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现在先好好休息，等到明天清晨准备突围”
在莫天之前发现的办公室内，白笙向众人公布着接下来的计划。
“那么还有谁有疑议吗？”
众人沉默，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只是客套话，提反对多半没用。
明明之前白笙和普通的士兵一样，从未强硬命令过他们，可在那个“老卢”死后，他就仿佛换了个人一样，压的众人不敢违抗他。
虽然所有人都感觉白笙做的决定十分儿戏，甚至想不通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平淡地说出需要一个诱饵这种话，更不理解他对于诱饵后路为何如此不在意。
但实际上众人依旧无言，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人都是怠惰的，只要有领导者，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顺从与将就，更有甚者连自己的思考都会放弃，在危难降临到自己头上之前不会去想着反抗。
而很不巧的是，这个不大的队伍中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人。
这之中，自然也有莫天，不过他主要是不敢……
但是“大部分”终究只是“大部分”，代表不了全部
“当然有！”总会有人不合时宜的发表言论。
“你有什么问题吗？”白笙淡然的问道，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但莫天还是察觉到他的眉毛似乎皱了一下。
“为什么选择我去当诱饵？就因为我之前质问过你们？这里这么多人都明显比我合适吧？还是说……你看我不顺眼？”说这番意味深长的话的正是之前拿菜刀当武器的人。
他死死盯着白笙的眼，要求对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怎么？之前你就说自己实在没办法和丧尸动手，所以大家将你保护在中间，现在不用战斗的任务你也要推脱吗？”
虽说是不用战斗，但在场的人都不傻
，都知道这更加危险，更何况作为受害者的菜刀男？
但白笙这一番话，直接将他放在了众人的对立面，倘若不答应，那么即使他们能从医院逃出去，接下来的路他也不会好过。
况且没人愿意当诱饵，此刻的白笙更是给了众人一个甩锅的理由，那他们又怎会站在他这边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菜刀男放弃了理论，不爽的答道：“切，知道了知道了。”
“那好，散开吧，都回到自己的房间。”白笙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如机器一般的说道。
说完，他直接扭头朝房间走去，一直站在一旁的莫天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奈何身高原因她跟的很费力，白笙一步他需要用两步去跟。
啧，变矮了真麻烦。
莫天看向房间，却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门上原本透明的玻璃在此刻莫天竟是无法看清里面。
反光？不对，反而更像是有人趁他不注意换成了磨砂玻璃一般。莫天之前被白笙夹在腋下带回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很不对劲……或许是自己记错了？
又或者，这其实是一种单向玻璃？
但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因为……还有其他不对的地方。此刻先回房间。
回到房间的两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气氛逐渐尴尬。索性白笙直接不理莫天，而是盯着地上依旧没有处理的尸体若有所思。
说实话，莫天感觉很不对劲，所有都很不对劲。
为什么？明明说是要将发生的事合理化，为什么白笙却并没有去解释刚才的误会？而是自顾自的说起了明天的计划？这样任由误会发酵是他有什么深意吗？不对，以他的谨慎的性格而言不像是会这样。
到更像是……懒得解释？
对！就是懒得解释！似乎在他看来这根本无所谓。
可是为什么？因为并不在意？不对，换个思路，如果我遇到一个可疑的人会专门为他洗清嫌疑吗？而且看他之前激动的样子，似乎之前经历过什么。对，这样或许能说通……吗？可是刚才的误会对他就没有影响吗？不管了，总之可以确定的是……他确实依旧在提防我。嗯，这也正常，即使我已经尽量使自己和他相处的时候自然一点，没有心机，没有怀疑，没有掩饰自我，甚至做出了仿佛降智了一般的行为。但就这一会儿怎么可能让他放下戒心？
莫天胡思乱想间，看向了仍在看着尸体思索的白笙，而对方则是并没有注意到他。
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莫天还是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本着表现最真实自己，让行为出现更多自己影子，不能因自己的怀疑与掩饰而使对方一直处于怀疑状态的考虑，莫天直接叫道：
“白笙？”
……（视角转换）
这具尸体……看样子是这个自称莫天的家伙杀的，但看手法与位置与他的身形又对不上，这一层难道还有别人吗？
……
他……似乎和之前的人不一样……他感觉有点……呆？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个玩意儿来接触我。不过，我不会放松自己的警惕，尤其是这种的…她这种的……冒充莫天的，我永远不会放松……绝对……不会！
……
这么安静？难道在分析我的话语？呵！果然是有特殊目的吗？……不过……为什么……为什么她看上去更像在发呆？真的完全没有任何警惕吗？果然是天然呆吗？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娇小的身躯总能和他重合，明明……明明他已经死……明明我可以肯定！他已经死了！可……为什么……我还是忍不住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不行！白笙，冷静，回想这些年你的经历，恢复那个冷酷冷静的你。
真烦！
……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直在看着我？她的眼睛……真的很像……我怕不是疯了，明明他们的样子完全没有相似之处，为什么我会觉得她的眼睛像莫天？可恶，到底是什么情况？被下毒了？不可能，我明明只吃了自己随身带的食物。不行，不能继续看下去，不能有太多感情流漏……
……
不对，这具尸体有不对劲！这是……变异丧尸？！不可能，如果她一个人绝不可能杀了这个丧尸！这一层，有潜在的敌人！不，也不是没可能，只要眼前这个她并不是人类，没错，看来她果然还是不对劲呢……
不对？他为什么在看着我？想从我的表情中获取信息？可笑！……可……她的神情……真的好像……
“白笙？”
“嗯？”
……（视角转换）
“你……这么长时间……辛苦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毕竟日历这种东西，还是要人才能发挥作用。
虽然不知到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他这冷漠又谨慎的样子，没有发生过什么是不可能的。
不知到底出于某种心态，他选择了这样一句话。
“……”白笙只是沉默，深深的看了莫天一眼。
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还不如考虑一下明天的行动”
果然，还是在提防着……但又不太一样。感觉，像在掩饰什么，故意回答敷衍。
等等，敷衍？这种感觉，他之前的发言，就是这种敷衍感！虽然乍听之下似乎有成功的可能，虽然他对于行动的计划细节考虑了不少，讲解了很多，但还是令人莫名的感到一股敷衍感。
他的计划，有很大风险，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可以说完全是在赌！难怪总觉得不对劲，理论和实践之间本就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因此作为求生的计划不应该出现“赌”这个字——至少不应该把一个人的生命放在“赌”上！可以肯定，他想出这个办法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因为他压根没认真去想。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他不是来救人的吗？为什么好像不在意别人的死活……一……样？
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让莫天不寒而栗。
对啊……如果他在意他们的死活……怎么可能进到相对危险医院来救我？周围大有更安全的地方，他完全可以安置好众人以后再过来而且这样也可以避免被人碍手碍脚，营救效率或许会更高。
而且他刚才是因为我说出了他的名字才那么应激，而因为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名字，那么他会怎么做呢？
也就是说……
他似乎就没打算让他们活下去！
白笙……你到底……
不，不会的……
扭过头看向他，却发现他正好在透过那门上的窗户看向外面，不知道为什么，莫天总觉得他看的不是走廊，而是那群幸存者。而他的眼神，无比冰冷，虽然并没有杀意，但莫天敢肯定，他确实想杀了外面那群人！因为……因为……
因为那眼神，莫天见过，就在不久前，白笙要杀了自己时。
所以不对劲的，不只是计划，还有白笙。
白笙真的会这样做吗？末世真的会使一个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他真的还是白笙吗？
或许这个问题很蠢，但此刻的莫天真的很想问一句：
你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