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露易丝元气十足地对查理说了声:“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这时的查理是十分不情愿的,毕竟他不过是偶遇一个小女孩,想着怕她遭遇危险,所以才跟着来酒馆的。
结果对方在逛完酒馆后非但没想着回家,反而还想再逛下一个地方。查理的内心是拒绝的,但他知道,露易丝是不会听她的。他实际是想过一走了之的,但又放心不下露易丝一个小女孩在外面。而且现在,似乎只有她认自己是个骑士了……
自己身为骑士,守护她一晚上又怎么了?既然如此,就当这小姑娘一晚上的骑士好了吧。查理如此想着。
于是乎,在露易丝说出那句话后,查理也只是轻叹了口气,回答道:“行吧,那就出发吧。”
话音刚落,露易丝就向外面走去了。酒馆的喧哗并未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也未因她的离去而变化。
夜风,丝丝拂过,撩起露易丝的金发,细数着青草的颜色;点点跳跃,拉起路旁柳树的手,翩翩起舞。少女的裙摆也随之起舞,荡起一层层波浪。
露易丝按住飘飞的秀发,转身看向查理,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道:“那些酒客在谈论的事,都是真的吗?”
“什么事?”查理疑惑道,方才他正思考着如何取得某样东西,并没有在乎其他酒客的话语。
“就是……他们在说,梅西耶公爵不管领地事务,到处都在死人……”露易丝吞吞吐吐地,如挤牙膏般将自己听到的话复述了出来。
查理面色一怔,神色有些复杂:“你怎么会关心这些东西呢?”
露易丝自然不想告诉查理真实情况,只是低着头,悄悄从发缝间看向查理,小声道:“我觉得梅西耶公爵是个伟大的人……他不会做出不管领地百姓安危的事。”
查理一怔,思索着为什么一个小女孩会如此崇拜梅西耶公爵,虽说他的确是个伟人,但为什么如此年幼的小女孩会将他视为偶像呢?思考不清,查理只能作罢,微微摇了摇头。
收敛思绪,他斟酌了一下语言,开口道:“那些酒客所说,并非全真。最近温特尔厄确实一直在死人,但这并不是梅西耶公爵的错。公爵大人一直在加强全城的戒备,但总会有人莫名的失踪,有人怀疑这是邪教所为……”
“邪教……”这个词露易丝只在书中看见过,似乎是叫什么《灾祸纪事》。这本书讲述了一个英雄战胜一个坏东西的故事,这个故事中,就有一段关于邪教的描述。
他们是一群疯狂的人,他们是一群嗜血的人。他们信仰灾祸,他们崇尚灾祸。他们以祸烟侵染自身,他们以灾烟杀人饮血。他们信仰那个可憎的存在,他们信仰那个邪恶的存在。他们出现于世间是在承轮365年,是在那个存在出现之后不过几个月。他们自称“救世会”,却从出世开始都在做烧杀夺掠之事。在承轮366年那个存在被“逆转”封印后便陷入了沉寂。但其势力深不可测,神圣教会曾多次组织过围剿,也不过将其赶至东洲。由史密斯·威廉姆斯领导,在东洲蛰伏着,至今仍在暗地里进行邪教活动。
“为什么邪教徒要在温特尔厄抓人啊?他们不能换个地方吗?”露易丝鼓起嘴,不满道。身为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她还不明白邪教徒究竟是些什么人,也不知晓死亡的沉重,只是单纯地不想他们在自己的家乡杀人。此番孩子般的言语,也不过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的童言罢了。
“我不知道,但这也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的原因。但据鸢尾花社报道提到没有灾烟的痕迹,大概只是些外围成员,我便足以搞定。”查理回答道,“所以今晚,就让我暂且作为你的骑士吧。”
灯光映出二人的身影,照亮灰蒙的街道。青绿的石板路上布满苔藓,些许花朵在黑暗中绽放。露易丝怔怔地看向查理,随即激动地说道:“你说,你要做我的骑士?真的吗?哇,我也有骑士了?”她兴奋地绕着查理转圈,灿烂的金发如流云般跟随其后。
她已经全然忘记了之前听到的那番对于自己父亲的咒骂,也忘记了如今温特尔厄到处死人的事实。这或许就是小孩子吧,永远只会关心眼前所在意的事,对于消极的事情,总会被某时的快乐瞬间冲散。
“好了,别跳了。”查理笑着按住露易丝的头,“温特尔厄目前似乎有些漩涡在暗处涌动。根据鸢尾花报记载的数据,失踪者大多在晚上失踪。所以我不放心你自己在外面。我知道劝不动你,所以我只能跟在你身旁保护你。”
“那么我们下一站去哪里呢?”露易丝问道,已然像是将查理当作了自己的私人导游的模样。
“若是要我建议,我建议回家。”查理淡定道。他知道露易丝不会答应,但仍想尝试一下。毕竟相比于在外面由自己这位前骑士保护,若是这位大小姐在自己家里,肯定是更加安全的。
显然,露易丝不会同意这个提议。她似一只愠怒的小猫,顺了顺自己的毛发,微微皱眉:“否决!身为我的骑士,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提议?”
查理无奈地笑了笑:“露易丝小姐,身为你的骑士,肯定是以你的安全为第一位。我认为,在你家里,肯定是比现在的情况安全的。但我无法左右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想在外面夜游的决定已经无法改变,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在你身旁,作为骑士守护你。”
“那我们就逛会街吧。温特尔厄的夜晚,我还没怎么体验过呢。”露易丝转了个圈,黑色的裙摆与暮色融为一体,灿烂的金发随之飘逸。随后她停止身,朝查理笑了笑。
查理看着她的身影,微微上翘的嘴角以及那两侧深深的酒窝,不经恍惚:“你和我的女儿挺像的……”
“你的女儿?”露易丝歪着头,眨巴着双眼,天蓝的眼眸显露出一丝好奇,“她现在在哪呢?”
查理沉默了,他低垂着眼帘,其中透露出些许悲伤。一声重重的叹息之后,他慢慢地开口了,声音略显沙哑:“她在她最喜欢的那颗树下。”
年幼的露易丝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涵义,只是纯真地笑着说:“那挺好的啊。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我挺羡慕的。”
“是啊,她最终还是待在了自己最喜欢的地方……”查理深深地看了一眼露易丝,没有告诉露易丝事情的真相。他不希望这个单纯的女孩过早知道世界的悲哀。同时,他也听出了露易丝那句“羡慕”之后的落寞。
“别说这些了,我们可以去温特尔河畔走会,之后你就得回家了。”查理将自己从悲伤中拉出来,看着露易丝淡淡道。
“先去看看再说吧。”露易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俏皮地冲查理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