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小卢子已经气过了头，此刻反而看上去淡定了不少。他坐回那张被他摔过来摔过去的椅子，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切，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三个打人的自知闯了大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受害人杨欣坐在一旁，眼中没有一丝光亮，只是呆呆地直视前方，对周围没有任何反应。
“卢校长，让我们换一种足够迷信的说法，以便于你那发育不健全的脑子理解。十一中积攒了无数怨气，早已催生厉鬼来索命了。”墨樱丝毫不掩饰嘲讽之词，仿佛特意要他在嚣张跋扈的女儿面前丢尽颜面。“袭击王老师的，可是连监控都拍不到的隐形凶手，事到如今，你不会还要跟我讲走近科学吧？”
小卢沉默。话已经说开，他不得不承认这唯一的事实。
白泽接过话头。
“过去这些年的事件，已经把水杯注满了。而她们补上了最后一步，水就溢出来了。”他指着那三个小出生，缓缓说道，“现在把这件事妥善解决，就还有得救。否则，十一中就要鬼门大开了。”
不知在场有几人会觉得“至于吗”，反正至少没人敢表现出来。
“那么，雯姐～自己说吧，为什么要打人？”白泽说道。
并不意外，雯姐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她所引以为傲，极尽张狂之能事的资本，在今天全被撕了个粉碎。
说是逃避也许更加贴切。
“我提醒你，你的保护伞已经没了。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后向她道歉，这样对大家都好。”墨樱特意把配枪亮了出来，咚得一声拍在桌上，让三人看个清楚。
小卢明显慌了神，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地按死在椅子上。
墨樱清了清嗓子。
“否则，为了尽快消除隐患，我会直接把你们三位就地处决。字面意思，一人一颗子弹。”
三人噤若寒蝉，旁边的小跟班更是直接吓破了胆，噌地就跪在地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各位大哥大姐，我错了，我不该这样……都是卢晴雯的错，是她指使的！是她带的头！”二号跟班率先开始甩锅。
雯姐不由得一怒，眼见小弟当了墙头草，刚想开骂，却突然想起自己还在何种境地，顿时没了声。
“几位领导，算我求你们了，别这样，她还只是孩子，犯不着这样……”卢校长彻底破防，顾不得什么颜面，“有什么事，冲我来好吗？”
“这个不是什么难事吧？讲清楚事实，道个歉，大家说的都是同一种语言，好像不是很难？”墨樱不屑地回道，忽然看到终端发来了消息。“看，上面已经开始催了。”
白泽和苏晓雨也收到了。
“调查报告显示，十一中所在区域已与层级[镜中世界]形成不稳定的连接，在24小时内，有44.58%的概率形成完整入侵通路，可能的个体为编号001[怨恨]，编号002[恐惧]。为安全起见，三小时后特异作战第六小组将前来协助。请尽快排除异常点，避免事态扩大化。”苏晓雨直接念了出来。
“我可不想让马桶队过来。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一到我直接动手了。”墨樱的表情平淡如水，随口说出了相当恐怖的话，“你们三个人的命，对比全校师生的命，我会选择后者。”
死寂。计时器滴答响着，墨樱一颗一颗装弹，耐心也在一点一点消磨。仅仅相处了几天，白泽已经见识了墨樱的性格。到点就会开枪，她绝对不会有半点怜悯之心。
“说吧。他们是来真的。”小卢子已经彻底没了精气神，劝女儿开口。
晴雯只是在硬撑着罢了，旁边左右护法早已没胆子支持她，见她还是这副模样，一号跟班也撑不住了，准备“叛变”。
“说，为什么要欺负她？”墨樱看气氛差不多了，适时给出台阶。
“因为……她举报卢晴雯考试作弊。”一号直接抖了个大的。
“还有？”墨樱追问。
“……她一直在学习……看着不爽……”
“这也算理由？还有呢？”
“她抢了我男朋友。”雯姐忽然发昏开了口，“明明是我先来的，却给她表白。”
“哦哦，真经典。没了吧？”墨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没了……”你雯姐一抬头，就看到墨樱黑洞洞的枪口。
“是不是还没睡醒啊，小杂碎东西？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墨樱眼中充满杀意，“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在演戏呢？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不中用。”
卢校长还真是不容易，是怎么养出这号人才的，生死关头仍然分不清主次。不过此情此景，白泽想到了王金龙。看来霸凌者头头都是这副模样，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逆天玩意。
杨欣仍然没有反应，像是被夺走了灵魂，只是木然地看着眼前的闹剧，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
雯姐仍然一万个不愿意，吞吞吐吐地蹦出词来。
“对不起……”
“到她旁边说去。”墨樱摆了摆枪口。
卢晴雯终究不情愿地挪了过去，看着杨欣的眼睛。
“对不起。”声音小到连蚊子都听不见。
墨樱已经无语了，手底下立刻上膛。“姓卢的，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准备给你女儿收尸吧。”
“别这样，求你了！求你了！”卢校长激动地直接跪下，不住磕头求饶，“小雯啊，算老爹求求你了，求人家饶你一命吧，她们是真会杀人的啊——”
撕心裂肺地吼着，在场几人都有点于心不忍。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没有多少机会可以留给这个罪人了。
卢晴雯终究是妥协了，扑通一声跪下，自己扇自己耳光，响亮得整个楼道都能听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痛哭着，乞求着原谅。
直到两颊通红，抬起的手被无形的力量拉住了。
“可以了。”白泽说道。九组互相眼神示意，终于是能安心了。
与此同时，终端发来新的短消息。
“入侵通路概率下降至25.75%，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看来有效果。”苏晓雨说道。
“这样的话，六组应该也不用加班了，可喜可贺。”墨樱松了一口气。
“可以原谅我吗？”小雯战战兢兢地问道。
杨欣同学似乎没什么情感波动。她忽然开始傻笑，脸上写满了难言的悲伤。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她浑身异样地颤抖着，从那口中蹦出断续的词汇来——
“抱歉……各位……哥哥姐姐，我……很感谢……可是……你们……早点来……就好了……
“杨欣……想活着……想和妈妈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危险！快离开！”墨樱急忙喊道。
已经来不及了。
小雯疑惑地回头，就在这一瞬间，一根黑色的触手径直掏穿她的心脏，鲜血飞溅，一击毙命。
触手蠕动着，高高挂起小雯的尸体，以鲜血涂抹着房顶。
此时的杨欣同学，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那触手正是从她手心长出的。她的双眼被猩红的空洞占据，各爬出一只红色的蜘蛛来。她的嘴角裂开到根部，发出愉快的狂笑。
“哟，被驯服的叛徒们，晚上好呀。我很喜欢这副身体，想和各位好好打一场，你们愿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