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艾米莉睁大的眼眸雾气氤氲，眼尾又抑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惶恐不安紧攥着裙角的手指，瑟缩又畏惧的往上缩了缩，陷进会长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
“嘀嗒——”
融入冷风，落在地面的眼泪，仿佛是在询问着对方：这……这是玩笑，对吧？
但夏芙尔看不出喜怒，藏在月色光影里、似覆了一层岌岌可危薄冰的脸，让女孩更加无助和害怕。
“梅墨菲斯……”轻轻抽了抽鼻子，女孩磕磕绊绊的唤着会长的名字，即使可能把她推进深渊的是梅墨菲斯，她还是本能的唤着她的名字。
“会长……叫你把我送我宿舍。”艾米莉怯怯的看着夏芙尔，嗓音嘶哑，泪花滚动。
说着，女孩开始掉眼泪，小声的、安静的，眼睫也变得很潮湿。
夏芙尔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歪了歪脑袋，好奇的眨了眨眼。
“会长说过让你把我送回宿舍的……”
艾米莉低着脑袋，嘴唇颤抖的厉害，话也断断续续，含含糊糊，整个人像受伤了的小兔子一样，无害又可怜，“会长……说过的。”
“说过的……”
“说过的……”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干涩，越来越沙哑。
她甚至不自觉的想要跪下来，求求夏芙尔，放自己回去。
“会长说过又怎么样呢？小猫同学。”
夏芙尔一边笑着，一边伸出手，抬起艾米莉的下颌，强迫她与之对视。
——怎么这样……
——怎么这样……
——会长……
……
女孩的呼吸一滞。
洁白的虎牙再次用力，还未干涸的、散开的血腥味儿，更暴虐的肆虐在口腔中，火辣辣的，又苦又涩；苍白的、病态的唇，也更鲜妍的艳浮了一层红色的水光。
夏芙尔戏谑的打量着艾米莉的神色，视线玩味的在她面部游弋，眼底深处藏了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艾米莉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忽然有些怨艾、记恨会长，为什么轻而易举的就将自己交给了夏芙尔。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如果是凝莎学姐，自己现在一定、一定，很安全。想到这种可能，艾米莉胸口就闷的厉害。
——不想就这样，不想就这样，不想就这样。
“学姐……夏芙尔学姐……放、放过我，求求你了。”
艾米莉胆怯又渴求的望着对方，说话的声音颤颤巍巍，带着说不清的恐惧和害怕。
“这么害怕？”
说这话时，夏芙尔的声音很轻，很轻，听起来是那种非常舒服的温柔声音，但是却莫名让人感到可怕。
“我以为你会习惯的。”
说着，夏芙尔把身子向下靠了靠，鼻尖触在艾米莉的发丝上，然后，下一秒，伸出舌尖，悄无声息、漫无目的的舔了舔她的耳垂。
酥麻、战栗的感觉自耳尖传来，涌向全身。
——讨厌……
——不愉快！
艾米莉格外讨厌自己这具身体。
不管内在的她是多么厌恶，反应在这具敏感身体上的全都是酥麻、战栗、绵软的快.感。
“不必怕。”夏芙尔轻声说：“至少是今晚，你不必怕。”
说完，晨雾里，冰冷的阴影在她的脸上慢慢散步开来，逐渐扩散到全身。
“哦，对了，小猫同学。”
即将离开时，夏芙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穿透阴影，露出一张漂亮又稚气的脸，凑到艾米莉耳边。
“刚刚小猫对我的称呼错误了呢，我才不是什么学姐，我只比小猫大一点点呢。”她笑着说。
温热的呼吸轻柔、缓慢、若即若离的滑过女孩的脸颊。
“希望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小猫同学能够变得更加有趣哦。”
顷刻，夏芙尔的身影逐渐消散在空气，直至无影无踪。
——魔……魔法吗？
呆愣了一会儿，艾米莉是跑着离开的，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生怕夏芙尔又回来。
因为跑的太急，眼前都是模糊、破碎的。
世界动荡着，眼里充斥着重了影、变了形的景物，它们有着诡谲的状态，奇怪的线条，而且在破碎的光里纠缠、蠕动，分裂又整合，整合又分裂。
“扣扣——”
“扣扣——”
……
急促的敲门声。
但是女孩的视线却死死地盯着四周。
.
“咔——”
门开了。
一个熟悉的、小小的人影站在了门口。
“咚、咚……”
心脏有规律的跳了跳，艾米莉莫名感到一种温柔的安全感，刚刚那惊恐不安的神经状态，也奇怪的被安抚了下去。
“姐姐？”
就在艾米莉走神时，艾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过来，但不是女孩记忆中的那般清脆，而是带着低低的哑，好像不久前才哭泣过了似的。
艾米莉眨了眨眼。
艾拉又走进了一步，停在一步之遥的距离。
借着黯淡的灯光，艾米莉看清了艾拉疲惫的小脸，她抿着唇、红着眼，担忧而自责的望着艾米莉。望了很久。
“对不起。”突然，艾拉用一种带着哭腔，沙哑的声音说。“要是那天我不贪玩，早回来几个小时，姐姐……姐姐就不会……”
说着，艾拉扑到了艾米莉的怀里，一边哭，一边伸出小手温柔的拭去艾米莉的眼角的泪，在她没反应过来前。
她将女孩的眼泪、无助、害怕、连同细微的怨艾、说不清的恐惧……一同擦拭而去。
——有人在担心我，纤细的，浓郁的，暖的。
一瞬间，女孩的耳边有强烈的真空噪白，紧接着所有的感官都被生生剥离，世界是一片过分温柔的安静。
“姐姐……”
艾拉抽泣着，沾满泪水的眼睫依赖地蹭在女孩的脖颈，粘腻、湿漉，但是并不讨厌。
“不是的。”稍过一会，艾米莉回过神，凝视着艾拉哭花了的小脸，压抑住自己的哭腔，一字一句道：“艾拉没有错，没有。”
“不……”
艾拉固执的摇着头。
小小的脸颊蹭着女孩的脖颈、肩侧，发出闷闷的、很软的鼻音。
“都是因为艾拉，要是艾拉能够早一点回来，艾拉就能救下姐姐……”
说着，艾拉仰起头，眼神湿漉漉的看着女孩。
一副自责、愧疚的模样。
艾米莉咬了咬唇。
她不明白。
明明是辛妮做了错事，为什么……现在遭受惩罚的是她和艾拉。
“姐姐……我真没用……”
艾拉说，眼睫轻颤，神色悲伤。
声音也是那种有点可怜的低哑，尾调软软颤颤。
忽然间，艾米莉好想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