容它们了，就像蚂蚁对人、微生物对实验者的形容一样。”弗朗西斯说。
“它们？”
“就是‘神’啊。”几人异口同声的答到，令三月弦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演《双体》呢。
“一个伪神。”
莫里西不合时宜的嘀咕了一句。
“你懂什么！全视会之所以能掌控全世界的经济和政权，正是因为有神明的暗中指引。”弗朗西斯怒喝道。
“好了，弗朗西斯，聪明的人会平等的看待每一种可能性，但很不幸，这个世界大部分都是愚民…”老头回头，紧接着在石台上用血写下不知名的符文。
“正因如此，才需要神明亲临，清除掉烦人的愚民，留下智慧的、血统纯正的人！”
一阵鬼画符结束后，在祭台中央上方的空间出现了类似失真的画面，绿色火光照耀下，蝇虫飞过上空，空间一阵模糊之后，蝇虫再度从刚才的起点，沿着同样的路径重复，几度之后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静止在半空中，连翅膀的残影也一动不动。
“莫里西，这是怎么回事！这样失真的场景，简直就像是…像是…”灾难中诡异的回忆再度闪回在脑海当中，与当时的情景十分相似。
“嗯，这就是‘现实破碎’的样子，镜子破碎后，碎片会掉落下来。一旦现实破碎，便会产生漏洞，时间和空间会发生错乱，会出现什么谁也说不准…
“但往坏了说，某些人就会利用漏洞，再加上各种神秘学知识，就能定向召唤一些不好的、外来的东西到这里，这才是真正的危险。”莫里西眉头紧锁的说着。
“这样不行…必须赶快救下郎可！”
三月弦不顾有人正举枪对准她，只是全力冲上石台，将郎可抱起。
砰—砰—
两声枪击响起，第一下没有击中三月弦，然而第二下，三月弦抱住了郎可，完全没有闪避的机会。
只听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莫里西瞬间拦在三月弦身前，几名全视会的成员纷纷掏出腰间的手枪，对准莫里西。
“叫你不要乱来！”
三月弦不知如何是好，这下三个人都会被枪杀，然而莫里西却依旧神情自若，慢慢的走向持枪的几人。
弗朗西斯首先扣动扳机，几人也紧接着开枪，三月弦后悔莫及，明明不想牵连他人，却还是害了莫里西…
然而枪声停下后，只听见叮铃铃的声音从地上传出，那是子弹掉到地上的声音。
“防弹衣吗？不，不对。”弗朗西斯疑惑的说。
“抱歉啊，你们口中的‘神’，是这个样子的吗？”
莫里西的手臂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龙爪样的纹身，随后他的手臂就变得粗壮无比，撑破了衣服袖子，洁白的皮肤变成了闪着光的鳞片，锋利的爪子如同传说中的怪兽，微光之下露出尖牙，眸中蜥蜴般的竖瞳若隐若现。
“SeinNameistderDrache（其名为天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