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为世间带来一缕微光,薄云却未给大地带来阴凉。
花海是此处唯一的产物,一片连着一片,望不到尽头。
一名黑发少女站在这片花海上,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长裙,裸露的脚踝没于花中。她一动不动,双目无神的望着远方,身体沐浴在渐起的阳光下。
一声轻微的叹气声响起,打破了此时的寂静。不远处一名穿着同样白裙的白发少女躺在花海上发出嘀咕。
“天又亮了呢,一天来得还真是快啊。”似一声抱怨,此间便再次回到了原有的寂静。
两名少女一动不动,若非天上的云与阳随时间的流转而变化,不免会让人以为时间已被暂停。
直至天边的云开始变得稀薄,太阳快要悬于头顶,躺在地上的白发少女才开始有了动静。
白发少女站起身,象征性的拍了拍身上并未粘上的尘土与草露,缓步走向站着的黑发少女,欣赏起她那如夜空般幽黑的长发。伸手将她额前碎发别到耳后,在身后如同变戏法般拿出一个精致的花环为其戴上,满意的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点了点头。随后便找了个就近的位置继续躺下,享受着那温暖的光芒与花海的簇拥。
等待的过程虽无趣,但重要的是等待之后所带来的结果。
太阳东升西落,待到次日第一缕微光再次照在少女身上,已在这不知沉眠多少日月的黑发少女终于有了动静。而另一位还在感受大自然的白发少女已在她身前几米,坐在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白色椅子上,太阳在她身后发出并不刺眼的光亮。
眨眨眼,左看看,右看看,伸出手动了动,向后一步,腿部隔着裙子碰到了椅子边上,出现得莫名其妙。侧眼向后看去,确认椅子与自身的位置,移回视线又多了个白色桌子。桌子不算大,只便邀请一位客人,桌上还有两块精致的蛋糕位于两侧,最终将视线落在了眼前的白发少女身上。
她张了张嘴,发出类似“啊”的音节,经过几次尝试,没能编织出一条完整的话语,表情变得有些无措。
“没关系,先坐吧。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白发少女耐心安抚着眼前的少女,减缓她的焦虑。
黑发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将椅子向前移到到合适位置坐了下去。闭眼回忆着刚刚对方所说出的语言,陷入了片刻沉默。
“你是谁?”黑发少女说出了第一句话,用对方相同的语言,她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努力记着所说出话语的感觉。
“我叫灵。”灵的声音柔美而随和,容易使人减少防备,“你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吗?”
“我叫……”黑发少女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而那黑色的瞳孔格外美丽,似星辰。她看她看的出神,而自己湛蓝色的瞳孔开始变得有神,来自心中的答案浮现于脑海,“桑伊……”
“不错嘛,还能知道自己的名字。我还想自己给你取一个来着,不过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取名天赋。”灵的语气随意,笑容依旧,“除了名字,还知道什么吗?”
桑伊思索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没关系,你能说出自己的名字本身就是个奇迹。”
“这是什么地方?我感觉很奇怪。”桑伊再次开口,并在自身好奇心的驱使下,开始享用桌上的蛋糕。或是蛋糕太过美味,又或是甜品令人愉悦,桑伊的心情得到转换,脸上开始有了笑容。只可惜在将来即使尝遍百味,如今所感也难以获觉,这是由面前少女所分享来的幸福。
“是个好问题,故事开始的地方,或者说梦,总之这里是哪无所谓,过会我就会送你离开,醒过来之类。”
“那你呢?我又会去哪里?”桑伊问着问题时,也没忘记嘴里的事。
“我去哪不重要,或许只是去别处看看风景,不过也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可能等你醒来后过个两天。至于你,我打算将你安排在一个庄园,那里平时很少有人去打扰,至少目前如此,是个不错的休息处。而那里的主人也很乐意接纳你,那里的人也值得你去信赖。当然,如果将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也可以提,我会给你安排。”
“嗯,按你来的就好。”桑伊没太在意自己将去向何方,视线从灵身上移开,转向了她那边的蛋糕。
有些事总是那么明显得让人好理解,灵将自己身前的蛋糕推向对方。
“谢谢。”坦然接受对方的好意,多少有些心安理得。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恶意,直白的判断出了一个人好与坏。
蛋糕的份量不多,吃完之后桑伊开始好好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望眼看去花海没有尽头,一切仿若静止,只有天空飘荡的云朵与东升西落的太阳述说时间的流逝。
温度宜人,此时的太阳已高挂于顶,但那光并为给予人温暖,显得有些奇怪。
将一缕发丝移到视线之内观察,又拿下头顶的花环与地上的花做对比。
“什么时候出发?”桑伊将花环放在了桌上,又把视线回归在灵身上。对于这个地方给自己的怪异感,她不打算再去探究。
“随时可以,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就能问,只要我能答的上来,都会如实回答。”灵站起身,一只手撑在桌面,另一只手拿着手帕,为她抹去嘴角的奶油,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宠溺。
与陌生人初次见面总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但至少与她的接触,令人安心,甚至想再贪恋一刻。何来的感觉?
“现在就出发吧,这里怎么出去,看起来都一个样。”这里总让人有些不适,因为那肉眼可见在天边移动的太阳与自身所拥有的常识有所偏差?至少她答应过还会见面,无需留恋此刻。
灵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伸手到桑伊面前,张开手,嵌有一颗淡蓝色菱形宝石的项链出现手心。即便此刻没有语言表述,收下它的意思也再明显不过。
指尖与掌心的短暂轻触是收下项链的证明。
“宝石才是主要,将它带在身边就行,这能在你危险的时候救你一命。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危险并不常有。只是我觉得总要有保护措施,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到来。”灵细心的叮嘱道:“尽量别将它展示给别人,有些东西还是自己知道就好。如果不知道将它放在哪里,那就将它握在手心,然后想象下自己手中空空如也,这样它就能被你收起来。”
桑伊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住,手中的项链被握紧几分。
“那就开始吧,把眼睛闭上,我送你离开。”看着桑伊闭上了眼,灵收起来了笑容,眼里多了些无奈。
指尖轻触额头,感受到手指传来的力,身体向后仰去,感觉像是在下沉,身下的椅子或许已经不在,对四周的感知开始变得混乱,而紧随其后的疲惫感又使人沉沉睡去。
太阳挂在西边便不肯再往前一步,这世界的一切仿若静止,黑发少女已离开此处,而白发少女也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