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年前,中州北部,乐群山脉。
此处群山连绵起伏,峰峦叠嶂,山间常年云雾缭绕,远远望去似是群山穿上了名为云彩的纱衣。
在这群山之中有一座巍峨的最高山,名为风雨山。
其主峰高耸入云,高傲地俯视着它脚下的群山。
每当群山积起厚厚的层云之时,立于云端的风雨山宛若仙境一般,主峰之上放眼望去不见群山,尽是洁白苍茫的云海。
在这似仙境般的景色里,却是一处人间炼狱。
一群恶名远扬的土匪占山为王,在此建立了山寨,以打家劫舍、虐待杀人为乐。
他们每次出山除了掠夺财宝回山寨之外,还会掳走大量的人回山寨玩弄、折磨。
山上终日都传出凄惨的叫声与痛哭和施暴者放肆的笑声,令闻者不寒而栗。
一小女孩坐于主峰之上,呆呆地看着山下的云起云涌。
她是寨主的女儿,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在主峰上发呆,以此来逃避山寨里日复一日发生的令人揪心之事。
她很幸运,那残暴无比的寨主在对待她这方面倒是个合格的父亲,在山寨里给足了她的自由,但是她却没有能力制止这一切,只能躲在主峰之上逃避着,祈祷着上天能终结这山上的苦难。
她的善良源自她那温柔美丽的母亲,她的母亲也是被掳上山的,寨主看中了她母亲的美丽,便将其掳上山后霸占为私人财产,之后就有了这个被寨主视为掌上明珠的小女孩。
在小女孩的记忆里从没见母亲笑过,母亲在弥留之际教会了她善良和共情等不符合她身份的东西后,没多久便郁郁而终。
她看到了母亲死后脸上的表情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是她唯一一次看见母亲的笑容。在她的印象里,母亲的表情从来都是悲伤的。
那一刻,她小小的年纪里就逐渐明白了一个词,解脱。
从那之后,她常常一个人坐在主峰之上发呆。
她不敢对她的父亲提出诉求,她曾无意中撞见过父亲那凶狠的一面,虽然在察觉到她在附近之后马上满脸笑容地把她带走了。
但是那一幕的场景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里,令她一直以来都不敢面对她的父亲。
从寨里的人交谈中得知,她的父亲和另外三位当家都是天阶实力,她的父亲更是达到了天阶上级的存在。
苍洲前不久才结束六国十族的时代完成统一,在制度尚未完善、一些地方对统一不满等情况下,他们建立的这王风寨就是趁乱起家并在这宝地上站稳了脚跟。
苍洲朝廷曾不止一次出兵剿匪,皆因人手不足,出动不了高阶战力而被王风寨的四位天阶所打退,致使山寨的土匪们也越发猖狂。
苍洲朝廷则只能改变策略,帮助乐群山脉周边的百姓向城里迁移,并加强城中守备。
然而这个策略对于王风寨的人来说,不过是外出“打猎”要走远一点罢了。
那一日,是王风寨的土匪们并未外出“打猎”,在山寨里养精蓄锐,筹备着下一次去哪“打猎”。
也是那一日,一黑色大衣上勾勒着殷红的纹路的男子出现在山脚下,无声无息。
“禁空领域、护山结界,啧啧,这是掠夺了多少资源才搞出来的啊,难怪朝廷打不进来。”男子喃喃自语道。
坚固的结界在黑衣男子面前形同虚设一般,他大可以直接穿过结界直接进入山寨内部,但他是来包围这里的,肯定要直接光明正大的走正门。
结界入口的守卫在察觉到黑衣男子时,男子已至身前。
“什么人!”
守山门的土匪被诡异出现的黑衣男子下了一跳,下意识地问道。
其他守门的土匪被这一问才察觉到多了个黑衣男子,都提着武器围了过来,塔楼上的土匪也也死死地盯着黑衣男子,随时准备拉响敌袭警报。
黑衣男子的语气很淡,清晰地传入周围所有土匪们的耳中:“各位兄弟守着结界入口辛苦了,我是今天新来的,特来拜会各位兄弟。”
话音刚落,入口处的土匪们尽数倒地,全部诡异地突然断绝了生机,没人能看出他做了什么。
解决完门口的守卫后,黑衣男子背着手悠闲地漫步在山寨里,闲庭信步得如同在自己家里散步一样。
王风寨的土匪们并未察觉到多了一个外人,他们没想过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杀掉入口的所有守卫,只当是有一个最近加入的生面孔。
黑衣男子很随意地在寨子外围乱晃,他走过之处,地上零零散散的躺倒着人,安详地睡去了一般。
黑衣男子感知到外围不再有活人的气息后,向着山上一怨气最为浓郁之处缓缓走去,脚步越来越沉重。
一路上,他所见土匪们以各种方式残忍虐待、玩弄被俘虏的受害者们,山寨里的哀嚎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呵,这群人比自己还没人性。
黑衣男子并没有选择将这些无辜的受害者们救下,他走过,身后依旧是尸横遍野。
在黑衣男子看来,对这些身心都被凌虐到生不如死的人来说,毫无痛苦的解脱便是他降下的恩赐。
不多时,黑衣男子走到了一处巨大的祭坛前,饶是以他这种轻描淡写剥夺生命的人,在看到眼前这场景后内心也难免有些波动。
祭坛内堆积着的上千具尸骨没有一具是完好的,从残肢上的各种伤痕来看,完全无法想象这上千名俘虏生前遭受了怎样的对待。
祭坛内有一红色的法阵运转着,将这些尸体中的血肉能量抽出,汇集到祭坛中心漂浮着的一颗拇指大小的猩红色珠子里,将这些俘虏的最后价值用尽。
“果然是血神丹。”
很明显黑衣男子认识这东西,当年血神教被覆灭前就是靠量产这邪恶造物起家。
据说用上万人祭出来的血神丹可以直接让人阶一跃成为半步天阶,只待一朝悟道渡劫就可完全晋升到天阶。
他对着血神丹一伸手,直接破坏了法阵与血神丹之间的联系,血神丹从法阵中心的半空中飘到了黑衣男子手里,只需轻轻一用力,这以邪恶之法凝炼的造物就可毁去。
算了,反正这东西已经落我手上,等把这里清理干净再毁掉也不迟。
黑衣男子如是想道。
将血神丹收起来后,黑衣男子看着眼前这地狱景象叹了口气。
屈指一弹,一丝淡蓝色的小火苗轻飘飘地飞向了祭坛,在碰到祭坛后顿时化作熊熊烈火焚尽这场罪恶。
这祭坛方向突如其来的烈火终于令王风寨的土匪们如梦惊醒。
“祭坛怎么会烧起来?外围的崽子们在干什么!”
众匪正想拿外围的土匪们问责时,惊讶的发现外围已经一片死寂,丝毫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而这黑衣的不速之客直接将气息暴露给众匪,一步一步地向着山上核心区域走去。
众匪震惊于这位不速之客的手段,如果不是他在祭坛放的一把火,众匪都完全没察觉到王风寨已经被他屠戮了半数。
更震惊于他那恐怖到诡异的实力,在他惊动众匪并主动暴露气息后的第一时间,就有土匪对他进行拦截,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他做了什么,只看到去拦截的土匪接近他周身数百米就突然倒地不起。
各种远程术法都在落到他身上前便烟消云散,哪怕是他们四位天阶的当家都没这恐怖的手段。
众匪只能看着他一点一点地靠近,而同伴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死亡的降临无声无息,他的行进似是阎王点卯,所有被他接近或是接近他的,都无一例外的直接气绝身亡。
而这四位当家如同将他们放弃了一般,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手。
在这巨大的心理压迫下,很快就有土匪从另一个方向往山下逃去。
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刚逃跑出寨子的土匪脚下突然伸出数十只黑色的手臂,将其抓住后当场撕成碎片。
幸存的众匪头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恐惧和绝望是什么滋味。
“绝望与恐惧终降于尔等,丧钟已至,无路可逃!”
黑衣男子的声音回荡在整座风雨山。
寨主莫万道和另外三个天阶的当家正站在王风寨大殿前,看着远处的黑衣男子正一步一步地杀向大殿,眉头紧锁。
他们四个天阶同样的,在这黑衣男子放火前都完全没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所以第一时间都没有选择出手,聚集在大殿前观察对方是什么人,商讨应对手段。
然而四人均没看明白黑衣男子用的什么手段杀人,也没认出来对方是何身份。
莫万道回想着过往,依旧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何时招惹上的这尊杀神。
自己晋升到天阶上级之后头一次遇到看不清对方境界的人,哪怕是未陨落的战帝在自己面前,不说打不打得过吧,起码同为天阶上级,境界是能看得出来的。
而这个正缓缓逼近的黑衣男子,一切的探知手段都无法感应,难不成世间终于有天阶之上的境界了?
“大哥,拿个主意吧,再这样下去我们王风寨要被他屠尽了。”
四当家原本凶狠气质的脸上此时一脸焦急,出声将莫万道的思绪拉回。
二当家此时在旁边分析道:“是啊大哥,那人手段虽然诡异,但他最多也就天阶上级,还能打得过我们四个天阶联手不成,更何况大哥你也是天阶上级,真打起来他那诡异手段不见得好用。”
老三并未说话,直直地盯着黑衣男子。
莫万道依旧是紧锁着眉头说道:“他的修为我是真一点都看不透,我甚至怀疑他是在天阶之上的存在了……”
“啊?苍洲从古至今最高只能修炼到天阶上级,除了传说中的那两条龙,从没听说过天阶之上的存在,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面对二当家的质疑,莫万道只能揉了揉眉心:“希望是吧。下面的人不去救了,保存我们四个的战斗力要紧,我们就在这里准备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