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相处的时间拉长,罗欧与云升的交流密切了起来,原本的成熟人样,也因为往来的次数增多而模糊了边界,其实他根本就是一个符合年龄的男孩罢了。
至于佩琳这一边,或许是见面以及带着她回家的次数多了,她也开始主动和罗欧聊天,就算没有跟罗欧聊,仍然会问他的某些意见来获得认同。
「云升,你怎么可以跟学校的那种人吵架,你明明就知道他这个人情绪就是不好。」
「我能怎麽办,我看他像是在骂你一样,所以我才出手的。 而且你还哭了不是吗?」
「可是你可以去叫老师啊,只要老师一来了他们一定会处理的。 万一以后,他找人来找你的麻烦......」
「怎么会呢? 我还会怕他不成?」
「嗚嗚,罗欧哥哥!」
佩琳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瞧了过来,罗欧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来编句。
「我倒是没想到,云升你竟然会跟校园恶霸对峙。」
「他又不是什么恶霸,只是脾气不好了一点,身边也没多少朋友,所以不会有事的。 虽然我的确是不应该跟他吵架,但我就是气不过。」
翻涌而起的怒涛,是云升的真情流露。
「欺负佩琳的人太多了,我也是一时没忍住才会这样,要是平时,我肯定会让老师来处理的。 所以抱歉佩琳,当时让你吓到了。」
「没关系,只要云升你不会有事就好。 要是你真的出事了,一定跟我讲好吗?」
「知道了,你真的很喜欢多管闲事呢。」
带有烟硝的情绪就这么过去了,这大概也是恋情的力量所致,罗欧果然在他们身上,发觉了诸多人生体会,不过他也经常感概,恋爱学的教师竟然是比自己小了许多年纪的孩子们,多少会认知到自己的无能之处。
罗欧还记得前几天试着询问过他们之间的交往如何,结果被云升回一句「那罗欧哥哥跟茱冽姊姊交往的如何?」 硬生生给了他一技爆击。 而他与茱冽的往来,罗欧自己并不是很清楚他们的关系,究竟是一般的朋友还是更进一步的感情,毕竟她几度微脸红的模样历历在目,即便他还是不知道那是错觉与否,就这么困扰着他。
「对了佩琳,你之前借我的那本书,我已经读完了,我先回去一趟,等一下就拿给你。」
云升的动作,打断了罗欧的思绪,只见云升向着巷子的深处迈去,而后转了个弯就看不见了。 罗欧又看了看佩琳,她似乎有话想说,于是便问道:
「佩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
「…… 罗欧哥哥,你想知道为什么云升会生气吗?」
「既然你都提起了,那麽我就洗耳恭听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缓慢地吐出来,想必是为了排解她的紧张而做的准备。
「我在学校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
「没有?」
「嗯,在学校里的女同学们,该开始她们都一脸嫌弃地看着,我以为是我闯了什麽祸,所以我就乖乖地做一个好学生,尽量不让自己做坏事。 也因为这样,每一个老师都喜欢我,但是他们的眼神更冷漠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我被他们围住,还被殴打了好几拳......」
「你被她们霸凌了! 为什么没有向老师反应?」
「…… 我不敢,他们人实在是太多,我根本就不敢跟他们作对。 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她们那么讨厌我,因为他们忌妒我的容貌,只是因为我长得比他们可爱了一点,她们就威胁那些曾经想要和我做朋友的同学,要是跟我做了朋友,就会完蛋。 所以我才会一直都一个人。」
由她咽喉处响起地哽咽,跌入罗欧的耳道,化作凝重的氛围。 他想过要对佩琳说些安慰的话,可惜他的词汇库暂时搜不出任何一个有效的词语,也只好作罢。
于是佩琳继续说着:
「他们把我的脸打肿了才甘心,让我一人在墙边哭,还笑那麽大声,我很想做一点什麽,却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只好继续哭。 这个时候,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我看了看是谁。 那个人,就是云升。」
透过佩琳的描述,不难想像出彼时的景象。 被泪水打溼的视野哩,有人伸出的手就在她面前,她抬头一看,那含有关心意味的面庞,宛如前来救场的王子一般,仅有童话故事限定得明场面。
说到这里,佩琳的心情出现了好转,果然王子的现身后,必定是伴随着幸福与快乐的时刻。
「云升他看到我被欺负得很惨,就先把我带到医护室去,让我的脸消肿,他还说他愿意跟我做朋友,并且要好好教训那些欺负我的人。 自从那一天以后,云升每一天都来找我,就算被他们笑了也也没有离开过我,我想那是出于对我的保护吧? 虽然我不清楚云升为了教训他们具体都做了些什么准备,不过有一天他们的家长都来了,老师也开始处理了这件事,到了那个时候我便觉得心里暖暖的,我看他的时候心跳都会加速,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就会感觉很放松,所以我想,这应该就是喜欢了吧。」
没错了,罗欧当时听见豪诚言的恋情时,也是差不多的用词。 当然,青莲茵亦是同样的结果。
「那你表达过心意了吗?」
佩琳的脸瞬间长为一颗熟透的苹果。
「我,我还没说过,因为,我还不知道,云升喜不喜欢我。」
面对未知的恐惧,人们最擅长的作风即是推迟,可是往往事情推着推着,无法挽回的事实也有很多案例。 因此对于罗欧这种恋爱菜鸟,给出了他认为合适的方法。
「佩琳,你可以说一下,云升有哪一些优点吗?」
「云升的优点,他心地善良,愿意接纳被同学遗弃的我。 他擅长帮助人,帮我找回了那些被吓走的同学,还城为了要好的朋友。 他......」
「等等,佩琳! 你别说了啊!”
一道飞快身影冲了回来,正是返家拿读物的云升本人,只见他一面害羞神色,试图堵住佩琳的嘴。 对此,佩琳愉悦地笑了起来。
「好嘛好嘛,我不说就是了。 怎么了云升,害羞了吗?」
「当然,这么直接地说出别人的优点你不害羞吗?」
「应该... 不会吧?」
「是吗? 那我可就要说了喔!」
「… 啊,不,还是算了,好像真的挺害羞的。」
「你看吧,我说得没错。」
「哼,真,真讨厌。」
眼看他们又展现了暧昧攻势,罗欧都感觉自己已经吃饱了,于是任由视线往别处飘去,这时他发现茱冽正坐在后方的长椅上,手里是一只尚未完工的布偶玩具。
罗欧顺势地坐到茱冽旁边,而茱冽也暂时放下了她的工作,与他闲聊了起来。
「茱冽小姐,该不会已经坐在后面很久了吧?」
「嗯,也不算太久,就是只有罗欧先生跟佩琳一起的时候我才来的。 因为做布偶不像衣服那样麻烦,需要在同一个位置,所以我几乎都会跑出来完工,顺便可以看一看风景,好让脑袋可以放空。」
「原来茱冽小姐这种时候也要放空,可是看不出来你有什么特别烦恼的事。」
「唉,烦恼什么的,多少都会有吧? 如果我真的需要的话,到时候再讲给你听。」
他们两人自然而然的对视着,注视久了便会心一笑了起来,接续他们平静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