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属于人类的科技？外星人的？”他问道。
“……你这么理解也行。它们被称为‘来访者’，教给我们对抗恶魔的技术。至于具体的细节，以我的权限无从得知。”她注视着那巨大的球体，任由寒光在面庞上游走，不知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天底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它们有什么目的？”
“这我不知道。但我能告诉你的是，‘伊努拉之眼’提供情报和建议，由指挥部作最终的决定。而不是由它们代理一切。”
“也就是说，还没有到支付代价的那一天。”白泽意识到气氛有些僵硬，尴尬的笑了笑，“真是的，我们这些小人物操心过多啦，哈哈……”
理所应当地，墨樱并没有跟着一起笑。吃完最后一口，随手一团便隔着老远精准地丢进垃圾桶。
“走吧，虚拟现实部经常排大队，我们要提前过去。”
……
幸好来得早。还没到上班时间，前面就已经排了二十多号人，磨了半天终于能进去了。
跟着迎宾机器人穿过昏暗的走廊，一路走到尽头。鲜红的提示灯亮起，齿轮缓缓转动，大门应声开启。
酷似天文台的球形大厅内堆满了仪器，大大小小的电子屏吊在半空，满屏数字和图形飞转，看得人眼晕。
场地正中央躺着巨大的玻璃休眠仓，随着白泽靠近缓缓打开舱门。墨樱走向主控台，和穿白大褂的白发老人简单交流几句，随后向白泽比了个OK。
白泽深吸一口气，躺进舱内。玻璃罩缓缓合上，隐约听得见电流的滋滋声。头顶和脚底附近的排气孔开启，喷出数股寒冷的气流。心跳声渐缓，眼皮也逐渐沉重，意识沉入漆黑的深渊……
……
“喂喂喂，白泽同学，听得到吗？”耳边传来墨樱的声音。
眼前是一片纯白，天上地下遍布黑线构成的网格，流动着推着空间向外扩张，直至视线的极远处。
“看来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她关切道。
“没有。”他抬起胳膊，转动几下，没有任何延迟感。
“好的，让姜主管给你说明一下吧。”
“喂。”
是刚才的白发老人，声音却依旧中气十足。
“请你签署协议，通过后进行初始化设定。”
白泽面前凭空出现一张合同，密密麻麻的根本看不清楚。他只是随便瞟了一眼，就看到“由使用者自行承担后果”的字样。
该死的，难不成还能不签？
他无奈地抬起手，在下方的黑框签上大名。
“协议已达成，感谢您的配合。接下来进行参数初始化，会有些疼，请稍微忍耐一下。”
整整十秒没有任何动静，随后感到一股电流穿过心脏，泛起撕心裂肺的剧痛，如针扎般传遍全身，闻得到自己身上的焦糊味。
这次响起的是机械提示音。
“参数初始化已完成，适应性评级：A。已为您解锁便携式模拟器。请努力训练，提升积分等级，解锁更多权益。”
“什么积分？”他对着天上问道，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挺憨憨的。
姜主管说道：“听我慢慢解释。这是作战模拟器，数据库内记录了至今为止所有出现过的[异常生命体]。你可以开启对应的模拟测试，进行实战训练。
“此外，每月有一系列周期测试关卡，随机生成敌人，在其中坚持更多轮数，即可获得更多积分。
“积分可以用于兑换各种奖励，如现金、带薪假期、恋爱帮扶、医疗保障、子女大考加分等。”
等等，后面那是什么玩意，听上去有点过分诱人了吧？！
“现在还差最后一项，由‘首脑’，即‘伊努拉之眼’，为你创建个人专属的迎新测试。这场测试的结果会直接关系您的后续评级，请认真对待。测试将在十秒后开始——”
周遭的白块黑线开始蠕动，支离破碎的景色上下翻飞，逐渐凝聚成熟悉的模样。
“白泽同学，要加油……”墨樱的声音被突兀地切断，消失在黯淡的天际。
这里有点眼熟。
淅淅沥沥的小雨，泥泞的山路，沉默不语的深林。在那堵砖墙上，刻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红字。
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恶寒。心脏毫无预兆地开始跳动，四肢也不住颤抖。
数股恶毒的视线，在背后灼烧着，令人怒意上涌。
他轻叹一声，缓缓回头。
九个人高马大的家伙，穿着脏兮兮的校服。它们手里提着砍刀和钢管，恶狠狠地盯着白泽。
但只有一人察觉到了异样。为首的傻大个，名叫王金龙的家伙，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未定编号[人类]，数量：9。任务目标：全部抹除。”首脑的冰冷机械音在脑内响起。
原来是这样啊，专属测试，真是有够特别。
王金龙神色慌张，也顾不得颜面，当即丢掉手中的砍刀，令旁人不禁错愕。
“白泽同学，今天我们可能有些误会，要不，就先算了吧……”他一边说着，脸上却是无比迷茫，就好像嘴不受自己控制在胡言乱语。
一旁的小弟简直惊掉了下巴，没搞懂大哥在闹哪出。
“老大，我们不是来教训他的吗？”旁边的二把手率先绷不住了。
“对啊？你在说什么呢。”三弟也一头雾水。
看来只有老大意识到了，但还远远不够。
灾祸的根早已埋下了。此间所见的一切，也不过是往日的残影。
“白泽，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放你一马。”金龙的声音颤抖着，但他仍想挣一个面子。
明明已经得到上天的眷顾，意识到了危险，却还是舍不得脸面，丢不下老大的架子。难道这比命还重要吗？
“王金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求人饶命，是这样的态度吗？”
白泽笑出了声。这究竟是虚拟，还是往日真实的世界？界限已经模糊了。或许正是今日的冷血，拯救了十年前那个被逼到绝路的自己。
“白泽！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给你个台阶下，你在装捏嘛匹呢？！”金龙终究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捡起地上的砍刀。那一丝救命的迷茫，就此烟消云散。
白泽轻轻抬手，金龙手中的砍刀当场逃走，飘忽着飞上半空——
如流星坠落，撕烂那狂妄不羁、满是污言秽语的嘴巴。
品尝甜蜜的血味，饥饿感充盈着全身。白泽冷笑着，无形的手臂握住其余八人的凶器，即将奏响献祭的乐章。
“首脑的考验，未免有些简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