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科米原始森林,一座任何探测器也找不到的石山内,就是两位可怜虫的所在之地。
将已经殆尽的火柴气恼地扔在一边,其中一位看上去还算正常的人黑衣人摇了摇还在睡觉的同伴的肩膀。
忽略他只是黑衣上只是有些灰尘和落叶这种小问题,脸上和果露的大腿上也被锋锐的树枝也划出了可怖的伤口。
然而,这些和他的同伴比起来都算不了什么。
“戴维森,戴维森,醒醒!你他妈的不要睡!”
“啪”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在被称作是戴维森的男人满是血污的脸上响起。
定了定神,睡梦中都还是一脸痛苦的戴维森在被“温柔”地叫醒后反而笑了。
但男人知道,那不是什么善意的笑,而是一种绝望至极后的反转。
“主管……咳咳咳……老子还没死呢,哈哈。”
“你很幸运,9mm射到了你的颅骨上,没有击中你的‘T区’。”
点燃一根烟,主管盯着摇曳的篝火,话里意有所指。
“我没有娜娜的本事,那颗子弹我取不出来,只能看你的命。”
“开玩笑……主管,我还要你来安慰?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跑出去,那帮天杀的安全局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的。”
原本的四人小组,由副局长委托的机密文件盗取任务,连作为主管的自己都亲自下场。
区区科米森林里的地下基地……哼。
本以为一次顺风顺水的流程,等到了才知道,安全局那边的人员密度和情报上完全不一样,临时加派的特工堵死了各个隘口。
那能怎么办?上啊,到都到了,比这里更危险的任务又不是没来过。
结果就出事了,一人倒在安保系统上,被惊动的特工带走了另外一位“娜娜”的女性间谍。
九死一生逃出来的两人等到的不是组织上的接应,卫星电话里传来的只有令人绝望的无线电屏蔽声。
还好,及时的大雨掩护了两人的逃离,大雨冲刷过的泥地上不再有两人的足迹。
可是过程中戴维森的头部还是中了一枪。
撕扯下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布条,将戴维森头部的脏绷带换下,在没有任何消毒措施的情况下,他的化脓感染完全只是时间问题。
吃下抑制剂,将最后一针肾上腺素混着葡萄糖打入戴维森体内,几乎几天的断粮让两人的意志力和身体状况都达到了极限。
将火堆用土埋上,拉扯起戴维森的一只手臂。
“睡你吗的睡,想想你的老婆孩子,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主管”
“闭嘴,和老子走。”
森林的土地在烈日的暴晒下早已干透,两人却只敢等到晚上出发。
拖着一个完全不能不能行走的人过林子是什么感觉?这个问题哪怕是主管也回答不了,全身的麻木取代了疲惫,动力早已耗尽,只是一股活下去的信念和惯性支持着他前进。
“嗖”
子弹的破空声在寂静的夜晚是多么突兀,火药引燃的硫磺味污染了刚刚散去潮湿的清新。
‘一百米左右。’
翻滚到一颗大树后,黑衣人打开保险,点上一支烟。
森林的霉味,火药的气味,硫磺和烟草混合后的味道让黑衣男子混沌的大脑慢慢清醒过来。
“砰!砰砰砰!”
四声枪响,四声闷哼。
呵,安全局的家伙自己交手的次数可多了去了。
戴维森非常清楚眼前的情况,他扯了扯主管的衣袖。
“听着,主管,老子肯定是走不了的,但是老子……还有一发。”
绿色的金属外壳在微弱的光下闪亮,戴维森的眼里有着决绝的意味。
“你是【十三号脏话】吗?敌人有一百多米,你投的到你吗呢!给老子老实坐下!”
“你听着,主管,共事这么多年了,老子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但老子敬你是条汉子!我戴维森欠了你好几条命,今天老子也能还你一条!”
低头避开飞过的流弹,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了一对麻木的死水。
“别做傻事……等等,对方说不定……说不定没几个人呢……”
“别鬼扯了,主管!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帮兄弟最后一个忙。”
两只浸满血污的手紧紧相连。
“代我回家,告诉我的女儿,她的老爸,是个英雄。”
猛地,戴维森推开主管,冲向一片黑暗,血肉被剥离的痛苦对于戴维森来说仿佛他人。
差不多了,抛!
“戴维森!死小子!”
撕心裂肺的吼声被爆炸掩盖,森林里恢复了死寂。
…………
“文件呢?”
“没拿到。”
“报告给我看,回去休息。”
“我想辞职,长官。”
“……等通知。”
递上一份纸质档案,走出维护局副局长办公室。
街边随手拿起一份报纸,原主管翻看起来,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内容,他突然癫狂地笑起来。
白底黑字的标题:维护局与安全局携手,两方友谊再续!
一切都明白了,不完善的情报,放鸽子的撤退,还有副局长毫不在意的态度。
自己这一帮人,怕不是送给对面的“诚意”吧。
作为安全局最害怕的“大哥”之一,自己怎么会逃的掉呢?
怕不是现在就有人在监视吧。
点燃一根烟,熟悉的感觉可以暂时压制焦虑。
将外套披在身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机票。
本来是打算辞职后去旅行的……
……
“目标开着一辆蓝色小皮卡车,正向着乌拉尔国际机场方向驶去,沿路的监控刚才全部瘫痪,请指示!”
新上任的另一位主管腆着一张龅牙大脸,自以为是地下达了命令。
“机场早就是我们的人了,走,我们去瞧瞧这位前辈的囧样!”
“市民朋友们不要着急!不要惊慌!机场今日有贵客来访,检查力度加大!请有序排好队!”
这时,一辆蓝皮卡冲开了哨卡,飞速开向机场跑道。
“发现目标!截住他!”
几辆伪装成警车的维护局专用加固车轻松逼停了他。
新主管走下车,面带微笑地看着车里的’“前辈”。
等等?这是谁?
“你是谁啊!这辆车里不是原主管吗?”
“啊?什么主管,有个家伙答应我和他换个衣服,帮他送东西到机场就给我200块。”
那人吞了吞口水。
“这么大阵仗啊……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哈哈哈……各位,大爷?”
“把他给我拉下来!”
新主管爬上车,打开了后座的手提箱。
“真特么重,什么玩意……”
结果只有一张纸条。
你们欺骗了我们,我自然也会欺骗你们,小小礼物,好好享受。
就这?什么礼物?等等,这么重的箱子里就放了一张纸?
什么东西滴滴答答的?
另一边。
“下一个飞往芝加哥国际机场的乘客303,请带好行李,检票上机。”
“嘿嘿,嘿嘿,是我。”
检票员扇了扇鼻子,这个人身上奇怪的味道他很不喜欢。
“先生你是做什么的……怎么身上这么……”
“我是个香水制造商!先生,闻一闻我刚刚调好的香水吧!”
一股奇特的味道从男人手上打开的瓶子里传来,检票员感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您一定是爱上它了吧!我懂!我懂!来,免费给您试试!”
慌忙躲开了眼前的生化武器,一巴掌直接拍掉对方手中的“香水”。
“上去吧,先生……不要玩您的香水了!大家会很困扰的……”(咬着牙)
“为什么?你难道不喜欢吗?”
“滚!”
……
登上飞机,起飞,看着手上的表数着秒数。
“3,2,1.。”
剧烈的爆炸声连带着强有力的气流从地面冲起。
多年后的一个夜晚,芝加哥。
“他是本世纪最成功的间谍兼反间谍大师,可最后却因一时财迷心窍背叛了维护局,被打上叛徒的名号处死。应该来说,他传奇的一生,除了结局之外都是值得津津乐道的。”
老旧的电视播放着纪录片,沙发上的男人喝着白兰地,却并没有对电视里的节目做出什么反应。
他赌对了,维护局无论怎样都要说他死了,然后把一具伪装过的尸体给安全局交差,反正对方也不知道自己的样貌……
灌下一瓶白兰地,男人的视角转回手机上。
轻小说,是这么多年来他娱乐的主要方法。
回头撇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陈年旧事涌上心头。
如果自己有小说主角的力量就好了……
借酒消愁,又是一大口伏特加。
眼前的景象在旋转,模糊的白光在眼前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