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并不完整,但有一件事,像是烙在我的灵魂上,无法抹除。当初零将她的本源分裂成六块纯粹的能量核心,才得以逃过那家伙的追踪,避免真正的大战过早发生。那六颗核心,你务必全部集齐,但注意将六颗核心彻底吸收后,那家伙就能意识到你了。在此之前,请一定做好所有准备。”
断断续续说完这段话后,伊希思的瞳孔颜色变淡,像是褪色的相片。
白月璃叫了她一声,伊希思没有反应。
“啊,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给小可爱们唱摇篮曲了!”
她似乎又回到最初那欢脱的性格,与白月璃几分钟前见到的她形成剧烈反差。
霎时间,伊希思猛地转头向屋内走去,白月璃当即也跟着进去。
一阵白光闪过,伊希思回到了那一方投影的世界,但白月璃却留在了那间卧室,没能和她一起回去。
突然间,房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条裂隙,像是产卵般,将两颗透明的卵吐出。
卵中,两位少女仍在酣睡,只是表情看上去并不安稳,像是随时要醒来。
白月璃轻轻碰了碰那两颗卵,没想着卵像泡泡一样被戳破,发出“啵~~”的声音。
克洛蒂亚和瑟蕾亚都醒来了,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
她们都没有那方投影空间的印象,毕竟一直在沉睡之中。
记忆停留在落水前的几秒的二人,一醒来看到所处的环境,虽有疑惑,却还是第一时间关心起所有人的安全状态。
白月璃也在交谈中向克洛蒂亚和瑟蕾亚解释了一切。
现在,白月璃已经有意无意地吸收了三颗核心,这些纯粹的能量源似乎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巨大的影响,她也无法将这些庞大能量发挥出来。
实际上,当初那七十二柱魔神实际上也根本没能激发出这六颗核心的真正力量。即便是纯粹的能量转换,他们所利用的能量,也不到十分之一。
或许只有在六颗集齐时,才能显现出它原本的力量,而集齐核心后出现的、伊希思口中的“那家伙”,并不是现在的白月璃所能思考得出来的。
白月璃真正关心的,是在这场博弈的背后,双方究竟放下了多大的筹码。
这场博弈所牵扯到的人,涉及范围之广,时间跨度之长,可能远超白月璃想象,而她作为其中关键的一环,或许正被无数双眼睛凝视着。
此刻,白月璃正处在无法溯源的传承的尾端。
一切的走向,或许会因为她的某个决定而截然不同。
在明白自己或许承受着无法想象的因果后,白月璃在惴惴不安的同时,内心的某个念头也愈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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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回不去了。那个空间似乎与此处完全断绝了联系。”
白月璃开始担心起处在里面的孩子们和伊希思,并对未能和卡莉尔三人告别而感到遗憾。不过,想到外界灾厄的大范围扩散,说不定里面要更加安全。
“我们现在是要去找剩下那三颗核心吗?”克洛蒂亚坐在床上,手撑着床沿,双腿荡来荡去。
“先前的三颗核心都是零通过他人之手交于我的,实际上真要去找剩下的三颗核心,我也并不知道该往哪去找。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哪。”白月璃长叹一声。
“这个简单,这附近到处都是人,随便一问就清楚了。”克洛蒂亚的感知能力还是像以前一样敏锐。
在克洛蒂亚这个行动派开始行动的同时,原本乖巧地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瑟蕾亚从椅子上滑下,跟在追着克洛蒂亚走出去的白月璃身后。
连瑟蕾亚自己也没有发现,在她锁骨下方,一个金色的徽记不知何时浮现在她的皮肤表面,像是一只抽象化的甲虫。
极北之地的夜晚并不是漆黑一片的。明亮的繁星将夜空点缀,与月亮一同照亮教会的院内。
然而,就在她们三个依次踏出门槛后,原本明亮的四周瞬间没入无穷的黑暗。
黑暗中,只有相互间不辨方向的声音传来,但任凭她们怎么摸索,就是无法找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二人。
白月璃尝试用语言安抚陷入恐慌情绪的二人,特别是因为恐惧而第一个哭起来的克洛蒂亚。
平日看着最有用最靠谱的克洛蒂亚,实际上是三人中最脆弱的那个。
但就在这刹那之间,连声音也消失不见。
巨大的不安笼罩着白月璃。
她已经无法维持刚才那种冷静的状态。
名为“失去”的恐慌再一次啃咬上她脆弱的灵魂。
白月璃瘫坐在地上,捂着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胃也开始痉挛。
精神上的痛苦在肉体上逐渐显现。
悲伤与痛苦在突破阈值后,在白月璃身上呈指数级增长。
很自然的,一个飘忽着的灵体一样的人形,从背后搂上了白月璃的脖子,歪着头紧贴着她的后背,轻咬着她的耳朵。
白月璃似是有所感触,扭过头向背后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几声哝哝细语像是通过骨头传入脑海,白月璃听不清是在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却瞥见右手无名指上有光传来,照亮四周。
在白月璃右手无名指的第三节指节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发亮的白色丝线。
数不清的丝线从她无名指延伸至黑暗之中。
有些丝线只有短短一节,在空中无依凭地飘荡着。
那些延伸至黑暗中的丝线中,有两条细长的丝线在须臾间变了颜色,一条血色,一条灰色。
白月璃瞬间意识到,那两条丝线的彼端,分别是克洛蒂亚和瑟蕾亚。
她朝着那两条丝线的指引方向奔去,只一眼,就看到了远处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克洛蒂亚,和茫然呆滞地站在原地的瑟蕾亚。
白月璃尝试去触摸她们,可她们就像是处在堆叠的多个不同空间一样,无法直接触碰。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白月璃想到了那两条指引她过来的丝线。
她先捻起那条血色的丝线,轻扯着,带起缩在地上啜泣着的克洛蒂亚的手腕。
克洛蒂亚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拉扯力,带着自己的右手上提。
她猛地站起,凝视着眼前的虚空,与白月璃隔空相对。
白月璃长吸一口气,然后咬牙奋力一拽。
克洛蒂亚再次感受到那股力量,然后就被拉着向前倒去。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穿过了一层膜一样的东西,随后就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白月璃抱着克洛蒂亚,温柔地嗅着她的头发,刚刚的恐慌情绪在熟悉的香味的安抚下逐渐平息。
克洛蒂亚也在白月璃小小的怀中逐渐心安。
“刚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等会再说吧,当务之急是要把瑟蕾亚也接出来。”
白月璃攥住那根灰色的丝线,可却怎么也撼动不了瑟蕾亚分毫。
虽然不知道白月璃在拉着什么,但克洛蒂亚立刻上去帮忙,环抱着白月璃的腰腹向后拉。
突然,一阵金黄色的光自瑟蕾亚锁骨下方闪耀,金黄色的符文瞬间遍布她的全身,然后又在瞬间聚集于她的眉心一点。
一只金色的甲虫自她的眉心飞出后,立刻从中间裂为两半,坠落在地上,化作金色的沙砾,又在刹那间褪去那高贵的颜色,和泥土融为一体。
白月璃似是有所感应,当即猛拽丝线,把瑟蕾亚从她所处的诡异空间捞了出来。
瑟蕾亚也在此刻睁开眼睛,在看到白月璃的那一刻,露出一个转瞬而逝的伤感眼神。
“没事吧,瑟蕾亚?”白月璃立刻关切地询问道。
“我没事,白月璃姐姐。”
“我回来了。”
瑟蕾亚又补了一句。
一句普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