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知了!”蟬鳴聲在這一片烈日中似乎是格外的刺耳。
迎面出來的風,似乎並不能給人帶來些許涼意,如同桑拿一般,只會使人無限想要逃離。
但是在這片炎熱中,卻有一名少年,穿着T恤,戴着草帽,揹着揹包在烈日下前進。少年手裏拿着一瓶礦泉水,但是礦泉水裏面早已空空如也。
少年抹了抹汗水,擡頭向上方烈日看去,刺眼的目光,讓少年瞬間閉上眼睛。
少年有些憤懣地踢了一腳旁邊的石頭,想要把手裏空空如也的塑料瓶丟出去,但是最終剛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
只見前面有一座石屋,少年長嘆一口氣,隨後走進石屋,只見石屋裏除了幾塊石頭之外便空空如也,就連地面也格外乾燥,不過因爲石屋的原因,石屋內還算清涼。少年走到那幾塊石頭面前,找了一塊稍微平整的石頭,隨後坐在上面。
少年從背後的揹包中拿出一張地圖,地圖雖然看起來有些破舊,但是材質卻很不錯。少年看着在地圖中央的小鎮,不禁嘆了一口氣。
在這樣熱的天氣,自己竟然會選擇在這樣的地方艱難跋涉,這讓少年不免鬱悶。
少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上面顯示時間是中午一點。在這樣的天氣繼續前進,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少年想了想,又再次看了一下地圖,離地圖中間的那座小鎮已經不是很遠,最終決定還是先休息一會,等待天氣涼一些再繼續前進。
少年將地圖放回包裏,隨後從背後的包裏找到了一瓶功能飲料。在這種天氣下盯着烈日前進,這讓他揹包裏的功能飲料也變得格外熱。
一口喝完功能飲料後,少年閉上眼睛,在這座石屋裏不僅打起盹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有一陣跑步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少年微微皺了皺眉,在睡眠中被這樣打擾可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少年有些不滿的睜開眼睛,此時,一名帶着遮陽帽,穿着短褲和背心的少女,手裏拿着一份包裹,從石屋外面跑進來。
少年有些詫異地看着少女,這名少女似乎沒有看到自己,只是帶着包裹跑進石屋,隨後取下太陽帽,當作扇子扇了起來,隨後還發出了愜意的“嗚”聲。
少年原本的起牀氣此時已經消散了大半,隨後,他走到少女面前,這名少女此時才發現石屋裏竟然還有人,瞬間站了起來,侷促不安道:“對,對不起,我沒有發現這裏還有其他人......”
看到這麼少女此時站在地上,兩隻手不安的絞在一起的模樣,笑了笑道:“無妨。”
見到少年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少女臉上漸漸浮現笑容,道:“謝謝。”
“天氣這麼熱,你怎麼也來到這裏乘涼?”
“那個,我是剛纔給父親去祭拜,所以回來的比較晚。”
“你說是個父親祭拜,難道......”
“對,他已經死了。”一說到她的父親,少女剛纔的笑容消失,臉上寫滿了不屑與冰冷。
“很抱歉......”
“沒什麼,那個男人死了纔好,每次給他祭祀都是我最開心的事情。”
“......”少年頓時口裏被噎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過,你怎麼會來這裏呢,我們鎮上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過外人了。”
“我是因爲一些事情,所以來到這裏的學校上學。”
“這樣啊。”少女笑了笑,道:“那樣說不定我們還是同學呢,我叫周雨瑤,在高中一年級上學。”
“那個,我叫顧祁。”少年道:“我也是來參加高中一年級的。”
周雨瑤點點頭,隨後道:“鎮上離這裏不遠。不過,既然你是第一次來這裏的話,那我提醒你一下,晚上十二點鐘過後,不要在鎮上行走。”
“宵禁嗎?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宵禁......”
“別不當一回事。”周雨瑤說完,拿起帽子戴在頭上道:“我要回去了。”
臨行前,周雨瑤看着顧祁,道:“進入鎮上小心,不要隨便相信任何人。”
隨後,周雨瑤走出石屋,奔跑着消失了。
什麼嘛。
顧祁坐在石頭上,想起了那個酒鬼。
如果說父親是一份非常沉顛的責任的與稱呼的話,那麼那個酒鬼絕對不配這兩個字的重量。
顧祁的T恤下,隱藏着各種被那個醉鬼家暴後留下的痕跡。
顧祁從口袋裏取出一塊懷錶,在懷錶的裏面,有一張小小的照片,照片上是母親抱着小小顧祁。
病牀前的母親在咳嗽中,一個人躺在醫院的病牀上,但是那個醉鬼卻根本忙着和別人賭牌。小小顧祁握着病牀母親的手,那隻手又瘦弱又冰冷。
病牀上的母親在最後時刻最希望看到的人就是那個醉鬼,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很樸素的願望最終都沒能實現。
直到母親被裝進那一方冰冷的棺材,那個醉鬼才跌跌撞撞地走進靈堂,臉上甚至沒有一絲愧疚和傷心。
隨後,醉鬼就直接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那一幕,顧祁至今都記得。
他的心,也隨着棺材被封閉而一同被封鎖。
母親去世了。
這對於任何一個孩子來說,都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情。
而對於醉鬼來說,似乎生活沒有任何變化。以前有母親在的時候,家裏總是乾乾淨淨,但是在目前去世後,家裏各處都是醉鬼留下的酒瓶和菸蒂。
醉鬼靠着各處賭錢勉強混了一個半飽,而顧祁卻經常在家餓肚子。
最後甚至連鄰居家的吳姨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每次都將顧祁帶回家吃飯。
至於那個醉鬼,從來沒有關心過顧祁。
家裏有沒有顧祁,對於他來說都沒有任何影響。
但是醉鬼一旦輸錢,就會把各種怨念全部施加到顧祁身上。不過,到了初三那年,醉鬼有一次因爲家裏沒酒了,順手抄起一根拖把棒,向顧祁打了過來。
忍無可忍的顧祁也抄起一根作爲在學校棒球大賽獲獎的獎品的棒球棒進行還擊,最終,一直沉溺於喝酒的醉鬼被顧祁幹倒在地。
醉鬼似乎一下子失去了魂,再也沒有碰過顧祁。
在這樣的家庭中,顧祁感受到的只有窒息。
因此,顧祁一直是以半工辦學的方式來求學。
學費那個醉鬼沒有掏過一分,反倒是打過工的老闆經常給顧祁借錢交學費。
直到不久前,一封信件郵寄到家裏,上面表示在這所鎮裏有一所高中,可以減免他的全部學費並且包食宿,前提是要在這所高中就讀。
對於這份信,顧祁其實剛開始並沒有太多的期待,反倒認爲可能是某人的惡作劇。
畢竟,顧祁本人的學習成績也就保持中等水平,似乎除了棒球外什麼也沒有。
所以,抱着這是所體育高中的想法在網絡上搜索了關於這所學校的相關信息。但是奇怪的是,這所學校的相關信息根本找不到。
似乎完完全全是一個惡作劇而已。
不過,信件裏的不僅有錄取通知書,還有學校的地圖,一封信以及一張銀行卡。
卡里是三十萬元的現金,而信裏則是表示,這些是他上半年的助學金。
這些現金,已經足夠他兼職打工好幾年的收入了。
抱着懷疑的態度,顧祁踏上了前往高中的道路。
他隨身攜帶的行李並沒有多少。畢竟,家裏也沒有什麼留念的地方。顧祁在臨走時向醉鬼表示了自己準備離開家裏前往學校的事情,而且學校比較遠只能留校。
醉鬼此時正在酣睡,被顧祁叫醒後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只是擺了擺手,隨後轉過身繼續睡覺。
顧祁簡單帶了一些用品,一張全家的照片,只不過這張照片中的醉鬼的面部已經被燒掉。隨後向一直關心他的麪包店老闆蘇大叔和鄰居吳姨告別後獨自來到了這裏。
這座學校建立在山中的一所小鎮中。根據網絡上流傳出的一些隻言片語和猜測,這所學校裏聚集了從全國各地選拔出來的一些特殊學生,在裏面享受着最優質的教學。
關於這所學校的人數以及學校所在的小鎮,並沒有過多的情報,有人推測可能是被軍方或者是哪個大家族所操控,不允許透露內部消息。
至於這所學校的名字,叫做高等學院,是的,沒有任何前綴,只有高等學院四個字。
對於這所學院和小鎮,原本顧祁還半信半疑,但是從剛纔周雨瑤的話裏得知,似乎這裏還真有這樣一所小鎮。
此時,太陽已經逐漸西斜,地面上也沒有那麼熱了,顧祁站起身,沿着地圖上小鎮的方向走去。
走了有半個時辰,終於,一所小鎮出現在了顧祁眼前。
鎮前寫了“野阪鎮”三個字。儘管此時還是下午,鎮上卻非常冷清,只有少數行人走着,旁邊的店鋪倒是都開着。顧祁找了一家便利店,買了一瓶冰鎮汽水直接大口喝了下去。
隨後,顧祁向店主打聽高等學校的所在地。便利店主是一名白髮的老太婆,似乎還有一些耳背。顧祁接連喊了三次“高等學校”,而老太婆卻誤以爲顧祁在問有沒有小姐。
看着老太婆搖頭說沒有高檔小姐,顧祁頓時感覺非常無奈。所幸最後老太婆終於聽清楚了“高等學校”四個字。
老太婆隨後向學校的位置指了指,而後,在顧祁剛走出門時,老太婆幽幽的聲音傳來:“少年,你是要去那裏上學是吧。記得晚上沒事不要出門,否則會出事的。”
老太婆的聲音頓時嚇了顧祁一跳,他轉頭向老太婆連連道謝,隨後跑出便利店的門。便利店的格局有些陰間,這讓他感到了些許不適。此時老太婆的聲音似乎遠遠傳來:“可惜了,這麼一個年輕人。”
老太婆指的方向果然是學校的方向,走走過兩條街道後,一所雄偉壯觀的學校出現在顧祁的眼前。和顧祁以前的學校相比,這所學校單從外觀來說完全可以全部碾壓。
正在這是,一聲“快讓開”傳來。
顧祁回過頭,想旁邊看去,只見似乎有一個什麼東西突然衝過來,隨後顧祁直接飛了起來。
在半天空中飛舞的顧祁心裏想道,這麼厲害,應該是一頭沒有拴住的莽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