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逍遥宗的仙人能够大发善心,把我丈夫找回来吧,我和他情深似海,恩爱无间,如果、如果不是那个妖精,他一定不会离开我的……”
农妇打扮的女子说着便擦起眼角那若有若无的眼泪,脸上满是悲切与委屈,让人不由得让人同情与心疼。
可惜李牧之心底只有那位小师妹,于是漫不经心地敷衍了两句,才再度确认地询问。
“……所以那个妖物是是一个一半人身,一半鱼身,身穿奇异华服的女子?”
而且他对这种爱恨纠葛本就不太感冒,本来这次就是因为有人报告在村庄附近有妖物出没,所以才听从师门的命令来调查,谁让外门如今只有他一个外门弟子呢?
只是他刚开始在村里打听消息,就给眼前的妇人就抓着自己一阵哭诉。
想到这里,他在内心叹了口气,再看向农妇,却听见对方哀怨地大喊。
“是的,一定是那妖精勾了我丈夫的神魂!还请逍遥宗的小师父替我做主啊!”
李牧之挠了挠头,他能做什么主?都入逍遥宗外门五年了他也才练气,别说是妖物,就算是寻常的小妖,他恐怕也吃力,只得连连点头回应。
“好的,你情况我知道了,之后大师姐会过来处理这只妖物的,还请夫人让村里的乡亲不要到处乱跑,以免惹得……”
可惜还没等他说完,妇人就已经开头激动地感谢。
“哎哟,果然逍遥宗不愧是有名的名门正派,奴家在这里先行谢过了!还请贵宗的大师姐一定要把那个妖物挫骨扬灰!唉,奴家那丈夫真是苦命人……”
李牧之很想说一句,能被妖物勾引的,一般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但是对方这态度,恐怕自己说什么也不会信,于是秉承着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的原则,他只能点了点头,随声附和。
“是啊,苦命人啊。”
“呜呜,奴家真是好命苦,没有他的话,奴家、奴家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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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村庄出来,李牧之身心俱疲。
他原本以为只需要问个话就结束了,谁知道那妇人逮着他好像是要把自己这段时间的苦闷与怒火一并发泄殆尽般,说了大半天才结束。
偏偏这村庄本就附于逍遥宗,他还不好离开,不然落得个不好的评价,回头报到掌门那,折损自己的印象分。
虽说修仙者皆超脱凡尘,但是终究是在这世间生存。
可惜逍遥宗传到现任掌门,早早就没了城池,只庇荫了周围几座村庄,收几亩灵田。
鼎盛时期的逍遥宗也曾是东洲第一大宗,方圆千里的主城和村庄都附属于宗门,更不用提东洲的伏魔大会也总是由逍遥宗主持。
可惜时间不过短短百年,自上一届伏魔大会,各大宗都受魔教袭击,独有逍遥宗被当时三大教联合偷袭 ,从此一落千丈,不去复返,附属的城池纷纷脱离,门下的门生四散离去。
掌门虽殚心竭虑,亦无力回天。
如今依旧向心逍遥宗的几个村庄,无非也只是因为不太关心外界的事,对他们而言,只要有人能够保护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一想起刚才那农妇抓着他衣服一把鼻涕一把泪擦在身上还不能推开,李牧之再度为自己是如此地弱小而又无助感到痛苦。
因为他是被自愿来的啊!
自己怎么就这么悲催,偏偏遇到了那个女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
“哈哈哈!师弟,你要笑死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妇人看上你了,抓着你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太乐了!”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听上去就十分没良心,但是却又不惹人心烦的悦耳笑声从斜前方不远处传来。
声音欢快地犹如扑翅的蝴蝶,轻轻地在人的心间点缀,而后又起身飞去,不留半点痕迹。
他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见一名生得俊俏秀气、脸廓的线条柔和,身材纤细高挑的马尾少女正靠在一棵低矮的银杏树下,露出有些贱兮兮的笑容看着他。
对于眼前这名少女,李牧之却只是翻了个白眼。
“甘妮娘,本来我扫院子扫地好好的,你非要拉着我去师父那里,说什么‘此次前去需要一个精通人情世故的外门弟子,希望师弟能够与我同去’,大师姐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了吧?!”
“师弟,此言差矣,这不是突出一下师弟交际能力过硬?再说宗门就你下山最多,可不得让你陪着一起来?”
少女说着迈着轻快的步伐,笑嘻嘻地朝着李牧之走来。
说话的少女正是逍遥宗的内门大弟子,也是如今逍遥宗大师姐,蝶彩衣。
在宗内,少女作为大师姐受宗内的爱戴与尊敬;在东洲也算声名鹊起,是年轻一辈中结丹最早、最为耀眼的那批天骄,因为其容姿而成为宗门大比中无数人的白月光,请求结成道侣的人一度踏破了逍遥宗的门槛。
但是很可惜——
对李牧之而言,就是个脑子有坑的女人。
“我的拳头也未尝不硬,大师姐要不要用你那厚脸皮试试?让你知道外门弟子的拳脚也不是吃素的!”
李牧之说着翻了白眼,露出嫌弃的表情,蝶彩衣闻言却是捧腹大笑。
“哈哈,说话还是那么犯贱,不愧是是师弟,宗门里我最欣赏的男人~”
说着就一把手过来勾住李牧之的脖子,脸上笑吟吟的,对于他的话很是受用。对此李牧之想要抵抗,然而金丹和练气的实力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他只能被迫感受着从头顶传来的柔软触感。
好大,好软!
李牧之不由得想起了那句话。
再铁石心肠的女人,山峰也是软的……个屁咧。
一想起大师姐没心没肺天天坑他,就好像自己上辈子欠她一样,刚刚生起的邪念就烟消云散,立马变得火大抱怨起来!
“明明是你天天犯贱我吧!师尊掌门还说你是天生剑体,我看大师姐你是天生贱骨!”
本以为说完以后大师姐会有所收敛,结果对方听完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甚至隐约能从眼神中看出几分得意。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哎,师弟你还说对了,我还挺喜欢听师弟你骂我的~”
听到少女那彷佛快要笑窒息般的无良笑声,他有些蚌埠住了,一时间气得跺脚。
“你是抖M吗!?”
“你我之间的关系,不就是那什么,爱思爱美的关系?”
蝶彩衣摸着光滑剔透的下巴,眼珠子转了转,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回答,这一下给李牧之整不会了,立刻出声纠正。
“那是SM!不要乱用从西州传过来的词啊!”
“哈哈,对,难道不是吗?你看,你负责骂我,我负责挨骂,这不就是一模一样的。”
说着脖子的力道加大了几分,贴得更紧了些,头顶的大福犹如佛祖的五指山压下来,让他的心脏也砰砰直跳。
也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少女的体温比起之间上升了几度,即使隔着布料也能够感觉到少女身子的炽热,此时在蝶彩衣的身上,有一股香气在鼻间旖旎,撩拨着他的心弦……
冷静,李牧之,那可是大师姐,怎么会有人对大师姐的身体想入非非!想想小师妹,巨乳是邪教,贫乳才可安天下!
心中默念了几遍道德经后,他立刻冷静下来摆摆手。
“屁咧!等会不要在小师妹面前这么说啊!”
李牧之现在恨不得狠狠地踢大师姐的屁股,来让对方收敛一下,但是苦于自己的脖子还在对方的掌控范围,只能努力挣扎表达抗议。
“嚯,为什么?”
蝶彩衣玩味地反问。
“……避免被你玷污?”
“为什么要用玷污这个词?”
蝶彩衣脸上露出疑惑。
“难道不是吗,大师姐,好好反思你的言行举止,我有些怀疑你上辈子是不是男人了。”
李牧之不止一次觉得,自家大师姐如此豪爽不羁,若是为男儿,大概会迷倒万千仙子也说不定。
他甚至回想起小时候眼前的大师姐甚至曾当着他的面直接把衣服脱了,还要脱他衣服一起下河游泳,要不是自己以死相逼,真就要被脱光了!
“真过分啊师弟,你这么说我可是很伤心,师姐我可是在东洲一干天骄的心中都是圣洁的白莲花~”
说着少女用假的不能再假的声音啜泣起来,李牧之直接鉴定为一眼丁真。
“内芯已经烂掉的白莲花是吧!”
“哈哈,只要你不说他们又不知道的~”
少女的脸上又露出那副贱兮兮的笑容。
“那要是他们知道了?”
“哎呀,放心,知道我这样子不就只有你吗,到时候要是传出去,师姐我会很愉快地让你再也说不出任何秘密的。”
“不要用那副笑嘻嘻的样子说这种恐怖的话啊,再说了这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
“嘿嘿,这可容不得师弟抗议。那大师姐我先走一步了~”
无视着李牧之的抗议,蝶彩衣松开了那只夹着李牧之脖子的胳膊,单手掐诀,一柄飞剑出现,率先朝着逍遥山上飞去。
看着大师姐远去的背影,李牧之忍不住心生憧憬。
自己坚持修道,是不是有一天也能够像大师姐那样御剑乘风,来去自如呢?
他自从重生到这个世界以来,就小灾不断,大灾偶有,一度被周围的人称作瘟神。
回想当初,如果不是幸得逍遥宗收留,他早在五年前的那场大雪,就冻死在了无人知晓的小巷。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一直在逍遥宗的外门,当着唯一的外门弟子,也没有怨言的缘故。
毕竟宗门真让他活下去了。
李牧之也并不是不想成为内门弟子,只是可惜他的资质实在太差:跟恒河水里泡过没啥区别的五行灵根,天生经脉封闭的废物身体,再加上毫无背景的家世,就差把炮灰两个字贴脑门上了。
而且自从进入宗门,不少人因为他的体质,特意疏远,甚至故意为难,好在特别过分的欺凌没有发生,让他不至于过的不顺心。
但即便如此,李牧之有时候还是会为自己的天赋感到沮丧,毕竟他也曾经阅读过那些穿越到仙侠世界的小说,有把自己代入进去。
便利金手指,美艳冷师尊,俏丽好佳人,哪个不让人心生向往?
他也想像那些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只靠天赋和金手指就能变强,可惜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他也只能想。
如今李牧之已经认清,如果这里是什么小说世界,那自己的身份也只是杂鱼外门弟子。
简单来说,臭炮灰的,还想干主角的活?
至于穿越前这身体的身份?大街上快要饿死的乞丐,能有什么背景,总不可能是什么血脉长远的皇亲国戚吧?
刘备好歹还能读个私塾,卖个草鞋,自己出生就是在小巷子身无分文,蓬头垢面……罢了罢了,外门弟子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天天做着杂活,不过好在可以跟着其他弟子一起参加团练,也可以从中修行。
只是这山路崎岖,不捎上自己着实有些过分,但是一想到对方的恶劣个性,他忽然觉得不和大师姐一起似乎更好。
万一自己被高空抛物找谁说理去?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眼漫长的山路,一边赶路,一边往上山爬去,心中祈祷着回去还能赶上晚饭。
“师兄……师兄……是师兄!”
可是刚刚踩上台阶,一个带着惊讶与不可思议的声音响起,夜莺般悦耳的女声夹杂着哭腔,让人光是听着,就惹人心疼,心生怜爱。
李牧之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娇小柔弱的身影向着自己跑来,等到逐渐靠近,看清轮廓时,李牧之的脸上露出惊讶。
因为那是几乎只在山上,从来不对任何人露出表情,一度被他误会所修乃是无情道的小师妹。
可是如今的她,却是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