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敢怒不敢言,是她装的,后来的贴身衣物也是她有意挂起来的,做这一切都只有一个最终目的,那就是利用赵水生的人性弱点,一步步引导这个藏不住心事、好色又自大的中年跛子走上一条她早已铺设好的绝路,最后由二叔苏延来替她出面收这个尾。
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
只可惜等到赵跛子反应过来,一切都为时晚矣。
“今天打牌的时候我还听这跛子亲口说,他……他连自己外甥女的便宜都占!”
“对,我也听到了,可以作证,我跟他喝酒的时候他还偷偷告诉我,他家外甥女的衣服可香了!”
已有二叔苏延起了个好头,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墙倒众人推,赵水生这两天下来所有的吹嘘都在这一刻成了刺向他自己的利刃。
“不是,我只是说说而已,不信你们问她,我什么也没干!”
赵水生酒早醒了大半,看一些村民义愤填膺的走了上来,他想着挣扎一下,看向了自己的外甥女。
在他看来,就算不为他这个小姨父正名,她一个女娃娃总该在乎自己的名声吧?不可能让他一个中年跛子如此诋毁还能无动于衷的。
所以至少畜生这个名头,他应该能摘掉!
然而,并没有。
那个眼角带着一抹泪痣,天生一张我见犹怜的初恋脸的姑娘就站在那儿,定定的看着他,没由来的温和一笑。
说不出的动人,却让赵水生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趴在地上如坠冰窟!
她竟是默认了这一切!
没有进行任何的辩解,她甚至就连自身名节都毫不在意,仿若路边垃圾一般随手丢弃,用来当做了他这个小姨父最好的陪葬品。
“闪开,都给我闪开!”
骚动持续了很久,有人已经去请来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一辈主持公道,甚至就连原本答应陪老爷子出门转转的表哥杜小文也不放心的赶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听说了整件事的始末,过去朝着赵水生仅剩的那条好腿猛踹了几脚,这个孔武有力的青年小时候可是孩子头,没少打架。
要不是旁边的村民及时拦着,赵水生只怕是当场就要被他送进医院。
像极了小时候眼见有外人欺负带着村里一帮半大小孩替她出头时的样子。
这件事尽管闹出的动静不小,但还是成功瞒住了老爷子。
二叔苏延这趟回来带了许多营养品,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在外头挣了些钱,带回来孝敬老爷子的,可事实上这笔钱是怎么来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这并非出自苏婳的授意,而是他自己的决断……不过这迟来的孝敬究竟是良心发现了,还是因为苏丽萍、赵水生的前车之鉴就不得而知了。
此外,苏延还在当晚在老爷子的小屋内,珍而重之的拿出了一张存折。
“这是存良在里面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转交给您的。”
一句话,却让数十年如一日守在这小小村中的老人当场就绷不住了。
尽管嘴上怒骂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老婆跑了、父母不管,丢下孩子,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这个老人心中的极度不平静。
因为这么多年的渺无音讯下来,至少在今天让他知道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还是惦念着父母孩子的。
老爷子之所以没有起疑是因为他知道这么大一笔钱,仅凭苏延这个做小生意的自然拿不出来,除了蹲大牢的儿子外,不会再有人能拿得出来了。
可他却忽略了还有一个人。
站在房间外背着双手,倚靠着土墙的好孙女。
但这一点,二叔苏延也不敢告诉老爷子,因为这本就是苏婳的吩咐,他只能照做,不敢擅作主张。
“他还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提到幺幺?”
老爷子坐在床边,最终还是忍不住再问了。
“有,他还说了,阿婳那儿他也会想办法供她上学,这笔钱就是留给您老人家养老用的,不用想着再转手给她了。”
二叔苏延按照某人事先教他的话术说着。
旁边一个长相秀丽还算温婉的中年女人毫不知情,是他的妻子,看着孤苦伶仃的老人家三番几次面向墙角擦老泪,也跟着红了眼眶。
善意的谎言。
从头到尾,苏婳都充当着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她没有露面,却一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包括与二叔苏延的私下通气,她不止要苏丽萍被关进云江市暗无天日的大牢之中,还要断了她这位好小姨的所有后路,正如苏丽萍在她孤立无援之时对她所做的事情一样。
另外就是老人家这边了。
股市里的所有资产,她从头到尾没打算为自己留下分毫,除了日常开销的几千元外,几乎全部留下了。
以父亲的名义。
前世的她或许无能为力,但这一次有所不同,迟来了这么多年都没给家中二老的交代,她替父亲补上。
幽幽的夜色,明月高悬,沁凉如水。
夏季独有的知了声不绝,时不时还有不知哪家的犬吠声响起。
直到这一刻,苏婳听着屋内挺了半辈子脊梁骨的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的声音、二叔一家子忙里忙外安慰的声音,她才真正觉得……
假期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不出意外都过得十分悠闲,苏婳在老爷子面前扮演着自己好孙女的角色。
不过学校那边,宛姚在这期间倒是联系了她好几次。
并且告知了她一个大概只有富二代圈子才可能知道的小道消息。
傅晔,也就是她们中文系那个整天混日子无所事事、背景来头却又大得惊人的家伙,近期好像遇上什么麻烦了,原本只是听说云江大学有什么了不得的年轻人物要转学来了,结果又说是一到云江和傅晔那帮人起了不小的冲突,其中一位权贵更是与这一届大四将要毕业的某学长有关系。
“我可是听说了,那帮人是从魔都来的,尤其是那里头一个姓纪的,根本就不是简单的富二代能比的!”
“果然咱们这一届新生,也是一山不容二虎吗?”
“苏婳,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深夜煲电话粥的时间,大部分时间只有宛姚一个人在那边叽叽喳喳,这边的苏婳靠在简陋的床头,平静的回应了一句,“所以呢?”
如果有人在房间里就不难发现,她此时的表情其实有些耐人寻味。
随意翻阅着手上的漫画书,唇角温淡平和。
“喂喂,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吗?”
电话那头的宛姚还不死心的追问着,“我记得你应该和咱们系那个傅晔不太对头来着,难得他也有今天。”
苏婳与傅晔不对头,确有其事。
但这件事,宛姚高兴得有些太早了,因为她不光知道宛姚所说的那帮转校生是谁,甚至还能准确的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在前世的这个时候,校内不少人都抱有与宛姚相同的想法,觉得两帮圈层不同的富二代产生冲突必然无法善了,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两帮人的冲突不光到最后无疾而终、甚至还从此自成一派,衍生出了未来几年让整个云江大学风向彻底转变的霸凌圈子。
这个圈子,正是以傅晔为中心。
而这才是傅晔,她这个死对头真正的恐怖之处,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甚至还知道,在任雨、叶长青这些主导着学生会的学长学姐毕业离校之后,原本还能稍微遏止不良风气一二的学生会也基本慢慢沦为了他们的工具、玩物,换句话来说也就是……现在她要面对,是即将到来的第二个重大的人生转折点。
第一个转折点,是在开学之处引起傅晔的关注。
只不过这个转折点节奏早已被她不动声色的带歪了,如果再多给她一些时间,直接把傅晔钓成翘嘴也不是不可能。
就连他身边的王志强都早早成了她的裙下臣。
现在,则是傅晔身边的霸凌权贵圈的逐渐成型了。
“我总感觉你好像没有很意外的样子,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电话另一头的宛姚也逐渐品味出了不对,可换来的也只有一句温淡平和的,“怎么会。”
“只是……突然有点对学生会感兴趣了而已。”
宛姚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提起这茬,但本能的感觉她这话中满满都是不对劲的意味,不像是冲着学生会去的,更像是冲着什么人而去的。
宛姚这次猜对了。
苏婳就是冲着那帮人而去的。
重活一世,她迄今为止并没有太过刻意的去改变人生轨迹,只不过选择一样的放下底线与道德、一样的陪着他们玩罢了,所以此时此刻她心中有的只是愉悦到极致的诡异期待感……她突然很想知道那帮人这一次想怎么玩她?或者,想怎么弄死她?
她现在甚至觉得只如前世那般引起傅晔的注意还不够,还想进入学生会……
再为他们添上一把火。
——
(ps:今日份口粮来辣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