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蜜的绸缎，把集会的喧嚣裹得温温柔柔。林熙拉着凌灵娴穿过人群，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凌灵娴心头发颤，手里攥着的“无虑”玩偶像是有了生命，暖融融地贴着掌心。
“你看那边！套圈摊子！”林熙忽然停下脚步，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摊位上摆着些瓷瓶、木雕，最惹眼的是角落那只雪白的绒毛兔子，耳朵垂着，憨态可掬。
凌灵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刚要说话，鼻尖又萦绕起那缕若有若无的魔气。这次比刚才更清晰些，像是藏在人群缝隙里，随着风轻轻晃。她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卖糖画的老汉正低头搅动糖浆，穿蓝布衫的书生捧着书看得入神，几个孩童追着纸鸢跑过……都是再寻常不过的模样。
“发什么呆呢？”林熙已经买了十个竹圈，塞给她一半，“试试？套中那只兔子，我就送给你当玩伴。”
凌灵娴接过竹圈，指尖微顿。林熙总是这样，明明前一刻还在为猜谜跟老板斗智，下一秒就能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把那些阴翳的、沉重的东西都隔绝在外。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警惕，抬手将竹圈掷了出去。
竹圈在空中划了个轻飘飘的弧线，“啪”地落在离兔子半尺远的地方。
“哎呀差一点！”林熙惋惜地跺脚，自己也拿起一个圈，瞄准、投掷——圈擦着兔子耳朵飞了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竹圈一个个落地，那只兔子却始终稳稳地待在原地，像是故意逗弄。凌灵娴看着林熙鼓着腮帮子较劲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刚要再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灯笼下，站着个穿灰袍的身影。
那人戴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一截苍白的下巴。可他袖摆晃动时，凌灵娴分明看到袖口绣着的暗纹——那是前世师尊所加入过的魔教，而那也是魔教弟子独有的标记。
魔气就是从他身上来的！
凌灵娴的手猛地收紧，竹圈在掌心硌出浅浅的印子。她下意识想拉林熙躲开，却见林熙忽然欢呼一声：“中了！”
最后一个竹圈稳稳地套住了兔子的脖子。林熙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抱起兔子，转身冲她招手：“灵娴你看！我说我肯定行吧！”
她笑得眉眼弯弯，怀里的兔子耷拉着耳朵，软乎乎的一团。灯笼的光落在她脸上，连绒毛都染上暖融融的金边。
那灰袍人似乎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缓缓转过头来。
凌灵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要开口，却见灰袍人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身汇入人群，很快消失在灯笼的光晕之外。
“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林熙抱着兔子走过来，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是不是站累了？”
“没……”凌灵娴定了定神，看着林熙怀里的兔子，忽然觉得刚才那瞬间的紧张像是错觉。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前世的阴影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
“我们去那边喝碗甜汤吧？”林熙指了指不远处飘着热气的摊子，“我闻着就觉得甜。”
凌灵娴点点头，任由林熙拉着往前走。怀里的“无虑”玩偶贴着胸口，和掌心兔子的温度慢慢融在一起。
凌灵娴边体会着片刻的温存边轻轻的握紧掌心，她打算今晚独自一人在城镇那怕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他。她现在不想让温德卷其中，想等林熙回去再动手，所以刚刚没有打草惊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