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莱克，芬莱可，快跟上。”
西塞罗回头喊着，一对双胞胎兄妹才慢吞吞的跟上。
“西塞罗姐姐跑太快了...”
小男孩喘着粗气说，以孩子旺盛的精力却也吃不消。
难以想象，看起来柔弱的西塞罗姐姐力气比男人还大，扛着农具健步如飞。
“诶，不是你们一路上抓蝴蝶碾青蛙，我们才回来这么晚的嘛。都快赶不上午饭了。”
浅灰发少女用指尖摸了摸柔软的粉唇，思索着说道。
忙完农活的她基本没出汗，两个小家伙到是累得满头汗。
还是快回家吧，想吃煎蛋吐司。
唰的一声，独眼瘸腿的老战士挡住了西塞罗的路。
他的速度极快，完全无法想象这是位残疾老人的身手。
“丫头，想当战士吗？我可以教你。”
老战士提着锈刀，淡淡的说。
他身上散发出身经百战的血腥气息，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勇猛的战士。
“不学。老爷爷，你看你都被人打成啥样了。”
西塞罗上下打量了下老战士，没怎么思考就摇头。
学打架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打得七零八落的。
想赶紧回家吃煎蛋吐司～
“瞧不起我吗？如果你接住我一招，我就放过你。”
老战士笑了，身形瞬间消失。
在老战士消失的瞬间，一股轻微的杀意流出。灰发少女眼神一凝，将扛在肩上的笨重农具本能的朝一个方向甩去。
空了。农具砸入土壤，溅起大片尘埃。
附近的两位农夫见了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
那种战斗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擦到就是伤筋动骨。
“很敏锐，可惜缺乏博弈技巧。”
老战士的身影出现在另一侧，锈刀已经架在了西塞罗的脖子上。
生死洗刷的战斗经验，精纯的战斗技巧，简单致命的杀招，这就是战士。
能随着修炼增长的身体力量只是战士的起点。他们不像魔法师那么华丽，那么从容。但一招一式之间都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人类杀招。
“不许欺负西塞罗姐姐！”
小女孩菲莱可嚎啕大哭，冲上去抱住了老战士的大腿。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当战士？”
老战士呵呵一笑，放下了锈刀。
“行啊，蛮有趣的。”
西塞罗扛起农具，露出兴奋且微妙的笑容。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一把把她架在臂弯间，招呼着双胞胎哥哥一起回家去了。
...
少女将奶沫灰色的长发扎成高马尾，单手持着老战士的锈刀。
深吸一口气，锈刀如掌间舞蹈的飞燕。她突刺出去，拉出两道刀光。
粗壮的木桩被两刀斩成了三截。很少能见到那么笔直的刀光，没有多少技巧，完全就是力大砖飞。
听到残落的木桩落地的声音，老战士眼睑一抖。
不是这样练的。
一点技巧都不讲，跟莽牛有什么区别？
“西塞罗，还在练呢？”
太阳快落了山头，姐姐带着便当盒找到练武场来了。
练武场里一片狼藉，哪怕是姐姐这位外行人都能看出西塞罗修习的狂暴强度。
“芬科妮姐姐～来得真是时候。”
灰发少女看到便当盒，双眼发亮。
练习劈砍一下午，肚子早就饿了。偏偏那老头屁事还多，一直说她各种不达标。
“今天不练了吗？”
老战士问。
“去去去，都天黑了练什么。”
西塞罗没好气的说，把锈刀扔向老战士。
接过刀，老战士点点头。他本想直接离去，可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今天进步很大。”
说完这句话，老战士就消失不见了。
“真不知道那老东西怎么跑得那么快。”
灰发少女嘟囔着，可姐姐还是看到她嘴角微微勾起。
被夸奖的西塞罗其实很高兴对吧？
“还是芬科妮姐姐对我好。”
打开便当盒，看到里面的煎蛋吐司，西塞罗感慨道。
村尾农户家有三个孩子，芬莱可和芬莱克两双胞胎兄妹，还有姐姐芬科妮。
比起两个小不点，还是姐姐温柔贴心。
嗯，现在有四个孩子了，西塞罗也借宿在那儿。
“西塞罗怎么突然想当战士了，之前不是不想吗？”
看着狼吞虎咽的灰发少女，芬科妮问。
还记得之前问过她，她还说不喜欢打打杀杀呢。
“突然觉得，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挺帅的。”
西塞罗想了想，挠着脑袋笑着说。
她的眼角有一颗特别的泪痣，一笑起来就特别风情。
芬科妮可羡慕西塞罗了，无论怎么忙碌身上都香喷喷的，没有汗臭味。
她的手也一直嫩嫩的，不像自己布满老茧。
对比起来，芬科妮是再老土不过的未婚小村姑。
可她就喜欢看灰发少女的笑容，总觉得大方豪爽极了，和别的姑娘不一样。
“我没了记忆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定还有仇人来寻仇呢。练得一身刀技到时候还能反击。”
西塞罗收敛了笑容，淡淡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被刀架在脖子之后，心里有点不好的情绪涌起。
有种想要将一切撕碎的冲动，本能的促使她摧毁威胁和痛苦。
“不会的，西塞罗是善良的孩子，不会结下仇人的。”
看出了灰发少女的忧虑，芬科妮按住了她的手背。
世上确实很少见这样既漂亮，又温和良善的人了。
她明明不做农活就可以过得很舒服，也不用穿这样破旧难看的衣服。
“姐姐，想听我吹口琴吗？”
西塞罗只是笑笑，顽皮的捏了捏芬科妮的手。
“美好的一天结束了，是时候奏响凯歌。”
她从兜里掏出那枚琥珀色口琴，放在嘴边吹奏。
空旷的练武场只有一位奏者，一位听众。少女闭目，怀着愉悦之心庆祝这充实的一天。
清脆的簧音融入夕阳黄昏，飘向远方。
...
除了西塞罗这个名字，好像就没有什么别的有用的记忆了。
喜欢挥洒力气，讨厌雨天...完全是个农民才会喜欢的事嘛。
踏踏实实的耕种，收获下一年的粮食，貌似也没什么不好。
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要紧，西塞罗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
在夜晚，练武场点起火炬，闪烁的火光照亮了半个练武场。
劳动了一天的灰发少女正在进行夜训。
她手持老战士的锈刀摆出防御架势，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长。
有老战士做陪练，西塞罗确实进步飞快。
最起码有了点战士的样子。
灰发少女屏息凝神，只听到如落叶般轻微的声音就果断出刀，柔顺的明灰色马尾辫如飞舞的鲜花。
锈刀撞在了木棍上，却不能将对方切断。老战士手上只有一根木棍，却能轻易的让锈刀偏转方向。
西塞罗早就见识过老战士恐怖的机动性，不敢让对方拉开身位。老战士紧接着就承受了一套贴身连斩，被缠着脱不了身。
果然还是年轻战士最吃香。年轻人气血旺盛饱满，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老战士在心里感慨。
前跨步，斜劈，反扫，逆斩。西塞罗的攻势还在加强。
火光映着锈刃，也映照着她认真的脸。随着进入愈发全神贯注，刀光也愈发凶狠。
这样才对，一个强大的战士就该有这样的压迫感。
木棍被巨力折断，老战士也不追求完美格挡了。
他瘸了一条腿，躲避动作也与常人不同，如鬼影般难以琢磨。
没办法，这灰发少女一口气如此绵长，攻势狂风暴雨，根本不像个人。
每当觉得她该停下换气之时，下一刀又接踵而至。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真的不是人类？
“师傅，你躲什么？”
或许是终于累了，西塞罗停了下来。她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显得透亮且白嫩透红。
“敌人可不是木桩，不会站着让你砍。”
随手将残破的木棍丢在地上，老战士说。
人老了反应力跟不上，大半夜不睡觉还来给这丫头陪练，已经算不错的了。
西塞罗还神采奕奕，只是持刀的手有些发抖。
将身上的力气挥洒出去的感觉真舒服，只是会出汗。
虽然如清水般无味，但打湿了衣服就是不喜欢。
等什么时候打败了老战士，自己就算是出师了吧。
完成了一个目标之后，接下来要干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