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小琳，你那些姨妈巾放哪里去了？”晚上回到家，刚吃完饭不久，林小言坐在马桶上艰难地将厕所门拉开了一道小缝问道。
“放牙具架子的第二层！”
回答的不是彦小琳，而是老妈——中年妇女特有的经验丰富、处变不惊。
“欸？哦哦，找到了……”小言从中拿出一包，垫上。
“有一种流鼻血的时候，用纸塞住鼻子的微妙感觉……总是在害怕什么时候鼻血把卫生纸浸透了。”从厕所出来时，林小言一边提起裤子、勒紧腰带，一边有感而发。
“而且湿乎乎的感觉也差不多。”
“话说来了之后，军训是不是就能请假了？”
“应该是的。唉，为什么我不在这个时候……”
“不过是从一种折磨换成了另一种而已，”林小言揉了揉小琳的脑袋，“姐姐可要好好给妹妹我树立优秀的榜样呢~”
“你能不能给我好好坚持，没熟人在身边真的好煎熬。”
“我们也只认识了几天而已呀。”小言笑了笑，“能和你说得上话、帮你解闷的朋友，你自己也能去交嘛。比如，裴静雯？”
“是、是哦？”
彦小琳已经被小言忽悠的一瘸一拐了。
在有一个瞬间，林小言突然觉得自己赶着小琳去交朋友的样子，跟老妈催自己多出去社交的行为差不多。
应该是不太一样的吧？虽说自己也想让小琳变成她理想中的样子，优秀、自信、开朗又乐观，可她也会体谅那孩子的情绪，不去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也会同意小琳放弃之类的？
抱着这样忧虑的情绪，她进入了梦乡。
……
实验中学的校医室藏得很深。林小言在综合楼里拐来拐去——最终发现医务室就藏在刚进门的大厅左侧的一道不起眼的防盗门后。
门上贴着福字，猫眼处特意扣了个洞出来；还有一副“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的对联，横批似乎是因为胶带粘性不足的缘故垂了下来，看不清内容。
“呼……”
迷路了大半天的林小言松了一大口气，敲了敲门。
“请进！”
于是林小言推开门：“您好，我是来请假的……”
校医室里，坐在办公桌上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留着剪的很短的寸头，戴着朴素的方框眼镜，胡子也刚刚剔过的样子。
见有人进来，他的手在切换页面的快捷键轻轻抹了一下，处变不惊地看向了林小言。
“请假，是生理期吗？”
不愧是校医，业务能力杠杠的。
他从旁边用燕尾夹固定住的一摞A4纸中拿出一张：“班级、姓名，请假原因填生理期，上下都要填。填完之后沿着虚线撕开，上面那部分的给我，要上交给学校备份的。”
“好、好的……”
这都没问什么就同意了？
原来用例假当借口请假这么轻松吗？那我岂不是以此为借口可以翘掉大部分体育课和课间操了？
她想起了高中冬季跑步、夏季课间操时，一帮女生说说笑笑绕着操场遛弯、而自己这帮大老爷们跑的气喘吁吁的画面，顿时觉得不太平衡。
林小言一边填着请假条，一边在心里滋生着阴暗的念头——
要是让我当校医，我就练出一手脉诊本领，要是谁来这要偷懒许可、让我摸出破绽了，下次她真来例假我也不给她批假。
努力学习的借口……咳咳，理由又多了一个。
对了，还要测试一下多喝热水的可靠性，以及，还要对比这个措施与红糖生姜究竟差在哪里了，顺带着体验一下月经是不是真的有描述中的那么痛苦。
目前来看，并没有。除了自己的身体有些畏寒以外，别的都好说，过会儿去太阳底下晒晒就好了。
林小言看见校医大叔甩了甩签字笔，写下了龙飞凤舞的两字。经常看医生字迹的林小言仔细辨别了一会儿，觉得这位仁慈的大夫的名字应该是“和强”。
“谢谢大夫。”
“没事。要是身体还过得去，军训还是要尽量参加的……不要给自己的青春留遗憾。”大叔在小言推门时，叮嘱道。
这大叔还挺够意思的，居然愿意说两句。
“大夫这么说也没啥用嘛——积极的，这阵子过去就回去了；一心拿这事当借口偷懒的，怎么说教都不会放在心上。”
“至少作为教职工，我要尽义务不是吗？孩子，不用考虑那么多的。”
什么孩子，你岁数也没……好吧，是比“彦小林”大了一些。
“校医居然也算是教职工吗？”
“我在教职工食堂吃饭，姑且算是吧。”
好牵强的解释。就是不知道中医能不能当校医，这么一个闲职欸。
……
小言从楼里出来，被外面的热气逼退了一小步。
“虽说我想要暖和点的环境，可是这暖过头了吧……”
上午的太阳还没爬到头顶，林小言堪堪缩进了尚且明显的楼宇的阴影里，狠狠松了口气。
等她慢慢悠悠走到了操场，看着那边热火朝天的样子，不知怎的，又突然觉得寂寞了。
“一闲下来反而又无聊了，还不如去练一会儿呢……那也等身体支持了再说吧。”
“不会真有人想去练那些吧？多累呀！”
啊……居然有人找自己搭话了，听声音还是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也是个金毛。小小的个子，似乎比彦小琳还要矮一些，灿金的头发扎成了双马尾。穿着军训的衣服，也依旧掩不住那一身贵气。
虽说样貌长在了小言的XP上，可直觉却告诉小言自己并不会特别喜欢这姑娘——奇怪。
“主要是闲得慌，不干活又没游戏可玩，就干坐着，没意思，身上又难受。”
“哎？真是不理解你们这帮自讨苦吃的家伙。这张免体证明可是我爸费了好大劲才托认识的医院开的呢，就是为了不受这个苦。”女孩子撇撇嘴，“你虽然没那个自己开假条的条件，可好歹有了不参加训练的机会，怎么又想着去自讨苦吃呢？”
她说话真让人不舒服。
那种不适并不是来自于没礼貌、没情商之类的地方，而是因为这姑娘根本没把自己和她放在同一阶层上。
这让林小言非常不爽——按设定我爸妈都是大医院的主任，怎么就没条件开个假条了？
军训这事，你特么爱来不来；可你要是小瞧我了，管你是谁，美少女千金也好、领导主任也罢，让我先跟你好好唠一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