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吟唱,不用等待什么施法。只要念头一动,潜藏在血液里的魔力就发动了起来。
风元素附着在四肢上,白猫刷的就冲了出去,一头撞在木柜门上。
疼疼疼!
速度快到连自己都反应不过来了,白猫撞得眼冒金星。
听到客厅怦的一声响,伦琴修女下眼皮一抖。
听说伊娜莉丝大人用了些手段,把这只猫变成了魔兽。
具体的奥秘不懂,伦琴修女只知道这只猫有什么特别之处被伊娜莉丝大人看上了。
很幸运的猫,变成魔兽后寿命至少翻了一倍,也能开启灵智。
只是很奇怪,这猫一点都不像刚开启灵智的样子。虽然语言还不熟悉,但思维却很缜密。
已经有点看不懂这只猫了,当初把它留下来是正确的事吗?
另一边,白猫并不知道伦琴修女在想什么。它在风元素力的辅助下轻松的窜上了两米多高的柜子,站在高处俯视着客厅。
感官灵敏了,身体也灵敏了。吃了进化药后仿佛真的完成了进化,和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嗅觉也进化了不少,就连女剑士昨晚在房间里无吟唱水魔法的味道都闻得出来。
咦,这是能说的吗?
咳咳,习武之人果然哪方面很旺盛。
伦琴修女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地猫毛。自从回家后这猫就一直上窜下跳。
它怎么不变成人?这样就能逼它自己打扫了。
果然,猫这种生物很讨厌。
“苏菲娅,还在洗澡?”
白猫晃晃悠悠的走进苏菲娅的闺房,扯开嗓子喊。它的声音听起来嫩嫩的,像小孩子。
苏菲娅的房间是主卧室,里面还带着一个小浴室。爱干净的苏菲娅还在浴室里没出来。
身上好乏力啊,是魔力用多了?
看来刚变成魔兽,自身的魔力还很弱小,得琢磨琢磨怎么变得更强了。
咦,苏菲娅洗澡怎么不关浴室门呢?
白猫眨眨眼,看到浴室门虚掩着。
“你怎么不叫我主人?”
苏菲娅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
“额...”
虽然承认是苏菲娅养了自己,但叫别人主人还是太羞耻了。
毕竟它也不是啥也都不懂的猫,论年龄比苏菲娅还大不少。
“凯妮都叫伊娜莉丝老师主人,你不行么?”
苏菲娅幽幽的说,带着一种不明的意味。
“...”
还是叫不出口。
心里有什么东西阻塞着,就算它现在真是一只猫,也不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叫苏菲娅主人。
“我知道了。”
苏菲娅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知道了,知道了什么?
白猫一脸疑惑,然后就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像是脱衣服。
“米儿,进来。”
“怎么了?我是猫,不洗澡的。”
“进来。”
苏菲娅的声音小小的,像是怕被外面的伦琴修女听见。
“我进来干啥?奇怪了...等等,你穿衣服了吗?”
那可是浴室,白猫当然不会说进就进。它立在浴室外面,疑惑的问。
“...”
这次轮到苏菲娅沉默了。
怪,非常怪。
今天的苏菲娅怎么了?忧心忡忡的,行为也很古怪。
“凯妮有的我也有,你不是喜欢看吗?”
“我喜欢看什么?”
白猫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这妮子说话不清不楚的要闹哪样?
“昨天,凯妮刚变成人的时候,抱着你...你就不反抗了。所以你喜欢看...”
苏菲娅小声嘀咕,咬字模模糊糊的显得难以启齿。
她觉得米儿喜欢凯妮是因为看了人家,要了米儿能喜欢自己多过凯妮...也不是不可以。
乖顺的凯妮让苏菲娅很有危机感,贵族大小姐放下了架子也要把米儿的心拉回来。
就像她说的,凯妮有的她都有。
“不是,你个笨丫头想什么呢?那次是意外!我不是变态!”
白猫这次真的炸了,扯着带着童音的嗓子喊。
“我不爱看!都是小豆芽有什么好看的!”
“你小声点...”
浴室里的苏菲娅羞红了脸,忸怩的说。
常年的贵族式教育起了作用,她还是不能像凯妮一样没心没肺。
“苏菲娅!穿好衣服出来!不然我去找凯妮了!”
白猫也意识到这栋宅邸不只有它和苏菲娅两个,也压低了嗓音说。
小丫头片子想什么呢,满脑子歪心思。
“好。”
...
泥土中长出了杂草,在考菲尔德城的街道旁。
金属色的是建筑,黑色的是泥土。而那顽强的生命力从泥土挤出,带来了点点绿色。
这样的绿色不美观,也不好看。它的存在取决于人们的想法。或许有人看它不顺眼,就会一脚踩在它的根上。
或许等到什么时候这座城市变得荒芜,杂草们才会成为这里的主人,长满整条街道。
吉尔斯喝醉了,抱着酒瓶子睡着了。爷爷留下的酒被他倒进了喉咙里,随即就四脚朝天的躺在了地板上。
酒液倾倒出来打湿了他的衣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酒精味。吉尔斯乏力的睁开眼睛,眼神空洞。
他不再是小酒馆体面的小伙计了,精神颓废,脸上都是未经修幅的胡渣。
数不清喝了多少酒,只记得天旋地转。
对身体的控制力有些迟钝,但也还在可以接受的程度内。
吉尔斯毕竟是年轻人,等到身体再也无法将酒精分解掉,才算是喝酒喝垮了。
他站了起来,抱着还剩一点酒液的酒瓶,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口的野草发呆。
这草真绿,真新鲜。
只要有泥土和水就能生存,长上几个月就枯黄的早早死掉。
能早早死掉不是一种幸福吗?
野草不需要大脑,也不需要用酒精麻醉这一多余的器官。
吉尔斯抱着酒瓶出了门。穿过街道,走到成郊,这里有一片墓园。
墓园的角落有一个挖好的坑,坑里有一具简陋的棺材。
棺材上雕刻着一只蝴蝶的纹路,那是尖翅蓝闪蝶,是光明女神的象征。
死者的灵魂会被尖翅蓝闪蝶接引,去到光明女神的天国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是腾伯特人美好的愿想。
可爷爷的灵魂哪里都不会去,光明女神的天国不对他们开放。
等到泥土填上,那可怜的灵魂就被深藏在地底,暗无天日。
吉尔斯将剩下的酒洒了出去,淋在了棺材上。
最后喝一杯吧,爷爷。
我相信你说的是对的,这是个叛神者的时代。
不管他们有多自欺欺人,肆意妄为,女神的愤怒终会到来,我们都将进入最深的地狱。
白天的小酒馆正在最清闲的时刻,酒馆老板低头算着账目。
吉尔斯推门走了进来,站在柜台前。
“你应该赶紧离开这里。”
老板没有抬头,像是早就知道吉尔斯会来。
“你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对吗?”
吉尔斯问。
“我以为吉尔达会被抓去关起来,没想到他会死。”
“所以你支开了我?”
“是,我怕你被连累。”
那天晚上,酒馆老板以后厨需要帮忙的名字支开了吉尔斯,让其他伙计把吉尔达弄了出去。
那是个危机关头,在什么都不做和救下一个人之间,老板选择救吉尔斯。
如果那个晚上爷孙俩在一起,也许都活不了。
“你不该这么做。”
吉尔斯用力的低声说道,双眼里布满血丝。
“这是个颠倒黑白的时代,从骨子里就充满了不公正和压迫,我应该和爷爷一起死。”
他宁愿死在那个晚上,也不愿意在床上断气。
只要死掉就不会挣扎苦恼了,不会迷茫无措。
“你说得倒是掷地有声。可就是因为你还活着,才有机会站在我面前。”
老板很冷静,作为见多识广的成熟人,他不会跟一个小年轻计较。
“你会明白的,生活中总是有些规则,想要生存就要遵守。去找个小地方找份工作,你会慢慢忘掉这一切。”
吉尔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徽章,拍在了柜台上。
徽章是盾牌形状,上面是一只展翅的雄鹰。
这是贴在老工人背后的徽章,指向了他死亡的原因。
“他们是谁?”
吉尔斯问。
“你不应该留着它。”
酒馆老板皱着眉头。
“我要知道他们是谁。”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吉尔斯,你能做什么?”
老板终于直视了吉尔斯的眼睛,只是嘲讽意味浓厚。
“吉尔斯,不要深究,不要惹出篓子,不要让我觉得当初不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