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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百年玫瑰 更新时间:2024/7/7 11:31:53 字数:2332

指尖在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划动,留下一道火线,柔和的燃烧着。我的手指纤长灵活,几次足以令其他人眼花缭乱的翻转后,几个繁琐的法阵已经纷纷成型并拼接在了一起。我注入一丝魔力,那法阵结合体不仅没有产生激烈的反应,反而停止了旋转,静止不动。我的嘴角露出笑容,这正是我想要的。我用双指轻轻夹起身旁放着的一根羽毛笔,让它从法阵上方飘落而下。

羽毛触碰到法阵的瞬间被定格了,它被凝滞在法阵中,不再因空气而飘浮或因重力而下落。我躺倒在椅子上,呼出一口气,打着哈哈自言自语道:“通用复杂法阵——凝滞术,也没以前想的这么难嘛。”话虽如此,但实际上我知道这一路走来真的很难。

我今年已经12岁了——实际上是13岁,只不过我当时还不知道当天就是自己13岁生日。我已经在九州天道院渡过了6年时间,步入了中年级,除去必修课的时间,我几乎全部其他时间都泡在教授——圣弗尔弥,九州天道院现任院长的研究室里。我一遍一遍的尝试,一步一步的迈进,又一遍一遍的失败。哪怕是有我这般天赋,也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有时候,我会夜以继日的分析一些法阵无法成功的症结,并设法解决或加持其他法阵来绕开这个问题。与各系正常的魔法学习路线大相径庭,我需要和圣弗尔弥教授一同钻研和开拓未知,因为火系防御这个科目没有一本先人所著魔法书可供参考。这也注定了这条路的艰难坎坷,和需要付出的耐心与岁月。

刚刚我是不是提到,圣弗尔弥升任院长了?两年前,前任九州天道院院长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依然不停劝阻,留在前线与邪教妖人作战,最后十分不幸的阵亡了。当这个消息传回学院,即便是早就知晓的圣弗尔弥也流泪了,他骂那位老院长作死,自作孽不可活,和他生前最宠爱的学生——艾兰,一模一样。此后不久,这位精神系史无前例的天才——圣弗尔弥,经过学院内部的选举和重重审查程序及五人议会的决议,以仅仅34岁的年龄成为了九州天道院现任院长。

艾兰学长的葬礼在6年前那场给学院带来沉重打击的邪教奇袭后便办理了,这场奇袭是十年来组织最大、预谋最精密的一次,掐好了新生入学与院长出行的这段学院放松空虚的时间,造成了14名学员被转化为冥天教信徒并被活着带出九州天道院的严重后果:他们都很有魔法天赋,而且既然被选中显然在光暗魔法方面甚有潜力,未来必然会成为为祸中土的妖孽。但是无人否认,时任学生会主席艾兰的牺牲是学院最大的损失。按照一些学长不知是否有夸大的说法,艾兰可以被挖掘的潜力还极多,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们二人牺牲,五六十年后他或许便能跻身五人议会。

城堡大门关上前那一瞬我看见老师怀抱中艾兰的残躯给我的震撼极大,之后的数年里,常常出现在我的梦中。倘若当年,我能支起一面烈焰之盾,焚灭那些抓向他的黑色爪子呢?倘若当年,我哪怕只是能在他被光系法术射成筛子之前替他挡一下呢?每次从梦中惊醒,我都默念了太多个根本不可能的“倘若”了。

“陈京狄!”我从刚刚完成法阵的喜悦满足和涌来的万千思绪中被拉出,“叫你好几遍了,你装聋呢?”我略微恍惚,把头和眼睛一起向声音的来源转去。一个说不上好看还是不好看的女孩叉着腰,站在那里,那股自命不凡的气派和过于瘦削而与之不相称的身材,足以令男生与女生都对其失去好感。不过此时,她手里拿着一块金黄色的面包,递给了我。我本来先前一点都没感觉到饿,但是看到了面包才发觉连续几十个小时没吃饭的自己有多么饥肠辘辘。我一把抓过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谢谢。”满嘴塞满面包时,出于习惯性的礼貌我还是说了一句。

凯崔蒂兰,我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研究复杂法阵时的我,和日常生活中的我是完全分开的两个人,大部分在法阵方面有“研究与创新”的法师都是如此,否则便难以全神贯注的去理解和引导每一丝魔力波动。正因如此,我切换回日常的自己花了不少功夫。凯崔蒂兰这个名字若现在让我听到,我会觉得它高贵而富有神秘气息——“浴火之鸟”,这是用这个名字源自的语言将其翻译过来后得到的意思。但如果从六岁就开始听,只会觉得这个名字带着一种自命不凡的搞笑色彩。她与我一同拜师圣弗尔弥,应该说是我的师妹,不过我与师父圣弗尔弥的关系比她要密切得多。我可以稳稳地坐下来几周时间去钻研新的未知法阵,而她没有这种禅心,所以她一般是直接学习我和教授的研究成果,只不过学习速度快的不可思议罢了。

她虽升入中年级不久,却已经是火系公认的中年级第一。与九成时间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里的我不同,她可很是张扬。她的魔力基础、几何学、法阵悟性等天赋的绝对优势,让同龄人在这六年里与她的差距越来越大,直至今日,她已经超越了一些高年级学员,成为天道院火系内中年级毫无争议的第一人。无论是各理论课的答卷、法术实践课的操作、还是实战课程的对决,她的表现都堪称完美。常常旷课而不引人瞩目的我与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精神系事务的圣弗尔弥教授都隐在她的身后,与她自身的天赋与努力一同铸就了这名史无前例的奇才。

“啊……”几口把巴掌大小的面包全部咽下后,我还是花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凯崔蒂兰站在这里,“呃,你找教授?”

凯崔蒂兰气鼓鼓地说:“找你。”

我甩了甩头,驱赶刚刚攻克法阵难关带来的身心疲倦,尽量显得精神饱满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凯崔蒂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足足几秒钟没有任何动静,然后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你生日?不好意思,我可能忘记了……”我的确不记得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了,听着她的口气,我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你装傻呢?”她跺了跺脚,但是又看了看我确实像不知道的样子,似乎生气了,扭头便走。整天整天闷在研究室里,枯燥地摆弄手掌大小的法阵,的确很容易没有时间观念,以至于我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诶,”我追了上去,她好像真的生气了,“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你告诉我,我保证明年不会忘了的。”事后想想,这句“明年不会忘了”不仅愚蠢,而且——很欠。于是很自然的,她走的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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