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这是受伤了吧。」
威廉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那么诚恳的怜悯。
「真是的，为了那种女人，值得吗？」
威廉用厌恶的表情看了一眼绮，就像看异类一样，充满排斥。
莫非……他们之间存在什么恩怨吗？
两人之前都在军队服役，想必肯定打过了一些照面。
涉及到威廉的层级，应该是与机密情报有关的内容。
「这孩子是那个计划的产物之一吧……」
威廉小声地嘀咕道。
「那个计划？」
我忍不住询问道。
「啊，不，没什么，你就当我在自言自语吧。」
威廉机敏地顶了顶眼镜框，巧妙地回避了本该展开的话题。
「重要的是，现在拂晓高中将会交由军方管理，不再是过家家了。」
威廉补充道。
「会长她为了保护这里的学生拼尽了全力，不像某些军人，躲起来直到战斗结束才出现，光凭这一点，你们海军才更像是在过家家。」
我不满地反驳道，语言有些过激，不过这也是我的心里话。
然而威廉并没有对着我发火。
按照他的军衔，理应可以让士兵押走我。
或许是顾虑到我的父亲，威廉略显苦涩地笑了笑，转身朝运输机走去，顺便挥了挥手，其他特种部队士兵放下枪，依次撤登上运输机。
这时，另一艘运输机也到达了地面，舱门打开后，医疗班一路小跑来到我的身旁，在查看绮的身体状态后，将她小心地抬上了担架。
在我们即将分离的片刻，已经昏迷的绮嘴唇一张一合地说了什么，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掌，说什么也不肯松开，令护士犯了难。
「别……别离开我，好吗？」
发烧的绮小声地梦呓着，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
绮的白色丝带已经变得污秽不堪，白皙的脸也被污泥沾染。
惹人怜爱的少女，如同马厩中的玛利亚般高洁。
「嗯，我答应你……」我小声地在绮的耳边说道。
护士看了我一眼，我只好用左手拿开了绮伤痕累累的手背。
替她盖好被子后，医疗班便登上了运输机。
看着两艘运输机离开的影子，自己落寞地往家的方向走。
其他的受伤学生也被普通医院来的救护车送走，整个校园一片狼藉。
去年刚刚建好的花圃也遭到了破坏，紫阳花上还溅着几滴血。
我的心情有些郁闷，虽然任谁都知道在这种末日般的年月里……
「学校」不过是刻意为之的乌托邦，但这里却承载了少年少女的梦。
在这座岛上，人们还努力维持着可贵的日常。
世界的其他地方已经支离破碎，化为战场和废墟的比比皆是。
我沿着环岛大道走着，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目光却被其他东西吸引。
在大洋的上方，夕阳西下的金色空中，有一个不寻常的发光物。
如同晴朗夜晚的月亮，只不过，离我们更近。
散发的也不是皎洁的光芒，而是接近深渊的红色与漆黑。
突兀地摆在那，连接着与现实格格不入的彼端。
「虚空」……
我对那个东西并不陌生，虚空，所有灾厄的摇篮。
就像死神的卵，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那里，没人得知何时孵化。
人们习惯于仰望并赞美月亮，是因为大家深知月亮不会陨落。
但是，假设有这么一种情况——
月球不断地逼近地球，每晚观测时都变得比之前更大，引力不断搅动着地球的潮汐，引发不间断的海啸，那么大家还能惬意观望吗？
做不到吧，无论如何，都只会觉得恐惧而已。
只要那个虚空还高悬于我们头上，学院岛就永无安宁之日。
巨大「虚空」的下方，大量军舰驻足于海面，无人机也盘旋着。
果然，军方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准备好应对那个……
规模超过了B级，恐怕是近五年第三度出现的A级异兽之卵。
难怪军方没有派人进驻校园，和区区B级异兽相比，放任这个巨大虚空孵化，错失了阻止A级异兽的窗口期，整个环太平洋都会遭受损失。
军方的意思是要在这里做个了断吗？
看来……我错怪了那个威廉。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像父亲那样做出那么冷血的决定。
就在自己陷入迷惘的时候，腹部传来了清晰的响声。
哎，肚子饿了，想再多也没有用，先回去吧。
晚餐是绫女亲手做的，这孩子看见我的烫伤疤痕后几乎晕过去了。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说是被着火的横梁压住了。
绫女知道后开始哭哭啼啼起来，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受伤的是我，但是让人心疼的反而是绫女。
安慰了半天，绫女总算平复心情上了床。
然后，我就也躺上了床。
绫女偏要和我睡，但我完全没有睡意。
熬了半天，我没有睡着，绫女也没有睡着。
我们就这样尴尬地消耗着彼此的时间。
「呐，少爷大人，什么时候和人家进行第一次呢？」
面无表情的自己躺在松软的床垫上，黑发的少女蜷着腿趴在身上。
好大的压迫感……倒不是指绫女的体重，而是她的提问。
听说东瀛的女人有一套驾驭丈夫的温柔攻势，巧妙利用自身的弱势来不动声色勾引男人，将隐晦的欲求藏于曼妙的美丽演绎之中。
如果您了解过能剧的话，能剧大师世阿弥写的《风姿花物》一书……
书里将女人比喻成了花，花是一种既含蓄又拥有惊人魅惑的客体。
现在的绫女一只手撑着脑袋，一边以充满爱意、甚至是严重溢出爱意的眼神，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她的嘴唇轻轻地蠕动着，发出绵长的邀约。
「怎么了？主人，不打算回答吗？」
「不是的，绫女。」我咳嗽了一下，「我只是觉得时间有点晚了。」
「什么嘛，才两点，不是还早着吗？」绫女笑着抱怨道。
「算是早吗，这个时间？」
「主人，一天有24个小时，2点不是一天的开始吗？」
「原来如此，多么形而上……」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唇已经被冰凉又软濡的触感侵蚀了，绫女她突然跨过腿坐上来，亲了自己的嘴，她的秀发滑到我的脸上，有些痒。
随后，舌头便缠了上来，法国式的接吻啊……
模糊之中，我看见她通红的脸蛋和因为兴奋而流下的眼珠。
深情的吻之后，绫女将长发挽到一边抬起了头。
面露娇羞的神情引人遐想。
不得了啊，如此场景，青涩的少女裸露着雪白的肩。
媚笑着翘起的眼角，露出的舌尖，洋娃娃般的脸蛋。
眉宇之间吐露的尽是爱怜与渴望深渊的欲求。
堕落之美，离心离德，忘却矜持，全然投向酒神的狂欢之美。
如果这时她让我去死，说不定我会从楼上跳下去吧。
我一抱住绫女的腰，她的浴衣便巧妙地滑下，到底是蓄谋已久的引诱。
就这样，我坐起身子将绫女抱到怀中，她也用两条腿缠住了我。
「要开始了吗？」
绫女将脑袋趴到我的肩膀，小声问道。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之前一起战斗的学生会长绮。
为什么……我这个混蛋要在这种时候想起她呢。
难道是因为魔法链接时，与对方心灵交融的感觉与此刻相似吗？
将自己全身心地托付给对方的感觉，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第一次吧。
但是，「兄妹契约」并不是只能进行一次的仪式。
作为魔导士的我，可以拥有许多不同的神兽体「妹妹」。
绮不是我有过的第一个「妹妹」，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妹妹」。
虽说如此，关于这点，如果让有些病气的绫女知道的话……
说不定会被绫女做掉，我指的是物理上的那种。
如果您看过一部叫《日x校园》的动画，大概就知道下场了。
还是先别把今天的事告诉绫女吧，嗯，绝对不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