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索芙娅主动担任起了露丝的老师。
客厅内,两人相对而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互视着。索芙娅拿着一块小黑板,其上零星写画着些东西。
“在祈愿后可能得到的武器多种多样,且会与愿望内容和潜意识的想法相关。所以,露丝可以预先想一想,自己大概会得到什么类型的。”
用白色的粉笔圈起写着武器的那个栏位,索芙娅指了指“近远程”,又指了指“综合/单型”这两个地方。
看着她认真授课的样子,露丝怔愣着出神。
脑海里,昨天在游乐场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索芙娅温柔细心的样子在记忆里留下了印记。
看似是捉弄的内容,最后也洋溢着浪漫的色彩。
如果索芙娅不是魔法少女的话,说不定她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但假设终究只是假设,她集中注意,努力吸收着索芙娅教授的知识。
“近远程我能理解…但是后面那个是什么意思?”
露丝指了指黑板。
“综合或者单型…是指武器是否同时具备多项功能。”
索芙娅放下黑板和粉笔,伸出双手。
魔力迅速萦绕,长狙在瞬息间显现于面前。
她的所有武器都显得简约而不失美感,浅灰白色的枪身呈流线型,看起来相当颀长轻盈,具有美感。比起武器,更像是单纯的艺术品摆件。
“娅儿的武器都是单型的。枪就是枪,剑就是剑。”
手里的枪铳消散,索芙娅又重新拿起小黑板。
“至于综合型的武器…露丝已经见过了,很简单的实例就是,和娅儿对练时你手上的那把枪。明明是枪,却带着刀刃。”
“嗯…我明白了。”
露丝点点头。
“小娅…”
露丝欲言又止地开口。
“怎么了?”
索芙娅正拿着黑板擦,把白色的粉笔字擦除,飘飞的粉屑被接进垃圾桶里。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呢?明明以小娅的能力,结交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应该不算难事。”
她依然问出来了,即使这种问题略显失礼。
但露丝依然对原因感到好奇。或者说,如果不从索芙娅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她会感到有些难以心安。
明明只要接受,利用就行了,露丝却还是出于迷茫而问了这种与实际毫不相干的问题。
“露丝希望娅儿给出什么回答呢?”
索芙娅将问题抛了回去,露丝沉默以对。
可能是因为露丝的破碎感?
黑发少女认为,只有像露丝这样的孩子,才有可能和她培养起仅此唯一的关系,这个关系是朋友,也可以是其它形式。
索芙娅希望从中得到独属于她的善意和温暖。
这是此前都在孑然独行的索芙娅,一点微不足道的愿望和自私。
在索芙娅归纳完整,思路清晰的授课下,露丝的知识储备够到了操控魔力和魔法的门槛。
简单来说,魔力像是思想的延伸。
将其用以学习自身本没有掌握的魔法,是很费力的事情。因此,大多数的魔法少女都习惯于只精进祈愿后就得到的魔法和武器。
虽然魔力的样子几不可察,但它经过的地方会出现像隔着层波澜的水面一样微微扭曲的景象。
而祈愿完就得到的魔法,形式都相对固定。甚至能通过对魔力走向的观察,来预判一些魔法少女的招数。
而由于学分制度和结晶的数量有限,魔法少女间不可避免地会存在竞争。何况是像露丝这样用特选插班的新生,更容易遭人惦记。
所以,对魔力的观察,就是索芙娅打算教给露丝的第二课。
等到了下午。
在极昼事务所的对练场。
埃尔希和艾琳还有露丝从旁观看。希尔达跃跃欲试,而索芙娅依旧平淡地待在原地。
“开始吗?”
“早就等不及了。”
希尔达会找上索芙娅的理由很简单,不只有艾琳介绍的缘由,还因为索芙娅在适应期内就成功剿杀了一只厄梦。
“等我倒计时完,你们就开始。注意点到为止。”
埃尔希顿了顿,场上的气氛沉滞了一瞬。
“3、2、1,开始。”
“哐当——”
希尔达蓄势向前,瞬间挥出的长柄锤锤以沉重的力道狠狠砸向地面,火色的烈焰带着扑面而来的炽热径直冲向前方。
索芙娅向后闪避,希尔达步步紧逼。
“你家的霍布斯不错嘛。”
埃尔希夸赞道,语气却是波澜不惊的平静,像与自己毫无关系一样。
“她很努力的哦,当然,特瓦伊莱特也是这样。”
艾琳看向她们的目光,带着一缕欣慰的意味。
“如果魔法少女都像她们这样的话,那消灭厄梦…说不定也不再单纯是一个愿望了吧。”
听言,金发萝莉却只是看向希尔达和索芙娅,不再言语。
一边的露丝并没有参与她们的谈话,只是专心致志地望向索芙娅那边。很遗憾的是,即使有了这方面的了解,要看透两人的魔力走向仍旧十分困难。
没有魔法少女的力量,露丝的的体质和五感与普通人无异。
不远处的索芙娅似乎陷入了劣势。
轻重量的剑刃在与重锤相碰的刹那就被弹开,手上传来震荡的力道则让索芙娅的手臂隐隐微颤着,像是下一刻就要脱力一样。
但希尔达没有冒进,她知道索芙娅有整整三把的武器。可目前为止,即使落入下风她也依旧只拿着那柄剑。
希尔达在等着索芙娅因无力招架而改变路数,她变得有些急躁,锤击的频率愈渐加快。
直率的锤击是希尔达偏爱采取的攻击方式,有她非同一般的身体素质加持,这种战斗习惯在两人对战时占据的优势不可谓不大。
看准索芙娅再一次露出的破绽,希尔达最终还是决定就此终结这次切磋。
在她下落的重锤在快要碰触到索芙娅时,后者突然将手里的剑抛出。
看到呼啸着凌厉的破空声迅速靠近的剑刃,希尔达猛地调整身位,借势把贴近的剑弹反开来。
唤回武器是需要时间的。
既然她手里没了武器,那这场对决的胜利⋯
弧形的弯刃抵在脖颈前。
希尔达抬起头,索芙娅已然调整好了身姿,站在她面前。
“…很精彩。”
索芙娅收回长镰,武器消散在她手中。
“不过下次记得不要用思维惯性得出结论,娅儿有三把武器…枪铳、镰刀和剑,它们是三个单独的个体。”
她和希尔达的对决结束了。
一边的埃尔希见此,却略感奇怪,她望向艾琳。
“你没告诉她索芙娅的武器特性吗?”
魔法少女的档案在精灵学院属于公开资料,如果有意查询,想知道这些信息应该不成问题。
艾琳却摇摇头。
“特瓦伊莱特也不知道希尔达的信息吧,我能看出来的…而且即使我这次告诉她了,那以后面对厄梦的时候呢?”
看着一向温柔的艾琳露出略显严厉的样子,埃尔希只感到一阵语塞。
她现在的样子,和埃尔希记忆中的某个人很相似。
“艾琳…你不是在模仿学院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