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发魔女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高矮之树相汇的森林中,树枝一次又一次刮破残衣,微薄的毒气没能侵染她的身躯。
此处名为何地?自己又是谁?对于刚从沉眠中苏醒的绯落来说都一概不知。
她现在所做的,只是凭着心中的那点找寻某人的感觉,一直走下去,走到一处人烟,或是走到途中能想起一丝残忆。
或许过了几天,或许过了几个月。这不重要,魔女对时间并没有什么实感,重要的是一只乌鸦注意到了她,一只刚脱离族群,再也无法回到同伴身边的乌鸦。
迷途中的一人一鸟开始结伴同行,她们穿过了森林,见到一缕人烟,与那些不同族相遇,后又以朋友相称。
而后,有些朋友离开了队伍,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些朋友留到了最后,直到他们的最后;最后改变的是魔女与乌鸦,她们或许厌倦了生离死别,又或许是有些累了,在送走队伍中最后一位朋友后,便回到最初相遇的那片森林,在一座废弃已久的木屋中,试着找寻到属于灰发魔女的一点过去。
然而惩罚以致,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当一个生灵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他们便能获得长些许的寿命。而当生灵窥得永恒,那“碎月”就会对过渡超脱原本寿命的家伙降下惩罚。
他们会渐渐忘记一切,直到最后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疲惫的鸟儿无力的倒在魔女的手心,最为痛心的泪是在害怕失去她,翻动着的书页是为了寻求拯救的奇迹。
所幸,神明好像不愿看到这段感人的别离,魔女成功找到挽救她的办法。
哪怕这会让自己的情况更加糟糕,哪怕这不是小鸟所想看到的。
一个小小的魔法,不需要多少魔力,一个小小的奇迹,用尽了全身气力。
一滴鲜血润入喉中,带来接近死亡的生机,带着颓靡。
一条生路,以最无助卑微的乞求,换来了我短暂的不会离去。
至此我们心魂同一,至死不渝。
“这就是我和她的故事,没什么特别的。”彩翊慢悠悠的讲完这个故事,脸上厚重的黑眼圈看着随时都能睡过去的样子。
“哦~怪不得那几天看到你不是睡觉就是在趴着,也就是说你们俩用着一条命咯。”白汀芙听着彩翊的故事,手中梳着桑伊乱糟糟的头发。两人同框的场景在他人眼里很少很少,这主要归功于白汀芙总能很巧妙的以各种方式避开一些不必要的视线,例如传送、隐身等。
“可以这么说。那么,考虑的怎么样?蒂芙儿是建议你们和我一起前往精灵乡寻找绯落的,当然,路有些长,可能会有些危险,我也只能尽可能的保障你们的安全。”
“没意见,不过绯落那边是遇到危险了吗?”伊露开口问道,手中拿着彩翊带来的早餐,是一些馅饼和包子,量很多。
“很难说,我能感受到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那份疲惫会让她的精神变得脆弱,如果这时候再被施以绝望的压力……那会变得相当麻烦。”
“懂懂,也就是所谓的…魔女的弱点。那好,没人有异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白汀芙语气带着迫不及待,甚至连梳头发时的力气都多用了几分。梳到打结处时,迷迷糊糊中的桑伊因疼痛又多了几分清醒。
“过两天,等你们这边的课程结束就出发。”
两天的时间并没有多长,更何况课程上的事早在三天前就已完成了个大概。
所以在图书馆里混个时间,再应付个已经刷上部分好感的白莉恒的实践评分就会很快过去。
“老师~过了吗?”
“吼?你这是在关心自己的分数?”
“哎呀,都让您亲自来一趟了,身为学生总得表面上装的像样点嘛。”
“额…那倒是把话收回去,装到底啊……”
“所过了吗过了吗?”
“当然,看在某人的面子上,也算是勉强压着分过了线。”说这话时,白莉恒还看了眼身旁的祈旅。
还是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区别,她们关系到底怎么这么好的…
“嗯~老师最好了。”一边说着,桑伊抱向白莉恒的一侧,对方刚想拉开点距离,另一侧就被祈旅抱住。
“唔…你们俩个……”
明明我花那么久才搞好关系的来着……
目送着白莉恒和祈旅离开后,白汀芙才从一旁现出身来。
“哇喔,关系真不错,这都能给你过线。”
“那是,我可是很努力的不落下每一节课的。”桑伊拍了拍白汀芙的肩膀,回到柜台前坐下,“所以你觉得这次会去到的地方怎么样?你看着有点…迫不及待?”
“呵呵,我哪知道,只是有种感觉,这地方一定要去。估计就是那所谓的,故事的关键节点。”
“咦,会有危险吗?当时彩翊的语气好像没那么自信。”
“放心,我会护好你的。经过这么久的尝试,虽限制颇多,我也算了解自己目前能达到的极限在哪了。”
“哦~展示…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二级权限的力量还不足以让我完全影响整个世界,也没法让我再向前一步,能不用就尽量不用为好。”
“好吧好吧。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这边就交给你咯。”
将图书馆的事交给白汀芙后,桑伊就先回到了宿舍。
伊露正在整理自己房间的物品,此时的她已脱下那套似女仆的着装,换上了白色衬衣与至脚踝的黑长裙。
桑伊则倚靠在门边,默默注视着房间主人的一举一动。至于自己旅途前需要准备的衣物,白汀芙给出的建议是只需要一开始时的那件白色连衣长裙,理由则是那件衣服已经被她附上了不可被破坏的特性。
而为了避免白裙显得过于单调,白汀芙还专门准备了一件还没白裙长的宽大袖口黑色外袍以及一些装饰用的蓝色丝带,最后再加上个意义不明的黑色圆框墨镜。
以最终装饰的结果来看,应该算得上不错?至于因袖口太大松散散的行动不便这个点上,白汀芙只说这不是问题。
“怎么了吗?”伊露随口问道。
“你觉得一起去那边会有危险吗?”
“应该会有吧,蒂芙儿给了我个储物的小玩意,里面有很多实实在在有用的东西。”
“然而你还是坚持前去。”
“毕竟蒂芙儿想让我帮她去那边取样东西,听语气还挺重要的。”
“呵,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避开那颗星星。”
“倒也有这种原因在。”
“…到时候还是要多注意危险,这次我就没听到个安全的承诺。”
“嗯。”
“啊,对了,还有个事,你觉得你运气怎么样?”
“运气?应该挺好的,怎么了?”
“就是想和你玩个游戏。”随即,桑伊拿出一枚金币,在伊露面前转了个正反,“以星面为正,来猜猜结果会是哪一个面,猜对了有奖励,猜错了有惩罚。”
“欸…正……?”
在确认好伊露所选答案的同时,金币被桑伊高高抛起后又牢牢的抓在掌心,打开手掌一看,那枚金币已经没了影。
始作俑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藏起了答案的正确与否。
“好,明天见。”
收起玩闹的心态回到自己的房间,意料之外的,一位蓝发的朋友正在此等候多时。
“没想到一天能见到你两次,怎么了嘛?”
“呵呵,道别。”
“…那,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