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宗门用膳房,李牧之总算是吃上了晚膳,虽说只剩下些内门弟子不喜的粗食,但好在他现在也很饿,也不挑,打好饭菜后便挑了一处地方坐下吃饭。
“师弟,哎!哎!师弟!师弟,哎!哎!师弟!”
结果屁股还没坐热乎,忽然就从背后听到有人像是在念顺口溜一样地喊他,爽朗中带着着几分犯贱,只是声音悦耳动听,让人实在生不起气来。
他转过身去,就看到蝶彩衣背着双手看着自己,脸上露出有些贱兮兮的笑容。
“……大师姐?”
“师弟,哎!师弟,哎!哎!师弟!师弟,哎!”
他困惑地应了一声,蝶彩衣却是充耳不闻般又地念了起来,反倒是搞得他心情有些烦躁起来。
“大师姐你是复读机吗!?”
听到他忍不住打断吐槽,这才引得少女噗嗤笑出声来,随后便见蝶彩衣迈着轻快的步子朝他走了过来。
也不问他一声,便一屁股便坐在身旁,侧身凑了过来,单手撑着脑袋,脸上尽是一副玩世不恭,游戏人间般潇洒的笑容。
李牧之有时候是真的羡慕大师姐,长得漂亮,修为又高,名号还响,活得放荡不羁,简直就是人们心目中的女侠;不像他,没什么实力不说,每天不是在做杂务,就是在做杂务的路上。
不过也没办法嘛,这就是外门弟子,总该有自己要做的事。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自己出身好点,是不是能混个内门弟子。
若自己入了内门,修为有所提高,是不是也能像大师姐这样潇洒不羁呢?
这么想着,却听见蝶彩衣说道。
“嘿嘿,这不是刚好路过就看到师弟你在这了吗?我就来关心关心师弟。”
少女一说这话,李牧之马上从畅想中回过神来,立刻生出警觉。
若是平时同门师兄弟这么说,他可能会一阵感动,可惜这话出自大师姐之口,可信度只能说是大打折扣,每次她这么说都是要抓他一起厮混,把他半强迫地拉走。
像是上次拉着他喝酒,结果那酒是师叔珍藏的‘杏花林’,还是他从师叔酒窖里偷拿的,害得他平白受冤跟着被骂!
“干嘛啦,我好不容易才从二师姐的炼丹房那活着回来,刚歇下来想吃两口饭,就让我不得安生!”
李牧之盯了一眼,赶紧将椅子拉远点,拉开了与蝶彩衣的距离,省的又被卷入麻烦。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回来没看到你。”
听到他去了洛清月那里,蝶彩衣眼神显得有些玩味,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作出一副理解的表情。
原以为大师姐这是浪子回头,结果下一秒却说出了会置他于死地的鬼话。
“我知道了,莫不是她找你结成道侣,一起双修?”
“屁咧,你想我早点死就明说,我还说你和天衍宗圣女搞一块百合盛开呢!”
也亏得二师姐不在,不然蛐蛐他和大师姐,只能活到说完话的那一秒,下一秒就给二师姐送去飞升,去给逍遥老祖拜寿了。
李牧之没好气地踩了蝶彩衣一脚,反嘴讥讽挖苦起此前她干的糗事,以为大师姐会见好就收,却只看到自家大师姐却做出一副认同的表情,笑嘻嘻地说道。
“师弟你别说,那天衍宗圣女漂亮的很,我是男人都恨不得绑了做压寨夫人!”
言语间透露着一股土匪气,说着还舔了舔嘴角,露出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两个字,哈人。
事实证明,李牧之还是太高估自家大师姐节操了——
她根本就没有这玩意儿!
李牧之翻了个白眼。
“然后被掌门清理门户是吧。呵,大师姐,我看你也是风韵犹存啊。”
“哦?这么说来你对我有兴趣?”
原本只是习惯性的一句无心之言,蝶彩衣听后却用一副暧昧的眼神看着李牧之,好似是将他的话当真。
“哦?若是师弟,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你除了修为低点,素质差点,长得普通点,穷了点……我还想不出有什么缺点。”
“你根本就只是在纯粹贬低我吧,干脆直接说我没有优点就行了,还有你愿意我也不愿意啊!”
“哈哈哈哈,那你还说我风韵犹存,再说我也只是说考虑,师弟你当什么真啊哈哈!”
看到李牧之露出一副抗拒的模样,蝶彩衣捧腹大笑,好似对他来说很是有趣一般,气的李牧之想给她一拳,但是想了想自己练气,对方金丹,要是动手怕不是人没打到,把自己手骨折了,只得放弃,指着对方的鼻子放狠话。
“你明天最好别吃早饭,不然我高低给你加泻药,让你直接躺床上动不得!”
“哈哈哈师弟还是那么贱我就放心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所以二师妹带你去炼丹房做什么,说来我听听。”
说完蝶彩衣的表情这才稍微收敛了些,好奇地问了起来。
“……二师姐说是炼了能够疏通经脉的药,拿我试药。”
李牧之翻了个白眼,这才解释起来。言罢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唉,师姐,明年的今天,故乡花开的时候,记得给我倒些桃花酿。”
他摸了摸怀中的药瓶,一想到自己被当成了小白鼠,心中就是一阵悲怆,不禁祈祷起自己吃了还能剩半口气让二师姐拉回来。
“……真的?”
谁知蝶彩衣一听,脸上罕见露出惊讶的神情,这给李牧之搞得一头雾水。
“什么真的假的,你以为我是你吗?甘妮娘每次都满嘴跑驴车!”
“喂喂,师弟,那可是你二师姐啊,你想想他会主动给人炼制丹药吗?”
“所以说我是被当试药童子了啊!”
李牧之悲叹一声,蝶彩衣却煞有其事地认真说道:“师弟,不是我说,这可是你的机缘。”
“试药童子也算是机缘是吧,可真是机机又缘缘,我要是死了大师姐你也得被我索命!”
“哈哈我在房间里等你,不见不散好吧。”
“爬爬爬,算了,找你还不去看看小师妹。”
“嘿嘿,师弟,你不明白,就我对二师妹那性子的了解,依我之见,这明显就是本来就为了你炼的。”
“二师姐完全就是把我当人体实验的苗床好吧!”
一想到洛清月谈到药可能存在的副作用时那掩盖不住的兴奋,他就感到一阵恶寒,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好像已经被自家二师姐当作人体标本对待。
“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蝶彩衣叹了口气。
“那二师姐找你试药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拒绝。”
少女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还说!”
搞了半天是是事不关己啊!
“哈哈,但是师弟,我觉得二师妹她心里应该是有你,不然怎么舍得耗费宝贵的药材替你炼药,要知道古籍上的材料可都宝贵的很,就宗门的情况,师妹她可不会轻易浪费的。”
“……你是真不怕二师姐砍死你啊。”
李牧之忽然明白为什么二师姐对大师姐态度这么恶劣了,二师姐本就不喜玩笑,这要让听见,怕不是明天宗门就得见血。
“这里不就你我二人。”
大师姐毫不在意,似乎认为自己格外安全,脸上作出轻松的笑容,却看到李牧之站了起来准备向外跑出去,神情逐渐困惑。
“嗯,你干嘛?”
“我这就和二师姐说去。受死吧,大师姐!”
“喂!”
胡闹归胡闹,其实他就是做个样子,看到自家大师姐慌张的模样,倒也心中的气消了些,便又坐了下来问起来找他的原因。
“所以大师姐,你是闲的蛋疼来找我吗?”
“你大师姐我可是美少女,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嘿,你这话说的。”
李牧之觉得自家大师姐在逍遥宗真是浪费了人才,要是去讲相声怕不是早就红极一时了,便开玩笑地说道。
“大师姐你有没有考虑去讲相声。”
“哎,你还真提醒我了!要不以后逍遥宗若是没了,你和我一起去讲一辈子的相声如何?”
少女笑嘻嘻地说道。
“作为逍遥宗大师姐说这话真的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觉得这可是很好的主意的~”
“……这话让掌门听到,又得打你屁股。忘了上次被蛇骨鞭抽得三天三夜下不了床,还是我照顾你。”
李牧之想起上次自家大师姐趁着小师妹练功去恶作剧,结果给掌门抓见,直接拿着鞭子抽,还是他把人背回去的。不然得在那躺上好半天。
蝶彩衣只是得意一笑,丝毫没有悔过的模样。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大师姐。”
“人生在世本就图一个及时行乐,何必压抑自己呢。再说了,不是有你吗?”
说着在她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
李牧之指了指自己,一脸不解,少女却是作出贱兮兮的微笑。
“到时候我就说是你指使的,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罪不在我。”
“不要擅自把我拖下水啊,还有这话你觉得掌门会信吗?!”
“没事,二师妹会信的。”
“……所以大师姐你找我究竟是干嘛的。”
李牧之很果断地转移了话题:因为他知道这是真有可能的!
一听这话,蝶彩衣这才正了正神色。
“哦哦,差点忘记了。这不是看一个月就是宗门比试了吗,作为你最好的大师姐,自然要给你点帮助,所以……”
“所以?”
李牧之期待起来,自家大师姐莫不是要给自己什么厉害的功法,帮自己取得这次宗门比试的胜利?!
什么嘛,他收回前言,大师姐有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然后下一秒他就明白什么叫狗改不了吃屎,人改不了犯贱——哦不对是大师姐改不了犯贱。
“所以师姐决定带你下山去花月楼,带你体验体验真正男人的世界!”
无视李牧之那张失望透顶的脸,蝶彩衣点了点头,作出一副‘我懂得’表情。
所谓花月楼,名字看似风雅,其实也就是附近最大的一家青楼,来客如云,享有美名,传闻里面的娘子个个锦衣玉袍,妆容精致,长相绝伦。
“师姐相信‘小牧之’一夜春宵后,定会神采奕奕,问鼎逍遥!”
“……”
我错咧,我真的错咧,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大师姐抱有什么期待,如果我不对大师姐抱有期待,就不会失望地如此彻底……
他到底在对从来不正经的大师姐期待什么啊!
念及于此,他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给了自家大师姐屁股一脚。
“拉倒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