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中心城街道中,嘈杂的声音与脚步仿佛与自己的主人们一样,忙于一日的奔波,
忙碌中丝毫无人在意,自己的身边突然多出一人,
尧文近乎是出于下意识地整理着装,方才发现此刻的自己并没有穿着制服,
“算了,第一天够不消停了,今天给点糖吃吧……”
自言自语间,缓缓迈开了步子跟随着大众的步伐,“观光”着自己这曾经的家乡。
在岁月双手的轻抚下,许多的建筑早已是物是人非,
但零散几家店铺便又能将人拉入深深的回忆中,就好比少年此刻驻足的酒馆。
“啊!都这么久了,没想到还开着……”
破旧的木门诉说着时间的故事,但微微的独特酒香却深深地勾起脑海中的一抹回忆,
牌匾处“汤姆老爷子的小屋”几字也已经微微发白,
“叮铃~”
门框上的铃铛在大门的碰撞下发出了一丝空旷的回响,
此刻的酒馆中,只有尧文一人孤零零地站着,
“欢迎光临!”
一阵手忙脚乱,与木杯滚落的声音牵扯起一道与店中陈列的美酒一般苍老的声音,
少年找了一个位置缓缓坐下,前来招待的却是一位头发花白但腰板直挺的老者,
举手投足之间都迸发着活力,
尧文环顾四周,不大的店面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桌椅板凳虽显成就但在美酒的香气下也显得足够“气派”。
“老爷子,您好!”
少年的抢先开口打招呼,令老者有些意外,
这一穿着朴素的年轻人,举手投足之间与每夜不知归家的酒鬼似乎有着本质的区别,
却又有一丝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您好,先生久等了,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有,我看看临近中午的话,
我要一杯4年的‘汤姆老爷子’,加一块4×4的冰块,没有的话加15毫升清水,
用玻璃杯装不用橡木杯,同时搭配一份烟熏鸡肉。”
少年语音落地,心中已然猜出了老者的下一句话,
“会享受!”
老爷子话一出口,却听得小伙子一记清脆的响指声,一时间有些疑惑,却出于本能没有细问,
“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这个点来我的店里!”
调酒间,汤姆老爷子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尧文并没有直接点破那一丝朦胧的窗户纸,随便找了个答案应付着,
“是啊,刚因为得罪老板被调过来,也是倒了18辈子霉了。”
却不料汤姆老爷子,一拍胸脯,把尧文的话当真了,
“嗨!你这年纪和长相,来这里确实可惜了!
要我说辞职去当模特吧!相信老爷子的!保准您三年内在中央教会学院脚下能买套房子!”
少年嘴角挂上了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只是叹了一口气,
“没那么简单啦!自己长啥样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倒是汤姆老爷子您,您直到一瓶四年的“汤姆老爷”在其他地区都是什么高价吗?”
尧文刚把问题提出口,汤姆老爷就端着下酒小菜和美酒上了桌,
出奇的是,老爷子自己手里也拿着杯与尧文一摸一样的,
“我不在乎,不同地方的阳光与温度酿不同的味道,离开了这里就没有‘汤姆老爷’了……”
老者一边说着眼神中透着一丝难过,兴许是害怕自己不好的情绪会带给顾客,
老爷子率先举起了杯子对着尧文,
“来小伙子,会享受美酒才会享受生活,冲你进门那句话,老爷子敬你一口。”
尧文举起杯子没说什么,却在碰杯时悄悄将杯子向下移了一丝。
二人一边享受着美酒,一边聊着家长里短,就过三巡菜过五味,老爷子的话匣子被打开了,
“事实上,我只是在找一个孩子,当年被送去孤儿院的时候才7岁,
啥也不懂的年纪就被冠上了诅咒之子的名号,这都是那来的道理!”
尧文静静品着就手中的酒却发现老者是越喝越多,喝得越多话也越多,
“我忘不掉那个冬天,他被冻得连一只眼睛都被糊住了,我拉他进屋,一进屋就害怕得不行,浑身都在发抖,
我那天壁炉里可添了不烧柴火,后来有说他死了,有说他去孤儿院的,
还有一阵那个孤儿院长恶行被揭露的时候说,他被那些怪物给吃了的……
现在,他要是还活着因该和你一样大了,
我忘不掉他的那双眼睛,像宝石!不!比宝石还耀眼!
我也这把年纪了,无儿无女也没给爱人,大家都说我偏执处不好关系,
但我觉得如果真的把所有的不顺怪在一个出生就失去母亲,4岁失去父亲与姐姐的孩子身上的话,
那教会白派一队那么很辣的镇灵人来!
他们从根里烂透了……
酒馆有我的手艺,哪怕是只做中午生意,和贩卖成酒足足够够他普普通通过一辈子了!”
起码还能找到那个给他吃白面包,给他喝甜酒曲的老大叔。
好在再差,驱邪香涨价涨的厉害,我还可以靠这个多挣一点,大不了就不做晚上生意吗!”
汤姆老爷越说越激动,说到难受处甚至悄悄擦了一两回眼泪。
对坐的少年一言不发,却起身不断轻轻拍着他微微颤抖的后背安抚着,直到鼾声缓缓传出,
尧文没有急着离开反倒是拿起了一边的菜单,
“老爷那么好的手艺,要是能做热牛奶冲甜酒曲肯定没话说,嗯!应该搭白面包要软的!想想都绝!”
汤姆老爷似睡非睡之间,看到这位客人缓缓起身,拿了一打教令压在了餐盘下,
之后好像说着什么,临走还不忘看了一眼自己,那碧蓝色的眼眸,就像宝石一样,
是啊!和那个孩子一样!
等等!
恍然间起身声,却发现门口是到了午市来喝酒的客人,长长排了一队,好多还是外地游客,
甚至很多都是商人打扮,张口闭口的就是要合作。
刚以为是黄粱一梦,却看到了餐盘下露出了一角的教令,
刚想去追少年却被门口长长的队伍所阻挡,
站在远处的尧文默默地看着老爷子被围得水泄不通,拍了拍手中烧尽信件的灰烬,
不再留恋曾经的过往,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