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忧里从她家中带回来了。
为了防止忧里一次性不记得路,一路上我向她介绍了很多标志性的建筑。
“忧里,从你家里朝前直走,来到这个石像旁。”
‘石像中心’它是最明显也是最好记的标志性建筑,用它来当路标最适合不过。
“嗯。”忧里跟在我身后,不知道有没有好好记下来。
我继续往前走,街上的摊贩已经摆好货物展示,这个世界的小商贩基本不会去吆喝。他们售卖的态度更倾向于想买就买,不买就拉倒这种意味。大部分摆出来的商贩都不会允许你进行砍价。
一直往前穿过这一片的‘商业街’,我指向不远处的那个商店。
“忧里看到那个了没。”
“嗯,我看见了。”
“那个商店是售卖和修补武器的,那家店卖的东西基本都是铁剑和铁胸甲还有些许用动物皮毛制造的用品,我先前送你的皮靴就是从他这买的,你穿过这条街之后就能看到他了。”
“嗯。”忧里点点头,这说明她记下了吧。
“你从这家店为坐标往左一直走,就能看到我家了。”
“嗯嗯。”
我只说了两个大致的建筑,城里的结构虽然不复杂但实在是太杂乱了,与其让她记住来时的路,不如化繁为简让她单纯记着两个容易的标志性建筑。
这样一来不管是从脑容量方面还是从记忆难度方面都要下降很多。
我领着忧里来到家门口。特罗里在外院挥舞着剑。
真是少见。特罗里使用铁剑进行空挥,看上去相当认真。我很少见到特罗里使用剑去训练,一直以来只有和我对练的时候才会掏出铁剑向我展示剑法。
我在剑术方面几乎没有才能,认真起来的特罗里单论剑术,我是完全赢不了的。我模仿路赛斯还有特罗里的招式进行训练还有挥砍,但无论速度力量还是威力,我都远不如他们。跟他们对战如果我不用魔法,不到十招我必败无疑。
我没有剑术才能。
或许是我在魔法方面拥有卓越天赋,老天将我属于剑术的道路关闭,一点光亮都发觉不到,只剩一片虚无。剑术训练如今对我而言只能算是一种锻炼体格的方式。
特罗里忽然停止空挥,他将剑插进土壤里,一手扶住剑的同时另一只手左右摆动。他在向我打招呼。
“克罗!”
我挥挥手示意我看到了。忧里躲在我身后拉着我衣袖不让我走。
是在害怕特罗里?
总之我打算先安抚一下忧里。毕竟总是要接触的,由我来一一介绍的话,相比忧里能卸下或者减少一点戒备心。
我向忧里介绍那个大嗓门的男人“忧里,他是我的父亲,不是一个严厉的人,放心一点。”
忧里仍然拉着衣袖,她喃喃道“...嗯。”
我带着忧里慢慢走向特罗里。
“父亲。”
“罗克。”他注意到站在我身后的忧里。“那个孩子就是你先前提到过的朋友吗?”
“是的父亲,你严肃的样子吓到他了。”
“是嘛,咳咳。”他露出一个自以为开朗的笑容“孩子,我们欢迎你。”
忧里从我身后慢慢站出来,她以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对向特罗里。
“您..您好..我是...忧里。”
“忧里,我家罗克没有欺负你吧。”特罗里疑神疑鬼的态度让不满,我立马吐槽道“父亲,谁会带着欺负对象来家里做客。”
“咳咳,说的也是。”
特罗里和忧里开始寒暄起来,我深度怀疑我若不插嘴他们能一直聊下去。今天的主要目的是带着忧里熟悉一下我家周遭环境,以及向她介绍一些我的家人。
我出言打断正在滔滔不绝诉说自己精彩事迹的特罗里"父亲,你打算就站在这和忧里聊上一整天吗?"
“咳咳,是我失态了,抱歉。”
我拉着忧里的手越过特罗里进入家里。
母亲坐在沙发用手拿着针不停向前推进,然后左拨,把手上的线一针一眼的穿插进去。
这是在织毛衣?
需要打扰母亲向她介绍忧里,还是只向忧里介绍母亲呢,我陷入沉思。
正在我苦思冥想之际,一道声音打破沉默。
“夫人您好。。”
是忧里,一直胆小怯懦的忧里如今越过我好好的向母亲介绍自己。我被这一状况惊讶的愣在原地呆住。
她鼓起勇气挺直腰杆站在我身前,向母亲弯腰鞠躬好好行礼。
“您好,我叫忧里,冒昧打扰您。”
母亲抬起头看着忧里一脸茫然,只怕她和我一样不知所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吧。
在适当的时间我开口提醒"母亲,她就是我昨天和您说要来家做客的朋友。"
母亲放下手中的针线,长长的哦了一声,是记起之前我说过的事了吗。
她仔仔细细的将忧里看了一遍。
“女孩?”
嗯?当然是女孩,难不成母亲一直以为是男孩?忧里的名字确实偏向男性,如果叫忧莉的话可能更容易判断一些吧,不过,这是忧里的名字,我很喜欢。
忧里毕恭毕敬,好像很紧张。
“是,夫人,我是女孩。”
我想开口说忧里不用那么紧张也没关系啦。但母亲没有给我开口机会。
她拍拍身旁的沙发,笑盈盈地“忧里是吧?”
“是的,夫人。”
“不用那么紧张,过来坐。”
忧里闻言偷偷看向我。这是在向我征求建议?
母亲是个很温柔也很阳光的人,不可否置在某些方面上母亲非常的执着固执,但眼下情况,忧里来家中做客,作为客人想来母亲不会为难什么。
我点点头,忧里心中稍稍安心。
她走到母亲身旁就坐。
“我是克罗的母亲尔西绯。”母亲牵起忧里的手“欢迎你来我们家中做客,忧里。”
“....是。”
“不用这么客气也没关系”
“....嗯。”
关系看起来很融洽,我不用过多担心。
“克罗。”
“母亲?”
“忧里来家中做客,你作为主人不招待什么?”
我后知后觉,从厨房里拿来些点心和水果。不知道忧里喜欢什么所以我拿来一大堆摆在一起。
“请用。”比起忧里,此刻我或许比忧里更紧张。
上一秒忧里的父亲跟我说‘我就把忧里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下一秒忧里做出新娘的觉悟,然后面对我的母亲,这种感觉怎么去形容呢。
一股违和感。
我对忧里的感情根本没有爱意,我只是将她当妹妹一样去喜欢,我内心的灵魂一次又一次的向我警告,向我诉说。
‘忧里喜欢你’
‘忧里爱着你’
‘忧里做好了觉悟’
‘你为什么要止步不前?’
在前世,我并没有女朋友,别说女朋友了交往熟知的异性可能都不存在,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童养媳’说自己喜欢我。
我应该接受吗?
这难道不是趁人之危行苟且之事?忧里现在只有七岁,我的身体只有六七岁,我当然可以接受忧里对我的喜欢,接受忧里对我的爱意,可能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但她非常听我的话,我说往东她绝不往西,我可以去欺骗她,说她从小一直喜欢着我,长大之后可能她改变了心意,但我还是可以以此来要挟忧里,但这并不是好事。
忧里可以不懂事,但我需要懂事,我并非一个六七岁的孩童。
一直以来我对忧里都是持观望的态度,我打算给忧里自己思考的时间,如果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忧里还认为喜欢我,到那时,我才可以不用猜忌不用怀疑的去全盘接受。
目前而言,忧里的爱实在是太轻率了,犹如空中飘荡的鸿毛,随风而起,随风而去,根本不值一提。
忧里看向从刚才开始就沉默不语的我,她拉着我的手,和我挤在一起坐在沙发上。
“克罗有什么心事吗?”
忧里很懂事,她从来不会要求我什么,她就像一个安静的旁听者,无论我是开心还是痛苦,每次向忧里诉苦,她都会安慰我,我开心她开心,我难过她难过。
这个沙发并不宽敞,三个人坐有些拥挤,母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嘴角扬起露出笑意。
“我有些事情要办,你们先在这里聊吧”母亲将针线收到包包里一溜烟的功夫出去了。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从刚才起,忧里一直紧绷着,母亲离开后她神情轻松自在不少。
桌上的甜品被她拿起放在嘴里。
“嗯!好好吃。”
如果忧里想要还原这个味道给自己吃就需要知道原材料,为此我向她做出解释。
“这是用牛奶,面粉还有糖做的,里面可能还加了一点洛戈尔。(一种动物的血,经过加工之后可以用作食品方面)”
忧里将甜品递到我的嘴边,一脸开心“克罗也吃一点。”
(这东西我吃了好多次)话虽如此,我还不至于这么不识趣。
我点点头接过甜品送进嘴里。
比以往吃的都要甜,甜到发腻。
“克罗。”她突然凑到面前,感受到她的鼻息我向旁边挪动跟她不自觉拉开距离。
太近了。
忧里对我也太没有防备了。该说不愧是小孩子吗,在这方面完全没有自知的自觉。
“太近了。”我开口提醒忧里,让她注意距离,保持些分寸感。
“忧里不喜欢这样吗..”她往后挪挪,神情低落。
我没有责备她的意思,但是应该提醒一下她了。
“忧里,作为女孩子,你要懂得分寸,人与人之间是需要保持距离的。”
忧里歪着头询问我“我和克罗也要?”
“包括我,只要是男性,你都需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人是需要隐私性的,过分的亲密可能会引起反作用,无论忧里能不能理解都需要提前教育,做好思想工作。
对于我的一番话忧里可能听的半知半解,但她还是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贝露不知从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
“不向我介绍介绍吗?”
差点忘记了贝露老师,她也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教我魔法还有识字,是我第二位师傅。
我端正身子做好,手掌摊开对向一旁的忧里。
“贝露老师,这位是忧里。”然后我换个方向指向贝露“这位是贝露,她是教导我魔法和识字的老师,还教会了我很多学不到的知识。”
忧里从沙发上站起来弯腰低下头“您好,我叫忧里,请多多指教。”
“我叫贝露.革洛斯。”
贝露坐到对面拿起甜点放进嘴里,咀嚼时还不忘数落我“你看看,对比之下这个小鬼初次见面都比你有礼貌。”
对此我只是随便敷衍两句“是~是~”
贝露看向还站着的忧里开口道“坐啊,一直站着多累。”
“是。”忧里依言坐下。
忧里又开始紧张起来。好像只有和我独处或者跟她父亲独处的时候忧里才显得自然一些。
贝露左看右看好一通观察,忧里吓的身子板直。
她轻声细语的问向贝露“请问....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不,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黑眼睛黑头发,实在是太过少见了。可以允许我近距离观察一下吗?”
忧里的手开始摸索起来最终盖到我的手上。
是很不安吗。
我握住她的手,用极小的声音尽可能的安慰道“没事的。”
忧里点点头她深呼吸后看向贝露“...请。”
贝露从对面走来,她蹲下身子用一只手拖住忧里的下巴仔细观摩起来。
“真是黑眼睛黑头发,还是个女孩。”
从刚才贝露的眼神我就很在意,听她现在提起于是我开口道“黑眼睛黑头发很少见吗?”
从第一次碰面,我跟现在的贝露一样被忧里的发色和眼睛所深深吸引,按贝露现在的表现,恐怕确实不一般。
“从我记事到现在,我还是头一次见。”
诶?
这么稀有?
可是忧里从之前到现在的表现确实不像是个穿越者啊,发色这种问题只能说是巧合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贝露突然的一句话让我摸不清头脑。
“忧里,想跟我学习魔法吗?”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