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这个国家还不是国家,只是山间盆地上、由领主大人管理的几个村落的时候。
某一天,住在边缘某个村庄的少年发现了一件怪事。村子和山之间,有一堵城墙挡住了去路。
是城里的术师大人一夜建起了城墙吗?
少年为了采集树果与草药需要去山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术师大人要建起城墙,这下只能绕路了。
可是走啊,走啊,直到太阳落山,直到满月升起,都没找到城墙的尽头,或是出去的城门。若是有跋扈的卫兵守着城门倒也算了,那样的话还能想办法闯过去。但若是连门都没有,该从哪里出去呢?
少年抬头看向城墙顶端。那墙最少有四个人那么高,墙面比村里最好的泥瓦匠磊得墙还要平整,甚至整堵墙从下往上是微微变厚突出的,拿小石子放墙上不是滚落而是不擦墙地掉落,这让人没法爬上去翻越城墙去到外侧。
少年靠在墙上坐下,抬头是升到高处的满月,往左是出发的村庄,往右是继续前进的方向,无论那边都看不到尽头和门。
连个裂口都没有。
不,只要走下去,墙什么的,总会有个头的吧?
于是,这么想着的少年决定向右沿着墙走下去。白天沿着墙赶路,有时候会离墙远一点去寻找水和食物,有时候得躲避比平时更凶猛的野兽,晚上就靠着墙休息。有时候会遇到村庄和路过的人,询问关于墙的事情,可是谁也不知道这城墙是谁、怎么建成的,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出现的前一晚还好好的,天亮起来之后就出现了墙。
在这一路上,少年也遇到了同行者,有一样想出去采集的别村之人,也有困扰的商人。遇到过试图攀爬墙壁的人,试图破坏墙壁的村落,还有抱有同样疑惑,但选择前往盆地中心、术师大人们居住的地方的人。
一直沿着墙壁前行,太阳升起的位置不断变化,在少年出发的村落,太阳从远方升起、在现在是墙的位置落下,不知不觉,某天休息的位置,变成了太阳从墙的方向升起、向着另一侧落下。
但少年和同伴还是一直走着、走着。
直到再次看到满月的那天,他们也没有找到城墙的尽头、门、或是足以通行的地方。
他们的前方是,少年出发的村落。
——————摘自《弗伦伯格国史绪论》第二章,《环形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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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开始上课已经过了一周。
我到教室的时候,莉丝蕾夏和格拉瓦已经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莉丝蕾夏将国史课本被翻到第二章,上头一部分被圈出,本人看着若有所思。
“怎么了,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吗?”
“不是不懂,是有点在意。这篇课文……有没有原版呢?”
或者说,更加、没有经过编纂的,原始版本?
“就在我家啊?”
“……哈?……为什么?”
格拉瓦回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点点头,这不算什么秘密。
格:“有什么好为什么的,因为就是祖先传下来的东西。”
玛:“这个故事里的少年和途中遇到的少女后来结为了夫妇,他们其中一个女儿嫁进了边境伯爵家,是曾祖母…对、是我的曾祖母,他的高祖母。”
莉:“但是辈分不一样呢。”
格:“……隔了好几代就会有这种事啦。”
玛:“总之就是,我比他高一个辈分,要尊敬我哦,我的侄子?”
听到这个称呼,格拉瓦的表情更加不悦。
“明明小时候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会叫我哥哥的……”
“噗。”
莉丝蕾夏意料之外笑了出来,格拉瓦急忙“好了,不是在说原本的事吗?”强行转回话题。
“是呢……早知道在边境伯那里多借点书看了。”
“不……我想那个时候爷爷也不会把原本就这么拿出来吧?”
毕竟是百多年前的纸,格拉瓦和我幼年看过一次,那时已经相当脆弱了。
“那要怎么……”
“学校图书馆应该有抄本吧,或者至少是内容比较多的编纂本。
有时间的话,稍微说说内容也行……”
“呀啊!”
在格拉瓦装模作样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已经有点习惯的撞击声和惊叫声。还是桃乐丝,还是在快要迟到的时候冲进来,然后摔倒。
引人注目依旧引人注目,但已经差不多看烦了,说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以这么激烈的方式进教室,或者试着早一些出门。班德勒依旧会去扶起桃乐丝,可是角色一角已经传出了不怎么友善的窃窃私语。
“真讨厌,每次都搞那么大动静。”
“她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可爱?”
“班德勒居然笑得出来。”
如此这般,桃乐丝眼泪汪汪起身,那几个人就移开视线无视她。然后上课钟声响起,桃乐丝只得在姑姑进教室前灰溜溜的坐进位子。
今天是国史绪论的最后一节课。姑姑讲解了比其他章节都短的最后一章,合上了课本。
“《国史绪论》就上到这里,明天开始原本是这科的时间会换为魔法原理简论,依旧由我进行授课。今天课程结束后会有场茶会作为小小的庆祝。”
讲台下有几声小小的欢呼,姑姑做了个手势示意安静下来,
“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个小小的测试。
【你在这门课学到了什么?】我会点几个人回答这个问题。——不许抄袭已经回答过的同学哦?
首先是你,班德勒。”
“我,诶?学到了什么………呃,当、当初建国的王族带领的队伍一定很强吧?要是我能成为那么强的魔法师就好了?…………这样能算答案吗?”
“嗯,这样就可以了。希望你能向着这个目标努力下去,加油。
下一个,莉丝蕾夏。”
“可以说疑惑吗?”
“请说?”
“早期调查时期的记录,关于墙也好、冒出的迷宫还有里面的魔兽也好,课上描述的都不是很清楚呢,接下来能在哪里学习呢?”
“关于迷宫之后有《迷宫学》这门课会细讲,如果有兴趣也能自行前往图书馆学习。好,下一个——”
姑姑接下来又抽选了几个同学,人选共通点是入学成绩(魔力等级)不怎么理想,或者上课不太认真,当然其中并没有我,也没点到格拉瓦。
不过只要能说出些什么,像是【在课本看到自家名字很自豪(或是不太好意思)】【见过其中提及的宝物和素材】,姑姑都点评了几句就放过了。
“下一个,桃乐丝。”
“桃乐丝、桃乐丝………不知道。”
“………不知道?”
你上了一周的课,什么都没想吗?——姑姑声音一高,桃乐丝立刻眼泪汪汪,不怀好意的嘲笑比以前更多了一些,低声而清晰。
明明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可是桃乐丝就像齿轮卡住的时钟一样,只是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够了。”
对于什么都不说的桃乐丝,姑姑表情是一贯的严肃,但是手臂压着胃部。是真的生气了啊。
“来做个示范吧。你在这门课学到了什么,玛格……不,还是你来吧,欧莉泽。”
“……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