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发觉自己似乎重新回到了过去,这里有她的母亲,还有曾经那个温暖安详的小家。
没有厄梦,也没有魔法少女。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惬意。
她照常起床,吃完妈妈留在桌上的早餐,如平时般出门。
湛蓝晴空之下的日光显得和煦温暖,掠过身旁的微风一如既往地带来花香轻软的气息。
清晨的校园像平时一样,每次都早早出门的露丝总是前几个抵达教室,与同学的欢声笑语中准备材料,认真上课。
认为只要好好学习,考进好大学后就能得到高薪工作的人不在少数,而她也不例外。
露丝明白母亲努力照顾自己的幸苦。每次生日送来的略显珍贵的小礼物,亲自制作的不大却精致的蛋糕,都是她珍贵的宝物。
将这些宝贵的记忆尽数收藏在心中,家和学校的印象近乎成了露丝的最珍视的东西。
她从没抱怨过家里的情况,手脚勤快动作利索,总是尽己所能地帮忙。
「这题怎么解?」
同桌的女生递过满是红叉的试卷,露丝有些忍俊不禁,淡笑着。
“上课有没有认真听呀?⋯”
她同桌是个有些大大咧咧,热心勇敢的家伙。相对的,她在功课方面做得很不好。
正当露丝打算用眼神施压时,她却发现同伴那张本应相当熟悉的脸,却变得模糊不清。
就连她的名字,自己都无法回想起来。
怎么回事?
露丝愣了愣。
「可以给我写写吗?」
同桌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露丝接过卷子,依着仅存的记忆将问题解明,很贴心地标注上了解释。
“给,这样解。”
递回卷子,露丝发觉她似乎正感激地望着自己,旋即而来的是一个熊抱。
「谢谢大学霸~抱抱。」
“不行。”
露丝一字一顿地说着,义正言辞,但却没有推开她的意思。
朋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
那缕异样的违和感很快被露丝下意识地抛诸脑后,不再顾虑。
早上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合成木板铺设的地面光洁明亮,宽敞的室内体育场里,其它班级的同学已经开始活动。
露丝和她的同桌分配到一组里,两人热身活动着。
“我再往下压一点,准备好。”
不仅于学习,雪色少女在运动方面也是十足的特长生,几乎全能。
但这不过是长期以来努力的结果而已,母亲在看到她的奖状后露出的欣慰笑容,露丝很喜欢。
露丝与同桌背对背,臂弯相互扣着,她渐渐将自身的重心前倾,让同桌的身子舒展开来。
「露丝听说了吗?貌似最近厄梦的进攻很频繁,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魔法少女抗击它们诶。」
“没听说。”
再次调整重心,露丝放松身体,同桌将她的小身子拉伸着,她体育课的运动服短裤下,纤嫩细腻的双腿曲线优美。
露丝对魔法少女和厄梦的概念不甚了解,有部分魔法少女作为偶像在活动,不过她依然没什么兴趣。
她在意的大多数事情都与自己切实相关,母亲和同学,平时考试的进退步等等。
「真是的,你平时除了学习和运动之外能不能有点别的爱好呀?」
“那你能不能学学我对学习的热枕呢,这个成绩怎么行。”
对她的话,露丝只是浅笑嫣然。
「不聊这个。」
同桌很正经地逃避着话题。
等到放学回家路上,露丝和同桌在路口道别,白发少女步履欢快地前进着,回到家里,母亲却依旧不在。
为什么今天加班这么多?
露丝觉得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也觉得合理。
两个人的开销不大,但露丝母亲的薪资不算很高,而她的工资很简单地按劳动绩效算高低。
因此,加班就成了提高工钱的直接来源。
她打开冰箱,里面果然预先放好了中午的饭菜,只要加热一下就能直接食用。
“真是的,明明我自己也能做饭的⋯”
露丝似是嗔怪地自言自语,语气中却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幸福感。
下午,天色异常黯淡。
露丝却早已习惯这种时常变化的天气,只是收了一下家里晾晒的衣物,然后出发前往学校。
同桌到了上课时间就开始犯困,迷糊间,她倦意满满地问:
「露丝不觉得这种天气很好睡觉吗?还是这个老师的课⋯」
白发少女摇了摇头。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如果去睡觉的话,这节课的内容就学不到了吧⋯”
她向同桌投去视线,正欲说教之际,广播内警报的声音就回荡着响起。
「全体教职工注意,厄梦潮渐近,现启动紧急避灾预案,带领学生前往预定地点进行躲避。」
「请学生们保持冷静,听从老师指挥安排,以保证有序安全地撤离⋯⋯」
露丝迟疑片刻,先前被忽视的异样违和感再度上涌,但她已经没空再去细纠其中的缘由。
出现在校区操场的厄梦身形可怖,犹如肉脂堆砌而成的粗旷怪物,正四下抛甩着油脂燃烧的肉球。
爆炸的火光在窗外绽开,热量和力度的冲击撞碎玻璃窗,破裂飞溅的碎片划过霰弹般不规则的轨迹。
骨肉切割的淋漓血声让人毛骨悚然。
紧随其后的尖叫和杂乱脚步盖过一切。
她回过脑袋,看见几名同学被洞穿身体,鲜血淋漓着潺潺淌出,大片殷色染红原本光洁的地面。
…?
露丝有些呆愣。
“你傻呀?快跑啊!”
直到同桌拉过她的手,往外逃窜,露丝才堪堪反应过来,求生的本能让她快速迈开脚步。
她们的教室位于一楼,不需要担心堵塞的问题。
把教学楼当作掩体,两人很快绕到校门,街道上形似猎犬的厄梦高度接近两米,正对慌忙逃跑的行人和车辆发起追击。
车辆撞击,严重变形后燃起火光,火焰侵燃着发出黑烟,血腥和钢铁烧焦的气息弥漫于空气中。
校内、街道,都俨然成为了地狱。
人类在面对厄梦时的无力,化作记忆里深刻的烙印。
露丝和她的同桌最后逃进了一所商场。
神经高度紧张,身体也因为过度跑动而力竭殆尽。
躲进楼道的防火门隔间里,她不住地喘着气,脑海一片混乱。
「没关系,一定会没事的。」
身边的同桌如此慰藉露丝,似乎为了让她安心而露出往常般的笑。
休息良久,两人离开商场。
街上一片寂静。
原本的厄梦也不见影踪,战斗的裂痕与焦黑遍布,余留在原地的魔法辉光闪烁。
「是魔法少女!」
同桌有些幸福地叫唤出来,握住露丝的双手上下摇摆。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就算身处末日景象中,远处夕阳的余晖带来的仿佛也是希望的颜色。
可是…为什么扑面而来的光色愈加炽热,也越发难以直视呢?
「露丝!」
她感受到一阵向后的推力,随后就不受控制地跌落在地。
一发箭矢裹挟着烈焰迅速掠过,那个熟悉的身影淹没其中,气流被骤然搅乱带来强大的压力。
露丝翻滚几圈,衣裙被碎石划破,阵阵疼痛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有些呆怔地望向那个方向,箭矢的冲力击碎大楼,等到火焰化作齑粉消散,原地却什么也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