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那略显苍白又伤痕累累的嘴唇边,印着瑰丽、如霞的赤红——滴滴腥红色的血液从古尔微格的手腕流出,猛烈地在苍白的唇瓣缀出红艳、妖冶的痕迹,越来越灼妍,最终齐齐洇入口腔,掩盖着冲刷女孩脆弱又茫然的神经。
吸血姬眼里带着异样的炽热,丝毫不亚于手腕处洋洋洒洒落下的红褐色血液。
她紧紧盯被她压在身下的艾米莉,那些从手腕流出的、属于血族的血液逐一落至口腔,流淌进灵魂,让古尔微格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伸出粉嫩的舌尖,古尔微格将嘴角的血渍舔舐干净,笑着喃喃道:“快了,很快,小猫就会一直、一直呆在主人的身边了。”
而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艾米莉,自然是听不见这些的,但身体却一直在下意识的吞咽流进嘴里的粘稠液体。
只是越吸食,身体越燥热,双颊越似红一样烧的发烫……脑海中也越是混沌一片,仿佛置身云端之间,轻飘飘的,不知所措;又彷彿置身冰冷的黑暗深渊,周遭的一切都在旋转颠簸,但一切的一切,却令人迷醉其中,难以苏醒。
“小猫,很快仪式要就完成了。”
古尔微格紧紧地抱着艾米莉,下颌抵在了她的额上,可她却又觉得不满足,于是低下头与怀中之人贴紧侧脸,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这可真是太好了……”
可兴许是口腔内的血液太过浓稠、太过粘腻,原本昏迷过去的艾米莉居然“醒”了过来。
“别害怕。”
说着,古尔微格温柔地抚摸着艾米莉那已然失去生气的脸颊,用舌尖轻舔那双空洞、冰冷的眸子,似乎在安慰女孩。然而很快,古尔微格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因为她发现那对空洞的眼眸竟闪烁起一股令人心悸的暗茫……仿佛能吞噬一切。
“呵……呵呵……”
修长的睫毛颤了颤,艾米莉轻轻地笑了笑,然后缓缓睁开了眼。那是一双比最黑的夜幕还要漆黑、比最深海洋还要深邃的黑暗,片刻,它直勾勾地盯着古尔微格。
瞳孔剧烈收缩着,古尔微格感觉脊背莫名地发寒,一种未知的恐惧、焦虑,如洪水猛兽一般扎根在了古尔微格心底。
艾米莉看着面前的古尔微格似乎有些惊讶:“牙牙?”
“你……你……”
——“你是谁?”
古尔微格的声音有些磕碰,她感受到自己正在被对方注视,那是一种难言的目光,即有满不在乎的轻佻和漫不经心的随意,也有一种宛若冰霜的冷漠。
“你在怕我?”
艾米莉的声音低沉沙哑,但听起来却悦耳动听:“放心,牙牙,不必怕我,因为前世你是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所以……”
说到这女孩停顿了一下,然后喃喃道:“你不必怕。”
古尔微格:“前世?”
艾米莉笑着点了点头,笑容呆板却艳丽。右手缓缓抚摸着她的脸颊,深黑色的瞳孔倒影着她的影子,轻声说:“对,前世。”
“你在说什么?!”
艾米莉没有回答她,而是侧过脸,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入目的是阔别多年,并不美好的校园一隅。
可强烈的违和感与作呕感,前所未有的将女孩席卷、吞没,带着毛刺不安分地在她的后颈蠕动、攀爬。
此时此刻,她终于是真真切切地被拽入这个世界。
她被禁止观看。
她初次登场。
六个月,或许是七个月前?她杀了最后的守护者,毁灭了这个世界,就在她以为一切都结束时,她睁开眼,自己的灵魂回到了几年前,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不久后的时间线。
提前登场完全是【艾米莉】意料之外的事。
她原本计划在千禧年的预言之后,再让曾经的自己听到自己声音,可古尔微格的初拥仪式打乱了她的计划……曾经的自己不能变成吸血鬼,至少现在不行。
艾米莉盯着迷茫的古尔微轻弯了弯眉眼,妩媚又温柔的笑了笑,但其实,女孩的笑容并未抵达眼底,只是为了笑而笑笑一样。
“牙牙,她要醒过来了。”她轻轻说:“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先忘掉这一切吧。”
说完,四周的光线渐渐暗下来,渐渐地凉下去沉郁下去,陌生的气息也越来越远,越来越缥缈。
.
“咳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艾米莉猛地挣扎起身,捂着胸口低声咳嗦,咳得非常厉害,像是要将整个肺给咳出来,但她无论怎么咳,也只有零星的几滴血液从她唇角溢出。
“你!”
艾米莉咬着唇,泪眼朦胧地看着古尔微格:“你到底给我喂了什么?!”
小猫终于苏醒,原本是值得一件高兴的事,但古尔微格此时,面上却丝毫看不见喜色。
她与艾米莉互换血液,这一过程,称为血族的“初拥”,是将人类、半兽人同化为吸血鬼的过程。
变为吸血鬼的人类相当于是原血族的奴仆,但作为交换,人类的容颜就会永远停滞在这一刻,并且与吸血鬼一样,共同享受无尽的寿命。
可她的小猫……丝毫没有变成吸血鬼的迹象。难道是“初拥”那里出了错?
但古尔微格清楚的知道。
“初拥”是血族的一种本能,为了不被灭绝与扩大种群,这是融入骨髓的一种深刻的本能,她是绝对不会出错的。但就算如此,古尔微格还是有些捉摸不准,毕竟这她是第一次进行“初拥”仪式。
——兴许是哪里出了错?
可还未等古尔微格的思绪回过神,身后的花和叶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一点浓墨的黑也出现在两人面前。
下意识的回过头,古尔微格看见的是一张熟悉又讨厌的脸,瞬间,她心里徒增了几分烦躁。
梅墨菲斯眉眼出众,温润精致。
视线轻掠时,藏着和缓的呼吸。
只是被她敛着视线瞧得久了,未明的压迫感和寒意也随之翻腾。
她安静地等待艾米莉怯怯唤了声救命后,才冷淡地开口:
“起来!”
古尔微格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然后从艾米莉身上乖乖的站了起来。艾米莉本来也想跟着站起来的,但是腿被压麻了,稍微动一动就会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