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离开的很坚决,虽然后来他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抱着膝盖掉了很久很久的眼泪。
他也说不清他为什么想要离开姜妙妙,他也说不清他到底是不是不喜欢,亦或是厌倦姜妙妙了,他总是这样迷茫,总是许多事情都找不到答案。
和姜妙妙在一起的那几年,他忽然觉得他们像是生活在洞穴里的山顶洞人,靠着网络来获得勉强的温饱,靠着网络来替代自己本该看到外界的眼睛,他们蜷缩在那个小房间里,像是躲在蜗牛壳里的蜗牛。
或许这样是不对的。
他们会在那个房间里变得越来越老,然后越来越厌倦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彼此,直到两看相厌,所以他离开了。
在痛哭流涕的时候,他又接到了姜妙妙的电话。
“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
“在爱意还存在的时候,如果死掉了,爱就会一直存在?”
“你现在在哪?”
“三十二楼,如果一个小时之内见不到你,我就从上面跳下去。”
“给我三个小时,姜妙妙。”
当陆沉出现在楼顶的时候,姜妙妙真的站在那里,她既没有哭也没有笑,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电影里的女鬼,脸颊苍白又毫无血色。
“你爱我吗?”她问。
“如果你想跳下去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陆沉对她轻声说。
“我是假的。”姜妙妙忽然说。
“什么?”
“我是假的,我是你幻想出来的姜妙妙,你是一个疯子,姜妙妙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姜妙妙走到他身边来,伸出手触碰他的胸膛。
陆沉在原地愣神了好一会儿好一会儿,他忽然笑了起来,把姜妙妙抱到了怀里,小声说,“你骗我。”
"那吓到你了吗?"姜妙妙抬起头看他。
“吓到了。”陆沉抱着她回到房间里,把她丢到了床上,狠狠欺负了好几回,就好像过去那几年一样,姜妙妙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
“好饱。”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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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妙妙是真的。
陆沉又重新搬回了出租屋,辞去了好不容易终于适应的工作,退化了刚生长出来的社交外壳,重新变成了居家废物宅男陆沉。
姜妙妙还是姜妙妙,身子还是软乎乎的,摸起来还是软软滑滑的,浑身上下总是香喷喷的,陆沉又回到了每天都要喂饱两次姜妙妙的生活。
他忽然开始怀疑,四个月前他想逃是不是就是因为要被榨到死掉了?
“姜妙妙,请你和我结婚。”
“不要,你……不许停下来,不要结婚,不要……”
“请和我结婚。”
“我不喜欢小孩子。”
“我也不喜欢,我们这辈子都不要。”
“我……不想回家。”
“你的家在哪?”
“在隔壁城市,我是离家出走跑出来的。”
“为什么?”
“爸妈离婚,谁都想要我,我谁都不想跟,就跑掉了。”
“所以你逃避和我结婚?”
“对。”
“为什么不早说?”
“不想说,不想面对,不想回家,不想和其它人扯上关系,不想用婚姻束缚我们,我讨厌结婚,结婚是一个骗局,但是我爱你,我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更爱你,比爱我自己还要爱你。”
“那你能不能为了我和我结婚?”
“你好烦,陆沉。”
“那算了,不结婚了,我以后都不再提了。”
“那你会失落吗?”
“其实还好,这次本来就是最后一次提。”
“谁会在欺负人的时候求婚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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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和我女儿结婚?”
“是的。”陆沉望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那你有能力继承我的亿万家产吗?”
“妙妙说不在意这个,只是派我来找你交出户口本。”
“她人呢?”
“她不想见你,也不想见她妈,如果你把户口本交给我,我可以考虑到时候哄她来见你一面。”
于是陆沉拿到了户口本,牵着姜妙妙的手走到了民政局门口。
姜妙妙仍旧如同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嘴里还咬着荔枝味的棒棒糖,今天的阳光盛大,盛大的好像一场朦胧的梦境,陆沉低头看着姜妙妙的眼睛,姜妙妙抬起头,无辜的望着他。
在即将踏进门槛的前一刻。
“九块钱可以买九个绿豆棒冰了。”她说。
“那还是买绿豆棒冰好了。”
姜妙妙的唇角勾起来,小跑起来一下子跳到他的背上,凑近在他的耳朵咬了一口,“那我们回家。”
“嗯,回家。”
陆沉背着她走回家,阳光把他的影子无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