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他的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逐渐覆盖了他的全身。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扭曲："你们……都得死！"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啸，黑袍人的身体开始膨胀，无尽的灾烟从他体内喷涌而出。他的皮肤寸寸碎裂，露出下面漆黑的骨骼。那双血红的眼睛变得更加狰狞。
白面具立刻挡在露易丝面前，他的手杖散发出耀眼的白光："快退后！"
但已经来不及了。黑袍人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灾烟化作无数利刃向四周激射。白面具迅速吟唱，一道光幕挡在他们面前。然而，灾烟利刃轻易穿透了光幕，在白面具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腐蚀开始蔓延。
"哈哈哈！"黑袍人的声音已经完全扭曲，"这就是神的力量！"
白面具咬紧牙关，用圣光消除了附着在自己手臂上的灾烟，同时用手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无数光之箭矢向黑袍人射去，但都被灾烟吞噬。黑袍人抬起手，灾烟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狠狠拍向白面具。
“砰！”伴随着巨响，白面具被击飞了数米，漆黑的灾烟又一次染上了白袍，不断地蚕食着白面具的身体。他的面具已经出现了裂缝，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但随着白光闪过，他再次驱散了灾烟，强撑着身子挡在了露易丝的面前。
“呵呵呵，不过教廷的走狗，在伟大的灾祸之神面前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呵！要不是我老了。咳咳……”白面具反讽道，却紧接着吐出了几口鲜血。“
“你没事吧！“露易丝连忙上前，“xep-boe-budxs-joopv（木与水之灵的汇聚）”一道绿光夹杂着天蓝在露易丝的手上亮起，开始治疗着白面具身上的伤痕。
“喂喂喂，你们当我不存在吗？”黑袍人怒吼道，操纵着灾烟向二人袭来。四周的一切已经被夷为平地，早已没有了生命的迹象。没有硝烟，没有利刃，只有无情的灾烟肆虐。
灾烟凝聚，这次化作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向白面具扑来。白面具举起手杖，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光与暗在空中激烈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残骸粉碎地更加彻底。
露易丝被气浪掀翻在地，她看到白面具的身体开始摇晃。他的白色长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但依然坚持着不肯倒下。
"够了！"黑袍人突然暴喝一声，灾烟巨蟒猛地发力，将光柱击碎。白面具的手杖应声而断，他的身体再次被击飞。
这一次，他没有再站起来。
黑袍人转身看向露易丝，残缺的面孔露出一抹笑容：“那么接下来，到你了，露易丝小姐。记住我的名字，贝克伍德·威廉，杀死你的人。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震颤，整齐的军靴声如闷雷般逼近。贝克伍德残缺的身体突然转向声源处，他的脸色变了变，接着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终于赶到了吗？梅西耶公爵...可惜晚得足够我杀死这个小姑娘三次了！你该感谢那个白面具。"
亚瑟·冯·梅西耶率领着数十名精锐士兵冲破夜色，银灰色的轻甲上布满战斗痕迹。露易丝看到父亲左肩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但他握剑的手依然稳如磐石。
"父亲！"露易丝的眼泪终于决堤，"你怎么...怎么现在才..."她的声音哽住了。
亚瑟快步走来时，贝克伍德突然暴起发难。灾烟凝结成三柄黑色长矛，分别射向公爵的心脏、咽喉和眉心。千钧一发之际，亚瑟剑锋轻转，银光闪过，三根烟矛应声而碎。
"格恩！"公爵低喝一声，次子立即将妹妹护在身后。亚瑟伸手轻抚露易丝的脸颊，他凝视着露易丝变得深蓝的眼眸，指尖的血渍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原谅父亲..."
贝克伍德残缺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更多灾烟从伤口喷涌而出："多么感人的父女情深！那就一起成为灾祸之神的祭品吧！"
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发生了——贝克伍德的皮肤开始大面积剥落，露出下面漆黑的骨骼，但灾烟却在他体内暴走。显然，凡人之躯根本无法长时间承受这种力量。
"全军后退！"亚瑟厉声下令，"这不是普通士兵能应付的战斗！"
三名士兵不信邪地举盾上前，灾烟触碰到钢盾的瞬间，金属就像遇到烈火的蜡一般融化。惨叫声中，黑雾顺着他们的手臂向上蔓延。
亚瑟闪身上前，剑光如银练般划过。令人惊讶的是，被斩断的灾烟竟然没有再生——公爵的剑锋上沾染着自己的鲜血，梅西耶家族血脉中的骑士之血正在抑制灾烟的腐蚀。
"看到了吗？"贝克伍德的身体正在崩溃，声音却愈发疯狂，"这就是妄图阻碍神之力的代价！现在…… "他突然扑向露易丝，"我要带走莹眼的持有者！"
亚瑟的剑比他的动作更快。银光闪过，贝克伍德的头颅飞向空中，却在落地前化作一团黑雾消散。但临死前，这个邪教徒发出了最后的狂笑："你以为...只有我一个'入会者'吗？"
无数的黑烟从四周席卷而来。三道黑影从不同方向的阴影中浮现，黑袍上血色逆十字在月光下格外刺目。为首的男子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如同被硫酸腐蚀过的脸："北境守护者，久违了。我是莫尔德。"他左侧的同伴露出野兽般的尖牙："卡恩。"最右侧的黑袍人沉默地亮出十指缠绕的银丝："希尔。"
三道黑影呈三角阵型将公爵等人围住。莫尔德向前一步，腐烂的面容在月光下格外骇人："为了今天，我们准备了整整三年。"
他抬手打出一串黑色符文，灾烟在空中凝结成温特尔厄的地图。无数红点沿着河道闪烁："每个月圆之夜，都有兄弟通过走私渠道潜入。你们查获的那些'违禁品'？"他发出夜枭般的笑声，"那不过障眼法罢了！"
卡恩舔了舔尖牙："但那个老东西斯贝始终坐镇公爵府，还有你这个北境之狼从不离巢。"他阴冷的目光扫过格恩，“至于你的儿子，一直紧随着狼王的步伐。至于另一位，也一直躲在圣·约旦。”
"三十七次尝试。"希尔突然开口，银丝在指间闪烁，"我们折损了三十七位'参会者'，连外墙的砖块都没摸到。"
“终于，”她话锋一转，“第三十八次，我们的一位同胞潜入了公爵府，ta为我们带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她蜘蛛般恶毒的眼看向了露易丝。
“这位小姐的真容。”她笑了笑，“被你隐藏极深的，‘莹眼持有者‘。”
“但是，你们真的很警戒。自从听说我们的同胞进入温特尔厄，城里的戒备就越来越严，我们就只能默默等待。这一等，就是一年。”卡恩叹息一声，“说实话，我们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了……”
莫尔德抢过话头，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摩擦："直到今晚..."他指向露易丝，腐烂的脸因兴奋而扭曲，"莹眼的持有者居然自己走进了夜色。"
"沉睡三年的计划终于苏醒了。“
仿佛呼应他的话语，远处港口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整条河岸陆续亮起血色光柱，将夜空染得如同血海。远方隐约传来警钟的嗡鸣。
"现在整个温特尔河的'货物'都上岸了。"卡恩兴奋地浑身发抖，"虽然杀不进公爵府，但把你们全葬在这里也不错——"
卡恩突然扑向露易丝：“不过目前的首要目标，是这位小公主——“
亚瑟的剑光如闪电般截住他的去路，剑锋与利爪相撞迸出火星。格恩趁机带着露易丝后撤，却被突然从地面窜出的灾烟绊住脚步。
"别急着走啊。"莫尔德吟唱着咒语，更多灾烟从四面八方涌来。
老领队霍恩——这位跟随前代梅西耶公爵参与过西西里亚保卫战的老人，带着士兵们举起特制的琉璃盾牌，盾面铭文亮起微弱的光，勉强抵挡住第一波冲击。
亚瑟突然暴起，剑锋趁机斩向莫尔德。这位邪教徒仓促凝聚灾烟抵挡，却被蕴含着愤怒的剑势劈开防御，在胸前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第一个。"公爵的声音比极北寒冰还要冷冽。
剩下的两名邪教徒快速退后，卡恩划破了自己的手臂，喷涌而出的鲜血带着灾烟扑向众人，同时，希尔十指翻飞，无数的银丝带着灾烟从各个方向向众人袭来。
"守住阵型！"亚瑟的声音在灾烟中嘶哑地炸响。五名士兵组成盾墙挡在露易丝前方，琉璃盾面的铭文正在黑雾侵蚀下逐个熄灭。
卡恩的利爪突然暴涨，如同镰刀般划过。最左侧的士兵闷哼一声，他的盾牌连同半个肩膀被整齐削断。鲜血喷溅在露易丝雪白的脸上，还带着体温。
“不过纸糊罢了，哈哈哈哈。“他狂笑着。
"列侬！"老领队霍恩想伸手去拉，却被希尔的银丝缠住脚踝。老人重重摔在地上，灾烟立刻毒蛇般顺着腿爬向胸口。
亚瑟的剑光闪过。银丝断裂的瞬间，希尔十指抽搐着收回残线：“麻烦的梅西耶。但你能救多少人呢？”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本已死亡的莫尔德的身体突然膨胀。灾烟从他七窍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无数黑色长矛。"为了灾祸之神！"随着这声嘶吼，黑矛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举盾——"
亚瑟的吼声被金属撕裂声淹没。两名士兵被黑矛当胸贯穿，钉死在后方的石墙上。第三根黑矛穿透霍恩的腹部，老人跪倒在地，却仍用身体挡在露易丝面前。
"霍恩叔叔！"格恩想冲过去，却被卡恩的利爪逼退。年轻的少爷眼角迸裂，剑招越发狠厉，却始终突破不了邪教徒的防线。
亚瑟突然出现在莫尔德身后，染血的剑锋刺穿对方脊椎。"蛀虫。"公爵喘息着拧转剑柄，却见对方溃烂的嘴角扯出狞笑。
"够本了..."莫尔德炸成一团黑雾，灾烟顺着剑身爬上亚瑟的手臂。铠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公爵不得不弃剑后撤。
露易丝跪坐在血泊中。莹眼的光芒依旧稳定，但少女的瞳孔正在剧烈颤抖。她看着列侬叔叔失去生气的眼睛，看着霍恩爷爷腹部的血洞，看着父亲被灾烟灼伤的右臂...
"为什么..."她纤细的手指陷入泥土，"为什么你们要..."
希尔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银色的丝线如同毒蛇：“有什么想问的去问死神吧。“
亚瑟的断剑呼啸而来，迫使邪教徒闪避。公爵的左臂不自然地下垂，却仍用身体护住女儿："露露，闭上眼睛。"
"父亲..."露易丝看到父亲后背插着半截银丝，黑血正顺着伤口渗出，灾烟在上面缓慢地蔓延着。
格恩被卡恩按在废墟里，剑刃离喉咙只剩三寸。周围还站着的士兵，不过只剩下两个...
莹眼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是异变——而是共鸣。露易丝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那是比愤怒更古老，比悲伤更深刻的存在。她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周围的碎石违反常理地悬浮起来。
"你们..."少女抬起头，深蓝色的眼眸亮得骇人，"都该死。"
空气骤然降至冰点。以露易丝为中心，霜花呈放射状瞬间铺满百米内的地面。希尔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银丝结满了冰晶，卡恩的利爪被冻在了格恩的剑刃上。
亚瑟突然抱住女儿："露露！停下！"他感觉到怀中的躯体烫得吓人，莹眼正在疯狂地索取着什么。
但为时已晚。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此间的一切仿佛都化为了虚无。只有一个清冷的女声，那是露易丝的声音，没有情绪，没有音调。
“mcvd-dwe*fbtrd-jovnt-bejud-tuo。“
似一声叹息从露易丝的口中吐出，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符被吐出，露易丝手腕上的宝石瞬间发出了耀眼的蓝光，遮蔽了视界，只剩下那双彻底变为深蓝的明亮眼眸。
灾烟被光芒接触的瞬间，便破碎成了更加细小的微粒，接着消失在了空间中。同时崩溃的还有三名邪教徒的身体。
“不！不！“疯狂的神色变为了惊恐，以及不甘。但无论他们怎么尖叫，都无法阻止。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