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时间

作者:霜寒烈炎 更新时间:2024/7/26 17:51:16 字数:3281

这一天傍晚,两位友人皆有约会在进行,想来他们每个月偶尔会留出一些私人空间,如此一来便有一周的晚餐时间是罗欧的独处时光。

借助这段空闲时间,罗欧前去拜访的是永泉镇,至于他的街友朋友已经有数日没有聚集在一起,罗欧都开始担心他们的近况了,可惜人不到场,始终是没话说。

多次造访此地的罗欧,选择了当地的诊所做为第一站。 他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梅莉与云升的努力,他们处在的位置是朱红彼岸的聚集区,而表情上所传达的感情,罗欧不忍直视。 怀抱着这个心情,他返回了门外并阖上了门,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是最近的点点滴滴,以及他最深切的感受。

罗欧爬上了高塔,朱红彼岸成为了困扰住他的烦恼,此时的他想要倾诉,立刻想到的人物便是她了。

门铃一响,茱冽的声音让他平静了不少,他果然渐渐习惯了找茱冽这件事。 一进屋内,茱冽所在的工作房并没有关上房门,见到这一幕的罗欧并没有打扰她的动作,反倒是站得远远地凝视了起来。

针线地环绕将破损的布料一点一点聚拢,恢复了完整的型态。 这时,茱冽抬眼看了来者一眼。

「罗欧先生?」

她放下了手边的工作,并移到了罗欧面前。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想问得吗?」

「…… 我不理解。」

「咦?」

「朱红彼岸,我不理解......」

茱冽露出她自然地笑。

「我们先坐下吧,再慢慢聊。」

茱冽指引罗欧入座,而她再去准备了东西,一杯茶以及小点心。

「谢谢。」

罗欧接过了茶杯,注视着清澈油光的水面发呆,静待在一旁的茱冽也不着急询问,就这么等了下去。

说话之前,罗欧以茶水润喉。

「我不是很明白,朱红彼岸的出现究竟是因为什麽,许多人因此而没了工作,甚至家破人亡。 很多人都被波及到了,可是至今为止始终都没有解药出现。 这个病不像艾滋,却跟它一样烦人,都已经十年了,连医疗的研究人员也接近崩溃的边缘,万一到时候连真正的解药也做不出来该怎么办...... 刚刚去看了一下梅医师的状况,好像也不是很好,难道朱红彼岸,是个不解之症吗? 我们努力了那么久,不过就是白费的吗?」

茱冽的眼神里透着润光,她的头低下了几秒,随后又坚定地抬起头来。

「或许,是时间还没到吧。」

她的一番话,唤醒了罗欧被遮蔽的记忆。

还记得那是进入医院工作的一年时间,他们三人在休息室相聚的时刻,恰好聊起了有关于朱红彼岸的话题。

「研究朱红彼岸! 真的不会有事吗? 都过了那么久,却一点可用的药剂也没有,你们撑得住吗?」

罗欧问道。

「不管撑不撑得住,总需要有人来扛吧。」

豪诚言答道。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好的,总得试试嘛。」

青莲茵一答道。

不过那时的罗欧仍有担忧,据说研究执行不到一年,便出现了有人发疯的情况,其余人员也因为见不到头的研究而离开了研究岗位,重回母职。 而如今他的两位好友皆选择投入这场研究大战,罗欧并不希望他们发生意外,因此而劝了他们几句。

对此,豪诚言摇了摇头。

「研究嘛,本来就需要长时间的努力才会有结果,只是这一次是被放大了好几倍,需要的时间也就更长,没有人的耐心可以持续那么久。 但是,只要时间一到了,那就值得了。」

「可是,要等到那个时候太久了,如果研究的时间久了,我怕......」

「罗欧啊,没有一点牺牲是不行的,我和青莲茵都是自愿待的,不像一些不情愿却还被拉着过去的医师那样的悲惨。 真的待不下去的话也没办法,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的。」

那是他的意志,延续了七年的约定。

时间拉回到现在,茱冽接续了她的言语。

「虽然我对医学不懂,但我有听梅莉说过,她每次在做新种病毒的研究时,快的话只需要等上一个礼拜,慢的话可以长达好几年。 像我每一次去找她的时候,看到她很烦恼的样子,我就知道她又在烦恼朱红彼岸的研究。 那时我觉得她累了,应该要休息一阵子了,我就对她说:'梅莉,该休息一段时间了吧? 你的压力太大了,对身体不好。』 不过那时候的梅莉很快就来了精神,说着:'不行,我还不能休息。』 我当时还问她为什么,她便回我:'做研究需要时间,或长或短,没有等到最终结果的那一天我都不能休息。 就像种子总有一天会发芽,动物总有一天会茁壮,而那不过是时间还有时机的问题罢了。 如果我就这么停止了研究,又该如何对那些患者负责呢? 至于你说压力的部分嘛,就用他们的感谢来抵押吧!』 所以我才会这么说。」

这时,茱冽的目光飘到了罗欧身上。

「像罗欧先生现在这样,感到迷茫的人我接触过很多,但是时间一到,他们又继续前进了。 所以才会是时候未到,也许此刻的你还是会看不清方向,那就再等下去吧! 等到你找到方向的时候,再去做你该做的事就好了。」

她的一段演说,让罗欧的嘴角上扬了一些。 现在想来,的确还有人没有放弃,他的两位好友,以及医圣梅莉。

「你说的话,让我想起了我兄弟。」

「兄弟吗? 肯定很要好吧?」

「当然,有了他才会有现在的我。」

「嘿嘿,那么罗欧先生到时候可请他过来,我想好好感谢感谢他。」

「啊?」

罗欧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成功帮助到了自己一次。

「罗欧先生现在好多了吧?」

「是啊,但当初是我说过要帮助你的,现在却是你先帮助了我,怎么说都觉得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其实罗欧先生已经帮助过我一次了。」

不知是否为错觉,罗欧感觉茱冽的脸颊上泛起了微红的色彩,不过罗欧并没有过多地在意。 相对的,他摆出一面尴尬表情,认真思考起往时的记忆,究竟在何时帮到了茱冽。

「…… 我有吗?」

「罗欧先生就别纠结这件事了,走吧,我们去看看梅莉他们的情况。」

说罢,茱冽和罗欧先去了一趟诊所,不出所料地两人已去往了别处,而茱冽提议前往湖畔边的河堤找人,罗欧便立刻明白了他们要见的人为谁。

「是茱冽姊姊还有罗欧哥哥,真是稀奇的组合。」

草地的席座之上,云升直接躺在了茱冽的大腿上,配上她的摸头服务,怕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够顶得住的。 然而罗欧并不这么想,他只担心茱冽的腿会因为长时间地重压而发麻,到时候还要想办法将她送回去。

「云升,今天你跟梅医师照顾得怎麽样。」

「也没什麽其他办法,只能多陪他们聊几句,当然,他们都很开心。」

茱冽听了之后明显轻松了不少,云升的笑容满溢,至于罗欧到了此刻,神经已经彻底松了下来,亦是三人组所共同达到的境界。 可是好景不常......

「云升!」

佩琳踩着飞快地步伐扑了过来。

「还有茱冽姊姊也在! 既然,云升都躺了,姊姊,我也想躺,可以吗?」

对于两位孩童的无理要求,罗欧的神情扭曲得不是一星半点,结果茱冽的反应并非拒绝的意思。

「来吧。」

「哇,谢谢姊姊。」

于是罗欧向着她苦笑,得到的回应是没关系的讯息。

令人意外的是,躺腿二人组的谈天说地尚未开启,便被睡眠的诱惑带入了梦乡。 趁这个时机,罗欧向茱冽搭话。

「茱冽小姐,你这样不会累吗?」

「不会,孩子们都喜欢这样子,我也差不多习惯了。」

「虽然我觉得习惯并不是一件好事,但也是为了孩子吧?」

「是啊,很多孩子缺少了太多东西,我难免会想要补偿一下她们。 总之,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在叫他们起来吧。」

放空一晃,夕阳的路途已然接近尾声,大部分的星点皆露面而出,表明了黑夜的降临,同时是年幼者返家的最后底线。

「两位可爱的孩子们,差不多该起来了。」

不痛不痒地轻拍,加上她的声线,成功唤醒两个幼小的灵魂。

「怎么了...... 啊,已经这么晚了,佩琳你也该回去了。」

「呜,时间过得好快,那么明天见了云升还有茱冽姊姊。」

「明天见,不过小佩琳,需要姊姊带你回去吗?」

「可是这样会麻烦姊姊,而且还要来回,感觉不太好。」

这时罗欧笑了笑,似曾相识的场面,导向了相同的结论。

「那我就带她回去吧,我刚好顺路。」

不尽相同的是这次佩琳没有多少害怕,拉着裤管的力道也小上不少,果然是因为上次有安全带她回家并且还聊了几句,给予了她足够勇气来面对初见不久的人物,算是可喜可贺。

「…… 罗欧哥哥。」

「怎麽了,佩琳。」

「你觉得云升他,怎麽样?」

罗欧没预料到她会有这项疑问。

「嗯,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个孩子,更像是一位成熟的大人。 佩琳也是这么觉得吗」

「我不了解成熟的大人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的是,我很感谢云升,是他愿意成为我的第一位朋友,还帮我交了更多朋友,我很高兴可以遇见他。」

她的笑颜如满花盛开,显然她的心意已然道明一切。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呢。」

「…… 很喜欢,所以我才会每天来找他,爸妈知道了也同意我去,而且很希望能请云升来吃饭,但是都被他谢绝了。」

「可能是因为吃完饭天太黑了,让云升一个人回去也不太好,让你父母送也不好,因为对他们来说,那里可是『贫民窟』。」

佩琳明显失落了几分。

「呜,那好吧,还是不要好了,万一到时候不让我们放学后见面了,我会更难过的。」

聊着聊着,她的家们近在眼前,挥手道别以后,响起的是如深渊般地狂息,肚子地不满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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