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眨了眨眼睛，看着旁边面前笑着的薇奈，又看了看旁边的伊莉娜。
幻觉吗？还是梦？
身体的魔力随着情绪的激化而逐渐暴动，蓝色的魔力如火焰般跃动着，环绕在她的周围。
她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朝着薇奈逐渐伸去。
“好啦，你摸不到我的，总之，想我了吗？。”
薇奈笑道，任由手指穿过自己的身体。
没有任何感触，莱尔看着自己的手与薇奈的身体重合。
面前的人只是轻笑着。
没有魔力波动，没有实体。
任何法术都无法找到她的踪迹，只有肉眼能看到这片幻影。
莱尔转过头，发现伊莉娜正躺在沙发上，对着她笑。
她知道伊莉娜刚才在对谁说话了。
“好啦莱尔，我还是先跟你讲一下薇奈姐的事吧。”
伊莉娜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重新爬上了沙发里。
在莱尔的视角里，薇奈的幻影多半与自己脱不开关系的，虽然事实也差不多。
但好歹也是有薇奈的意愿在里面的。
不说清楚的话，估计她就要被莱尔怀疑精神状态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她姑且还算是健康的，被怀疑成精神病人可不太好。
“薇奈姐的话，她是源自于……”
伊莉娜静静的叙述着薇奈的本质。
她是已死者，她是殉道者，她不过是死魂灵的一丝残影。
“那……薇奈小姐？”
莱尔有些呆滞地看着面前的魔女，眼中满是震惊。
“好啦好啦，没必要这么奇怪我的吧。”
薇奈无奈地点了点头，慢悠悠地坐到了一旁。
“我们还是先来聊一聊现在的事吧，比如说……魔女们的集体失忆现象。”
伊莉娜和莱尔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眼下确实还是这件事重要一点。
从第一个魔女诞生，在到现在，魔力都表现出极强的稳定性和侵略性。
“因为权能的缘故，我对魔力的本质了解得比一般的魔女要更深一点。”
薇奈轻声说道:
“魔女的魔力来源于伊克莉普萨·西梅莉亚女士，它是魔女作为人类时的灵魂与肉体融合的产物。”
“我们都知道随着魔女化程度加深，血脉浓度的提高，魔女的身体会逐渐魔力化……”
“对于我们这种级别的魔女来说，魔力已经成了构成我们本质的一部分。”
“魔力中记录着魔女们的信息……想要影响到魔女们的记忆，就必须影响到魔女们的魔力本身的性质。”
到目前为止，没有魔女遇到过可以直接改变魔力性质的能量。
光之灵巴德尔将西梅莉亚女士和祂的星空拦在了世界外侧。
祂们都无法随意下界，无法对魔女们产生影响。
“能够影响魔力的，就只有魔力本身。”
通过“覆写现实[Araus Sphaela]”，用魔力将莱尔的记忆与薇奈建立的画面仍然清晰。
“所以……有没有可能，这是某个魔女的权能导致的。”
在坍塌之夜，留守在工坊内的传奇魔女仅有卡桑德拉一人。
只靠当时的卡桑德拉，再加上伊莉娜和整个阴影魔女卫队，是几乎不可能构筑出一条可靠的防线的。
她们甚至难以坚持到工坊回到地表，与狼骑士团获得联系的时候。
更别说是将阿尔杰这个第一猎人丢进折叠空间了。
“如果是魔女的话，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亦或许这并非是她的本意——”
莱尔皱着眉头，在思索着存在的可能性。
“这可能并非是她的本意，而是不得不献出的……代价。”
权能的代价。
魔女的能力千奇百怪，而强大的能力往往伴随着风险。
“但如果是魔女的话……记忆的问题就有点难解决了，由强大权能带来的影响往往是最难以消除的。”
“无论是全能的效果还是代价。”
伊莉娜皱着眉头，慢慢敲着桌面。
“如果是魔女造成的话，对魔女们那么应该是无害的，也不需要过于急躁。”
薇奈在伊莉娜的头顶虚揉两下，轻声安慰道。
“我也知道，这件事急不来，还是先跟维丽安说一下吧。”
集中消失的，有着明显违和感的记忆都主要集中在坍塌之夜。
伊莉娜又回想起那双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记忆里的那双绿色的眼睛。
从这个角度来看，那名魔女有很大可能是那晚的亲历者或相关魔女。
会是她么？
被模糊的记忆，以及被遗忘的魔女。
然后这一切又可能是某位魔女搞出来的，伊莉娜很难不将这些联系起来。
对与每一位魔女们来说，每一名魔女都是重要的同胞，每一名魔女都不该被遗忘与放弃。
而且现在的魔女们并没有有效应对猎人们的手段，如果能够想办法模仿出将第一猎人放逐出去的能力的话，可以有效保证魔女和坎蓓拉的安全。
而从伊莉娜个人来看，自己明显是认识那名魔女的，无论如何，也不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不管是从那个角度来看，她都没有放弃的理由。
唯独有些东西是不能让步的，对于魔女来说，“同胞”这个词就已经有足够大的分量了。
“对了，伊莉娜，明天去找维丽安的时候，记得别把我的情况告诉她，也别跟其它魔女说。”
嗯？
伊莉娜看着微笑着的薇奈，抿着嘴问道:
“怎么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伊莉娜。再给我一点你的魔力控制权限，不然我连法术都用不出来。”
伊莉娜没有犹豫，直接点点头，看了一眼薇奈，没有再问下去。
她相信薇奈有自己的想法。
尽管她一直强调自己已经死了，出现在她们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幻影，是死魂灵的残影。
但……只是看着她的脸，听着她声音，伊莉娜都忍不住把她当作真正的薇奈·圣琳娜。
说到底，魔女的记忆储藏在魔力之中，通过薇奈残余魔力形成的幻影到底是她本人，还是说只是她通过魔力愈回忆强行塑造的幻象——
伊莉娜已经无所谓了……
有区别吗？没什么区别。
除了面前的薇奈没有实体之外，她们的相处模式似乎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四分之一够了吗？”
幻想——同构——
伊莉娜将自己四分之一的魔力与面前的幻影相连。
薇奈可以直接影响伊莉娜潜意识意识中关于魔力的部分。
通过这种方式，她可以通过伊莉娜的身体的魔力，间接释放出法术。
缺陷是两人之间不能相距过远，必须待在一起才行。
不过倒也没什么关系，毕竟现在薇奈与她和莱尔的记忆相关，只能出现在她们面前。
“哈……充盈的魔力……这一刻，我已阔别太久！”
感受着伊莉娜体内的魔力，薇奈脸上逐渐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
“这才是魔女嘛，之前那样光举着个假的魔杖，连个法术都放不出来算什么。”
“你不是自己都清楚自己只不过是幻象了嘛，怎么还对法术念念不忘？”
伊莉娜看着她站起身来，有些得意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莱尔看着薇奈，轻笑着说道:
“薇奈小姐毕竟是魔女……渴望魔法也是正常的吧。”
“这倒也是，再怎么说活着的时候也是魔女。”
她们看着兴高采烈的薇奈，嘴角也随之上扬。
“话说，薇奈小姐是什么时候有意识的呢？”
薇奈看着莱尔的眼睛，又看看旁边同样好奇的伊莉娜，还是没有隐瞒。
“从一开始，我们跟阿尔杰的决战打完之后，我就已经在伊莉娜脑海中苏醒了。”
“那当时你又不出现在我面前……那你还能干嘛？”
伊莉娜有些好奇，她实在想不到薇奈在那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只能看一下你的情况，看看你都在干些什么，遇到了哪些魔女。”
只能全程偷窥……伊莉娜都想不到该怎么忍受这样的情况。
反正她是忍不了的，没有交流，只能通过别人的眼睛看向外界将近半年时间。
“我在睡觉的时候薇奈姐你也在看吗？”
伊莉娜有些好奇地问。
“当然了，我又不能睡觉，只能整天看着你啰。”
薇奈理所当然地点着头。
“那晚上不无聊吗？”
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发生什么，薇奈如果只能通过通过自己观察外界的话，那岂不是晚上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挺无聊的，不过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还有，当时我是寄宿在伊莉娜你的魔力里面，其实是可以不通过你的眼睛直接观察到外界周围的情况的。”
薇奈转头看向笑意已经收敛，面无表情的莱尔。
“嗯，就是说吧……有时候偶尔能看到某些魔女放着自己的房间不待，悄悄跑过来——”
“我回来了——”
房门被推开，莉莉抱着一摞有半个她这么高的书，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晚上好，小莉莉。”
薇奈闭上了嘴。
“怎么不说了，莉莉又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从莉莉那边看的话，估计看起来就像是自己在跟莱尔聊天，又没有什么异常。
她还挺好奇之后发生了什么了的。
但薇奈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在桌子上的短杖。
伊莉娜转过头，看向莱尔，眨了眨眼。
“我……拿它出来透透气。”
莱尔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莫名的沉重，缓慢而迟钝。
这鬼话你自己信吗？
伊莉娜在两人的眼皮底下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更靠近莱尔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