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伏案处理着领地内的事务。
虽说启的目标是让我一步当上宰相,但是一步登天这种事情是一种奢望。我姑且会朝着那方面努力,但是究竟能不能做到,我不知道。
况且就连只是处理领地内的事务都已经麻烦至极了,当上宰相还了得?
“喂!隼!来喝点不?”我正烦于计算今年的课税,结果启提酒跑进书房。
“不喝,喂,启,往年的课税是怎么计算的?农民就不说了,镇子里的商户也是用人头税吗?”
她凑上前来看我手里的卷轴,“不是有商会吗?城市的流民不算,商户十捐一,加入商会的不课税,统一从商会课税。”
说着她指出了我的一些错误,帮我处理了一些文件。
然后突然冷不丁的:
“隼你什么时候纳妾?”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两人都埋头于资料。
“哦哦,等一会。”下意识的就这么说了。
过了半响,隼从农村的人头税里抬头。“等等,为什么我要纳妾?”
“那总是有很多原因的吧。如果不纳妾的话你的孩子都没有姓赵的,还有发泄多余的欲望啊,想要其他的女人啊。”她这么说着,给我倒了杯茶。
隼啖茶,这个世界没有对斗士阶级的重婚罪。斗士阶级的女人生下来的小孩不管是男是女就是斗士阶级的,阶级不会发生变化。不管是丈夫还是情人的种,只要是从女人的子宫里滑落的那一刻,那个孩子的地位就不会改变,而且因为大多时候分不出到底这个孩子属于丈夫还是情人,所以都是一视同仁的由整个宅子一起养大。
像我一样,原本应该属于平民的,在和启这样的斗士结婚之后,就完成了一次阶级的跨越。男人对女人的婚姻就像斗士与斗士之间宣誓效忠,除非女人死亡,否则不存在离婚,一次效忠定终身。
同样效忠不能重复,你只能和一位斗士结婚,然后不管结婚的顺序如何,其他平民都是妾,斗士则是妻。
而男人在外娶妾的行为本身属于宅邸的日常开支。像现在的刘宅一样,启既没有男性的情人,我也没有娶妾的情况是及其少见的。
如果我不取妾,那妻子生下的孩子姓氏自然是继承妻子,不可能姓赵。而斗士本身也比较凶狠,和很多男人心里大和抚子的形象相差甚远。这时候就需要娶平民的妾了,一般是其他小妾生下来的平民的女孩。是的,斗士阶层的男人和妾或者情人生下的孩子没法继承男人的阶级,但是那些孩子广义来说也是附属于某位斗士的,所以通常接受了较好的教育,容易像母亲一样嫁给其他上层阶级的男人。
其他也有迎娶远近闻名的良女子,与富商之女通婚,又或者替青楼的女子赎身。
但是最后一种通常会被苛责,她们带来的疾病很有可能间接传染到斗士的女人身上。
所以整体上,家主对这种事情是既不赞成也不反对的。启为什么会特意跑来问我这件事?
“我没有一定要让孩子跟我姓的打算。房事的话,你不折磨我就算好了,还要我透支生命去讨好其他女人,你是不是想我早死啊。”我叹了口气,收起卷轴。
说到底,我爱的是启,没有其他喜欢的人,所以自然没有纳妾的打算。
“诶,可是我都有情人,你不会吃醋吗?”原来这家伙还是多少有点心虚的。
启不要说有情人了,她好像对所有向她效忠过的斗士都出手过,就算是道场里的青少年也不放过。
“喂,我可没有对十四岁以下的小孩出手过。”随着隼的一声苦笑,启一眼望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大义凛然般说到。
十四岁也还完全是个孩子啊。当然我没有把我的想法也说出口。
“嘛,我知道你喜欢女人,当初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连同你的这一点一起喜欢,不会吃这种无聊的醋啦。”而且既然都没有其他男人,也就是说未来启只会生下我一个人的小孩。就这种意义上,启算是十分忠贞的女人了。
“诶,这样啊,其实那些都不重要。总之陪我去逛青楼吧。”
啊啊啊啊,这家伙终于说出口了,她的真实目的!我就知道她会突然往我手里塞一个爆弹!
凉女是被迎春楼里的小姐们一起养大的,某位妓女所生的孩子。她当然知道自己为谁所生,但是青楼的女人是没法被称作母亲的。
她们配不上这个名号,不管是谁都那么认为的,连她们自己也是。
只是为了钱财,为了虚荣,然后出卖身体,色相,情感。这样的人是没法被称作母亲的。
所以她并不喜欢把自己生下来的,自私自利的家伙。但是自己也无可避免的踏上与那个人一样的道路。
就算是小姐,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最下层的,只不过是出卖自己的生殖器,出卖一次交配的权利,只能挣上每日饭钱的家伙。
较好一些的,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讨得客人的一些欢心,但是终极的目标也是性方面的服务。
而像凉女这样高级的妓女,从小开始接受琴棋书画的教育,可以达到卖艺不卖身的地位,为城中各路纨绔子弟竞相拍卖,身价也随之水涨船高。
这时她的目的就是找到一个出价最高的人,让其为自己赎身。当然不能焦急,要流露出一种欲拒还休的样貌来笼络男人的心。否则老鸨不能挣到足够的利润也是要收到苛责的。
凉女乌黑柔顺的头发整齐的延伸至背部,用优雅的方式饮下小侍女递上的茶。
凉女现年十九,不需要再等几个月就是成人了,到时候为自己赎身的人也会如同市集一样人满为患的排上前吧。
她已经想象到了到时送来的成摞的求婚书了。不由得苦笑一声。
生长于青楼这样的地方,早已对男女关系产生类似抗体的她已经很难对爱情产生什么向往了。
即使再多的公子表达自己的爱意与忠贞,也没办法产生哪怕一丝共情。况且,他们就算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只爱一人,总会有各种理由让他们和斗士阶级的女人结婚,不是吗?
很不讲理吧,不管结婚的先后顺序,只要是斗士就会直接被默认为妻子,而先来的自己反倒由妻变作妾了。凉女已经听过数不胜数的,曾经的同僚的,前辈的遭遇了。
当然她也没法对斗士的女人产生什么怨恨,不仅是法理上战力上的做不到,反倒觉得对方就算以整个人生作为赌注投身于名为武的道路,登上无上的地位,仍旧不能阻止自己的丈夫移情别恋,甚至将妾的生活费用列入了自己宅府的开支之中。很可悲不是吗?
明明是自己咬牙饮血才换来的地位,却连自己家里的事务都没法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想到这里,她断开了思绪,让侍女为自己准备插花的东西。
我穿着深蓝的浴衣,在怀里藏了一把短款的左轮手枪。
这完全是多此一举,且不说启配着长短两刀,也在腰后的系带里藏了一把短的自动手枪。
我们只是走在普通的市集上,很难有人会来对与武人同伴的男人下手。
只是我的兴趣罢了,前世实行着严格的枪支管理制度,所以知道了启老家的美洲仍旧留着部分枪支的生产技术之后,就和她要了一把。
那之后就习惯起配枪了。
启在我跟前走着,我在她后边跟着,她现在穿了一件没什么花纹的,暗橙色的浴衣,金色的头发扎成马尾在我眼前摇晃。右脸横着一道显眼的伤疤,有整整五公分长,虽然不是很深,但是有了那道伤疤,不管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是个武者。
我自己也把脑后的头发留成小辫,有点文人的样子。
两人站到了迎春楼的门扉前。
启两脚跨开,双手叉腰,用平缓却清晰的声音道:“老子也终于实现了此生唯一次的梦想了啊!”
“梦想是逛青楼什么的也太糟糕了吧!”我忍不住吐槽了,这家伙还是想一出是一出。
青楼门前来来往往有很多人,讨饭的乞丐,卖花的小孩,等着接客的马车。还有来来往往的客人,启就这么站在门口,连同和她同伴的我都变得异常显眼。
没有怎么在意气氛,她拉着我的手腕把我拽到柜台的老鸨面前。
“喂,有没有可以给这家伙当妾的女人?最好刚成年的。”
我默不作声,说实话快断气了,好多人,都他妈在看着我,啊啊,城里一夜间就会流传着我的传奇吧,被妻子拽来青楼买小妾什么的。
我简直想不到比这更丢脸的事情。
启想体会一生一次的青楼,但是斗士这种和青楼八竿子打不着的家伙找不到理由来这里。于是假借我娶妾的理由来体验一下,丢脸丢大发了。
“啊啊啊,我明天就没脸见人了。”隼的身上不断漏出阴郁的话语和情感。
“啊啊,隼!不就是偶尔来一次青楼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给我振作起来啊,别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了。就算要去青楼也要当最风流的男人!就这么想吧!”
“真的吗?”
“真的。”她的语气很坚定,但是表情是完全不能信任的,这家伙就是可以用自信的语气说出完全不可信的话。
“我信你个大头鬼!”隼吼道,然后默默搂住启的肩膀,“捏,我们回去吧。”在她耳旁小声。
“驳回。”
啊啊,再见了我的正常生活,我的心已经死了。
老鸨用黑色的眼珠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
“要替人赎身是吧?抱歉没法这么轻易的让你们赎人。至少先见上一面吧。”
递上一个木牌,接着自然而然的有人帮我们带路。
把身上的武器寄放在库房里,然后我们被带进了一个飘着上等的香薰的房间。
拉开门扉,干净的铺着榻榻米的地上,正坐着一位黑长发的少女。据说还差几个月满二十,到时候青楼就能开放为她赎身的权力了吧,似乎也常有一直有人愿意出钱,但是因为各种愿意没有被赎身,身价一路水涨船高的存在。
我并不明白里面各方面的博弈和伴生的利益,但是能肯定一定是高级的妓女才有这种权力。
“哦哦,这个香薰的味道真不错。”启有点意外的说道,之后拜托采买的家伙买点上等的香薰给她好了。
“您能喜欢我很荣幸。”有着美丽的黑发的少女,似乎叫凉女吧,眼睛很漂亮,一定是蛊惑男人的高手吧,声音轻柔雅致,想必唱起歌来也一定十分动听。但是她要讨好的不是我,是启,要满足那家伙的兴致才行呐。
启盘腿坐下,就像这家伙平常和我一起喝酒的时候一样,我则是仿着她的样子和她坐在一起。一面对后面的侍女要了点茶。
“敢问大人怎么称呼?”清澈的嗓音轻柔地飘进耳鼓。
“啊啊,我叫启,这家伙是隼。”启还是一如往常随意地说道。
“了解了。”
“那么,来干点什么好呢?隼,你有什么主意吗?”为什么要看我,说要来青楼的可是你自己。我耸了耸肩,摇头。
“小女子对花道略有研究,可以请您赐教吗?”
启点头了,虽然我们对插花的技巧没有任何研究,但是看的赏心悦目,聊天也很投缘,并不无聊。不愧是高级的妓女啊,如果是在前世的话应该是那种我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高级陪酒师吧。看着她我这么想到。
但是,眼神很不妙,这个女人。
想必她无论看谁都是这样的眼神吧,“好像她喜欢我”一样的眼神。让男人感觉对方对自己有意思,然后渐渐的让其沉迷其中。
可惜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的不是那种令谁都会沉沦的眼神啊,是平时很平淡,但是需要时变得无比锐利的眼神,可靠又脱线,追求极致的自由的家伙。
聊了许久,这确实是个才女啊,不管是花道也好,书画也罢,连棋艺也很了得。而且尤其是对人心的把控,我只与她下了两局围棋。
第一局我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很快就被她以犀利的攻势击溃了。第二局我稍微拿出了真本事,在一番激战之后获胜了。但是也因为我并没有全力的去玩,我不是那种能为了棋艺的比拼献上什么东西,将棋看得很重要的家伙,所以才能发现她故意输给我的事实。
在看了我们下棋之后启也来凑热闹似的下了几局,显然她一开始就看明白了对方的小心思,故意把棋下的一团糟,让对面想输都难。
如果是一般的会光顾青楼的纨绔子弟在那两局的安排下已经八成被她吸引了吧。但是可惜我不是罢了。
最后到了傍晚,我们坐在阳台,看着夕阳斜落,云朵被染上金边,天空介于淡淡的紫色与粉色之间。风从窗台边上拂过,将那黑色的长发鼓起,听那从远古流传下来的诗歌与琵琶的音韵。
虽然差点以为自己要完蛋,但是今天莫名的蛮开心的,凉女小姐多才多艺陪我们玩的挺尽兴。
启有些喝醉了,脸红红的,恐怕我也有一点吧。红色的斜阳落下的余晖映入她褐色的瞳仁里,我就这么坐在她旁边喝着酒。感觉有点怀念呢,就像那天的烟火一样。
琵琶的声音逐渐激烈起来,我的心情也跟着高昂。
“喂,启。”
“怎么了?”她转过头来,听见了啊,也是,现在既没有花火,李炳和王潭也不在。
“我爱你。”那天没能说出的话如今自然而然从嘴里流出。
“嗯。嗯?我知道啊。”她一瞬间有点疑惑,但是还是露出了那种平和的笑。
“嗯,我爱你。”我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吻上她的唇。一开始她有点不知所措,但不一会就配合起来。
我把手放开,别过头去,有些害躁,还有妓女和侍女在这个房间啊,我在干嘛。
但是启好像还意犹未尽似的,强硬让我扭过头来,又吻了我几次,把我推到在榻榻米上,不断索求着。
“啊啊,今天就到这里吧,逛青楼的梦想也实现了。回去吧。”启匆匆结账离开,拉着我回家。我仓皇的把左轮枪收进怀里,踩着木屐追赶她的脚步。
“隼!快点!”启回过头来催着我,我们红着脸在橘红的夕阳下遥望着对方,黄光稀稀落落的洒在石板路上。
市集里人很多,可我们眼中除了对方没有其他人影。
啊啊啊,真是火大。
凉女不由得那么想。
这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斗士拉着自己的情人或者丈夫来逛青楼什么的,最差劲了,以为我们是什么路边卖艺的吗?
不管怎么说,凉女作为高级的妓女还是有自己的尊严的,但是那两人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婆婆!你为什么要让那两个人进来?”她向老鸨埋怨着。
“那可是斗士,虽然很年轻但都是正儿八经的官爷,你以为他们给了多少钱啊。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老鸨身形佝偻,常年摆出一副不好惹的丑陋表情,抽着烟斗这么说到。
真是的!这个见钱眼开的臭老太婆!
“你呢?有没有好好的干?既然是老婆带他来的,为你赎身可是已经被默许了的,应该能要到一个好价钱。”
啊啊,臭老太婆已经在盘算着借这两人一气把自己的身价哄抬上去吧。
“没用。那个男人眼里根本没有我,满脑子只有那个斗士。”她淡淡说出两人秀恩爱的场景。
好肉麻的两公婆,那之后肯定是回去行夫妻之实了,也许他们没发现,香薰里有催情的成分。日夜浸染于此的小姐们肯定是有所免疫了,但是平常来的客人则不一定。
“那女人呢?讨好了她不比讨好那个男人差。”
凉女突然打了个寒战,“那个人和我合不来。”她只是这么说。
浅浅聊了几句,凉女准备沐浴,为了维持小姐们的姿色,提升她们的价值,迎春楼里有较大的浴场。光是每天维持着浴场的运作,就不知道要雇多少人。
卸下妆,褪去和服入浴,果然,今天那对男女的事已经在小姐们中间传开了,七嘴八舌的都来问凉女详细的状况。
人多嘴杂,凉女也不想多回忆,大多都是打发走了。
晚上,和朋友的香子喝酒谈天,香子比自己小三岁,和凉女一样从小在迎春楼长大,是自己妹妹一样的存在。
“捏捏,凉姐,今天那对男女到底是干什么的?快讲给我听嘛。”
“凉姐凉姐,快说给我听嘛,他们好像很有钱啊,婆婆都开心坏了,你说他们是谁啊?”
“凉姐~”
凉女抵挡不住香子的猛攻,叹了口气。
“不能问客人的身份,这是规矩。”接着把今天发生的事转述给了香子。
“哇,不是吧,真的假的,那个男人居然没有被凉姐蛊惑?!喜欢斗士什么的,他是变态受虐狂吗?”香子把手放在嘴边,一脸吃惊,是谁教她这些有的没得?
和营业状态不同,现在的凉女声音虽然好听,但是语气很随意,也没有散发出魅惑般的气场——对,就只是普通的女生罢了。
外头的人们把青楼想作什么人间魔境,但卸下了妆容和营业的假面后,大家都是普通的女子。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的眼里只有那个斗士,或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也说不定。至于那个斗士的女人,我讨厌她。”
“欸?为什么?”身处于女人众多的妓院,勾心斗角之类的情感纠葛肯定是少不了的,但是就算是经历过一些纠纷,凉女也很难有称得上“讨厌”的角色,最多是不对付罢了。而只是相处了一个下午的启,居然能让凉女从心底感到厌恶,算是非常少见的情况,令香子很惊讶。
“那个女人啊,在我插花的时候不时就插几句嘴,完全就不知道安静是什么。下棋的时候,本来男人一直放水,不落入我的圈套就已经很伤我的自尊了,结果轮到那家伙的时候直接把棋局搅得一团糟,真叫人没眼看。金发褐瞳,脸也很正,但是右脸上开了一道这么长的伤疤。”凉女说着把拇指和食指张开笔画,夸张地说:“全都糟蹋了!明明可以靠化妆遮盖下去但是也完全不做,就像是故意夸耀自己是斗士一样,蠢蛋。然后还一直带着色心似的笑眯眯看着我,就像官府里挺着圆肚子的高官一样。”
“哇哦,是很糟糕没错啦,但是也比不上那些喝了酒之后仗着权势对凉姐动手动脚的吧。”香子冷静的说。
她说的没错,虽然那个女人很过分,但是比起那些明明知道凉女不卖身可是还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来说,并不是那么的可恶。那自己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厌恶呢?
“该不会,凉姐……”香子故意停顿了一会。
“我怎么了?”
“该不会你在嫉妒吧。”
凉女一瞬间大脑短路了会。
“就是,你想,明明凉姐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很完美,即使那个女人又满是缺点,但是你却怎么都没办法让那个男人正视你,对吧。你不是说他的心里只有那个斗士吗?所以你嫉妒了,明明是一个粗俗的斗士,可是像凉姐这样完美的女人却没法赢过区区一位斗士。”香子如此说道。
回忆起今天的种种,啊啊,恐怕我确实是嫉妒了。
明明是区区一个斗士,却仍旧有男人忠于她一人。尽管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移情别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今天,他说出“我爱你”的那一瞬间,那时候的心意是只属于一个人的。
就连作为斗士的女人都能拥有这样纯粹的爱情,自己却什么都没法剩下,只是藏匿在假面下不断杀死自己的内心。
啊啊,原来我也是向往着啊,向往着这样美好的恋爱。
我从被褥中起身,昨天晚上随意脱下的和服已经被叠好放在手边的干净衣服取代了。
太阳早就升起了,启也不在身边的样子。
刚这么想,启就咬着吃了一半的大福走进卧室。她穿着干净的藏青色和服,手里端着一份早餐。
“喂~什么嘛,原来隼你已经起床了,既然起来了就快点把早餐吃了啊,都凉掉了。”她一边抱怨着一边把早餐放到我身旁。
“啊啊,刚刚醒的。”我尽量不离开被窝的,慢吞吞把和服拉到身上来,已经晚秋了,没穿衣服直接离开温暖的被褥,肯定会感冒。
我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启也把大福塞进嘴里。
“你怎么没去道场?”突然想到这回事。
启这家伙很强,但是有天赋不代表不需要锻炼,就算是故意输给李炳,一天到晚不去道场的那段时间,她也会偷偷的跑去练习。嘛,就是多此一举——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如果不是她这样多此一举的话,李炳大概早就放弃了吧。
后来她和王潭作为流浪的斗士的时期,更是没有疏于练习。而现在作为家主,也应当要持续训练提升自己的水平,按理说上午是练习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去道场。
“我已经去过了。”
“所以说时间还没到啊,没过正午你那么快跑回来干嘛?”
隼已经穿好了衣服,喝着已经凉了的味增汤。
“啊啊,我在减训。”
“为什么?”
“大夫说我怀孕了。”
“噗噗噗噗噗——”隼把味增汤喷了出来。
然后,启看着隼,他异常冷静的用手帕把粘在榻榻米上的汤水擦掉,然后用房间里放着的水洗了洗嘴巴,再回到自己面前正坐着喝味增汤。
“启,你刚才说什么?”他平静的问道。
“我怀孕了,当然是你的小孩。”启也一如既往的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噗噗噗噗噗——”
“你这是什么反应啊!不要再演一遍哑剧了好吗!”她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这次他只是擦了擦嘴巴,然后问:
“你刚才说什么?”
“我怀孕了。”启差不多对隼的这种反应感到厌烦了。
“下一句呢?”
“是你的小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隼怪叫了起来。
“这家伙好烦!”启受不了了,直接把枕头扔到他脸上。
等隼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
“隼,虽然不是我说你,但是你要不要想想你在说什么话。”启已经无语了。“既然该做的都有做,怀孕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
“我不是说这个!既然你都怀孕了为什么昨天晚上还和我做!”隼摇着启的肩膀,语气急促发颤。
“昨天我也不知道啊,是今天早上看日历的时候偶然发现月假没来,才去找的大夫。”启无可奈何的说,“况且昨晚来找我的不是隼你自己吗?因为我之前和潭她们几个一起玩了一整个晚上,被你说是淫趴什么的,醋意大发才上床的。”
“不行,以后不能再做了,为了我的女儿着想。还有启你也少去勾搭女孩子了,就算是间接性行为也会让你体内激素失调。”
“不,不一定会生下女儿吧。”
“你在说什么!既然是我的小孩那肯定是女孩子!要早点想想名字……这个世界斗士的女孩名字都是比较中性的,萧?宙?雨?雾?齐?焕?升?”
启看着隼在房间里踱步,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对了,这边没有尿布奶粉之类的,要从北美洲那边购买才行,喂,启!你快去联系一下你老家那边!”
“好哦好哦。”
“还有衣服,必须买点小孩子穿的和服才行,七五三的衣服也要准备。”
“喂喂,尿布之类的我还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就买七五三的衣服你是想怎样。”七五三是日本传统的儿童节,就和它的命名一样,是三岁女孩、五岁男孩和七岁女孩过的节日,现在就准备四年之后才会用到的衣服,他脑子是坏掉了吗?
“现在不准备到时候就来不及了!我怎么能让我的女儿穿上普通的和服参加七五三!一定要是最可爱的才行!”
隼又想到了各种小饰品和玩具之类的,还有上学时候的教育,这个疯子居然打算先找好美洲的家教。
后面关于成年礼的服装讲究和为了不让随便一个烂男人和女儿结婚,他准备提前二十年先观察城里的孕妇,如果生下来是男孩就强制征收丢到井里。还有准备要把官府里的对手全部塞回他们老妈的肚子里,自己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这样整个蒙古如果有人要欺负女儿就直接把对方砍头——如此的种种狂言,因为启不想听女儿控说话,于是早早离开房间所以统统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