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卢的，酒醒了没？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今天还有心情去外面胡吃海塞，心够大的啊。”墨樱冷眼旁观，那竹节虫连忙把卢校长扶了起来。
毕竟是校长，还是有点水平的。他看出三人腰间别的不是什么烧火棍，而是货真价实要命的东西，连忙用满脸肥肉堆起笑容。
“实在抱歉，耽误了几位领导的时间，我们可能有些沟通上的误会……”
气已经撒完了，事到如今，还是继续推进工作吧。
“坐在那里，我们有事要问。”墨樱下令。眼前两人不敢怠慢，连忙坐到沙发上。
三人组反而把办公桌霸占了，喵喵还在吃着巧克力，多少有点倒反天罡。
“受害人是高一七班的班主任，姓王，教物理的。他为人怎么样？”墨樱开始盘问。
“这个……昨天已经问过了吧？王老师人挺好的……”
“看着我的眼睛。别低着头。”墨樱开始上压力。“昨天要帮贵校维持现场秩序和保密，还要保障师生安全，没什么功夫调查。今天可要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当然配合。”他嘴上这样说着，和竹节虫偷偷对了下眼神，一切都被三人组看在眼里，实在懒得戳破。
“王老师和其他人有什么过节吗？据我所知，他近期在参与教师职称评定，这其中有些竞争关系吧？”她问道。
“是这样没错，但他为人很和善，和老师们关系都不错，应该不至于……”卢校长开始了表演。
这是一场注定没什么明面结果的盘问。在学校的视角里，是老师被不明人士袭击，凶手下落不明，一切思路都围绕着“找出行凶者”构建。
然而在白泽一行人这边，早已知道凶手不是人类，更想知道的是有哪些异常状况，可能导致[异常生命体]的出现。说得更直白点，要的就是学校的黑料。
“打住。他和学生关系怎么样？”她打断校长的屁话，切换话题。
“学生都有人管着，不可能把刀带进来吧？应该……”
话还没说完，烟灰缸笔直地砸向卢校长的脑门，登时头破血流。
竹节虫连忙凑到校长耳边，嘀咕了几句。看来老校长又有了进一步清晰的自我认知。
“我再问一遍，他和学生关系怎么样？”她笑着问道。“请，说实话。”
校长还在犹豫。竹节虫夹在两波人中间，看来血压也不低。
“竹节虫，你来讲吧。为人师表，请诚实些。”
“我？”他有点震惊于这个外号。
“你和老师接触的更多，你来讲。”她点了点头。
“嗯……说实话，王老师脾气不好，对学生非常凶，经常打骂学生……不过毕业生对他的评价很高，虽然凶，但是个为学生考虑的好老师……”竹节虫说道。
给全场都干沉默了。
“贵校是重高吧？我看升学率还挺不错的。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竟在网上找不到一点贵校的负面新闻，有点意思。”墨樱开始阴阳怪气，“贵校的心理辅导工作，做得如何？”
校长疑似有些汗流浃背了。他很清楚，刚才饭局上那些巡查组的不过是饭桶，这里的三位小登才是真的巡查组。但他并不知道[异常生命体]的事，所以搞不懂这帮人为什么咬着“无关紧要”的事死死不放。
当然，他更不敢发表意见，因为白泽手里还有另一个烟灰缸。
“抱歉，我不太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卢校长只能谨小慎微地试探。
“讲讲贵校那些平时不方便讲的吧。有多少事止步在校内，我相信你比我清楚。”她看了一眼时间，晚自习已经快结束了。“自己说出来，免得我们再去别的部门调取资料——那样的话，这些东西会被哪位大领导看见，可就说不定了。”
或许脱离学校太久，已经无法想象那样的压抑和窒息。仅此寥寥数语，一股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或许学校这扭曲漩涡的所在，正是孕育怪物的绝佳温床。
“我不妨说的再直白些，把所有黑历史都交代清楚，否则不是什么学校名声和仕途的小事，是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生命危险。”她已经在尽力寻找最便于理解的措辞了，“凶手就隐藏在校园里，下一次动手，或许就要出人命了。”
卢校长终于是扛不住了。
“我说。”
简直像在审讯犯人。
从那泛着油光的嘴里，吐出让人一阵恶寒的词来。
去年跳楼一人，前年两人，再往前记不太清。
名牌教师在仓库搞学生，花钱私下和解。
“自愿”征收费用，用于新校区建设。
抓到学生早恋，在办公室对双方进行严重体罚，女方不堪重负自杀未遂，被迫转学。
如此，还有许多相比之下不值一提的事。
不知为何，白泽似乎感受不到一点愤怒。在这样一个升学至上的窝点里，一切都是可以被容忍的。等回过神来，手里的烟灰缸已经被捏碎了，扎得满手是血。
苏晓雨瞪大了眼睛，看到还有两个外人，刚伸出去的爪悻悻收回。
墨樱看出两人的异样，轻咳一声。
“白泽，你们去高一七班看看。要小心。”她说。
两人心领神会，先行离开。
“墨樱姐一个人能行吗？”来到走廊里，白泽仍不放心。
“没问题的。那只是两个普通人类。”苏晓雨一把拽过白泽受伤的手掌，嗅了嗅，“倒是你啊，不疼的吗？”
“当然疼，但平时念力用的太多，这里经常疼，已经习惯了。哎，你干嘛。”
她开始舔了。
好在这里没什么人。她闭着眼，好像很享受这个过程。
“我说，前辈，只是触碰一下就能治疗吧？为什么要舔啊。”白泽问道。
苏晓雨小脸微微一红。
“因为……这样治疗效率高。”她话锋一转，“难道你想和我牵着手，到全是高中生的楼道里秀一路恩爱喵？”
“也不是不行，只要前辈愿意。”他说着，转眼手上的伤痕就不见了，连血也被舔干净了。
“好了，别说废话了。”苏晓雨恢复一贯以来悠然自得的模样，小跑着冲在最前，“快走吧，说不定那怪物就藏在班里呢？”
“别这样，听着也太恐怖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