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之只觉要命。
偏偏这时候二师姐进来，就算他知道自己这运气不好，但是能不能在这种时候发功啊，这根本就是奔着要杀自己去的，莫不是这种时候老天也想要我的命！
他看了看怀里的小师妹，又看了看脸上愈发阴沉的洛清月，只觉额头冷汗直流，心中默默祈祷起二师姐看在自己是病人，还是吃了她给的丹药的情况下放一条生路。
谁知小师妹却是从怀中离开，站了起来，就像是在护犊子一样地将他护到身后。
“是我主动抱师兄的，不准欺负师兄。”
少女望着自家姐姐，鼓着脸蛋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就像是在对洛清月说‘不准碰我师兄’。
看到小师妹拦在身前保护自己，李牧之感到心弦一动，觉得有些没有实感，或者说昨晚小师妹黏自己原本以为只是个意外，可是今天看来却似乎又另有说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心中怀抱着疑问，又再看向洛清月，便看到那本洛清月那本就阴冷的脸，此时因为自家妹妹胳膊肘朝外拐，更是像要结冰一般，彷佛能幻视到少女身后冰雪纷飞，让他不自觉地打了打冷摆子，心中那点小九九早就跑到云霄之外，眼下他必须说点什么，不然恐怕他今天活不到走出这个房间了！
哦不对，也可能是走出去了，但是在炼丹房四肢躯干被二师姐当作毒草灵花的种植地也说不定……
不行，越想越恐怖……再说这次他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吾行澄如明镜，所言所行皆为正义好吧。
李牧之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这才有了勇气顶着那双冷意刺骨的眼神开口解释的勇气。
“二师姐，我真的什么都没对小师妹做，连手都没碰到小师妹！而且大师姐也可以佐证，你说对吧大师姐——”
李牧之慌张地说着，侧身一望，想让蝶彩衣也帮忙说两句话，却见大师姐全然一副幸灾乐祸，事不关己的模样。
“嗯，做没做呢~？”
大师姐似乎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自己被二师姐送走。
鉴定为纯种乐子人。
决定了，下个月他绝对要在大师姐的早饭里放泻药！
“不要在这种时候坑我啊大师姐啊。”
李牧之赶紧一拳打了打蝶彩衣肩膀，后者这才露出无奈的眼神，嘴角划出一抹浅笑，作出‘真拿你没办法’的模样。
“好啦好啦，二师妹，师弟他的确没做什么……当然，就是做了什么那小师妹也是心甘情愿~”
“说完前面就够了，不要加上多余的话啊！”
李牧之恨不得现在起来就给大师姐屁股来一脚，要是他死了他绝对要去找大师姐勾魂！
“……算了。”
“二师姐不要在意大师姐后面说的话，她就是个——嗯？”
李牧之刚想说，大师姐就是个瘠薄，不用在意她的话，却听到二师姐忽地说了一声算了，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喂喂，那可是究极妹控二师姐，自己可是连着昨天和今天连着两天挑战她作为姐姐的地位，怎么就算了？莫不是二师姐其实也明白自己也是情非得已？
也不对啊，自家二师姐那可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下手狠辣，比武侠小说里的李莫愁还李莫愁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算了……
还是说……其实她准备在小师妹不在的时候才干掉自己？！
李牧之只觉心中一阵未知的恐惧感笼罩，担心起洛清月的秋后算账来，却见二师姐却是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将矛头指向了正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蝶彩衣。
“哼，你这烂材，来这里作甚。”
蝶彩衣愣了一下，这才笑嘻嘻地回答。
“哎，你这话说的，我可是宗门大师姐，来关心师弟不是应该的吗？”
“带弟子团练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积极，上次宗门比试你带师门弟子去后山游山玩水掌门可是大发雷霆，让你来我这领罚。”
“嘿嘿。”
听到这话，少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是在夸你，废物。”
洛清月冷声说着，眼神中满是嫌弃。
“晚上去悬崖边倒吊一小时，我到时候会去监督。”
“不去会怎么样？”
“你可以试试。”
少女的脸色骤冷，眼神透露出几分杀意，蝶彩衣一时满头大汗，露出几分畏惧。
“我、我会去的。”
大师姐没用的捏，这就被二师姐驯服了。
李牧之在心中默默吐槽着，看着蝶彩衣在答应以后一脸悲痛的模样，只觉果真二师姐乃是大师姐的克星，就见二师姐就把目光对准自己。
坏了，那次好像自己也是从犯来着，不会要跟着一起倒吊悬崖吧，大师姐会御剑飞行我不会啊！摔下去是真会死的啊！
就在他担心自己被连坐的时候，却见二师姐来到床边，一边将手放在手腕上，一边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李牧之见状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是他的错觉吗？他居然觉得二师姐现在有点……温柔？
竟然不是以骂自己作为开口词，而且眼神中罕见地少了些冷意。
那只冰凉纤细的手落在脉搏上，竟让他体内多了些许清凉感，似是在帮自己压制此前躁动的灵力。
莫不是二师姐真的转性了？！还是说是自己错觉——
“废物，问你话呢，别浪费我时间。”
听到二师姐不耐烦的声音马上就给了他答案。
好吧，果然是错觉。
二师姐还是那个二师姐。
果然是因为走了一遭鬼门关，二师姐把自己拉回来，才会觉着二师姐温柔……他懂了，是吊桥效应，这是吊桥效应的幻觉！想到这，他的心里流下眼泪，能够对二师姐都产生这种幻想，也太蠢了。
“呃，好些了，除了感觉气血不足有点体虚。”
李牧之放下幻想，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看样子这次尝试还算顺利。”
听到这个消息，少女的脸上难得浮现笑意。
“你在我身上尝试了什么师姐！”
“一些运气法、针灸、还有丹药而已，大惊小怪作甚。”
看到李牧之那大惊小怪的反应，洛清月投来鄙夷的目光。
“好歹是我自己的身体啊……”
“哼，以后这些说不定能作用在你以后吃的丹药还有治疗上，废物，你就心怀感激吧。”
“哦……”
“那么你说说，吃下去的时候感觉如何。”
“呃……就感觉很痛，就感觉全身都止不住地疼，然后感觉五脏六腑被刀捅，周身经脉彷佛被用水银灌入一样。”
“然后呢？”
洛清月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平淡地接着追问。
“然后……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李牧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他当时就已经意识模糊了，只是记得最开始起的那些反应。
听到李牧之的回答，少女又是一声冷哼，这才开口。
“哼，我替你看过了，你身体并无大碍，接下来只需静养即可。”
“那二师姐，对我经脉的闭塞有起到作用吗？”
“……”
洛清月沉默了。
看到二师姐这个反应，李牧之心中苦笑，就知道果然是没起效果，毕竟那只是古籍，说不定还有些没写全的地方，亦或者是他经脉封闭的原因不同，所以才不起作用。
他早在心中做好准备，只是知道这鬼门关白跑一遭，心中有些失落。
“哈哈，也是，要是丹药能够治好，三师兄也不会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我……”
“也不能说没有作用。”
洛清月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嗯？”
二师姐的话让李牧之眼前一亮，以为有了转机。
“难道说，我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进行修炼了？”
“……大概可以到练气后期了。”
“啊？”
李牧之听闻此言，捂着脸痛苦万分，自己原来就是练气中期，这不就多一个境界吗，不还是练气！
莫不是他这辈子就是个练气了？
旁边洛笙雪注意到自家师兄似乎很灰心的样子，上前轻轻拍拍李牧之的后背。
“师兄，拍拍。”
看到小师妹关心自己的模样，他的心情好了许多，声音也带了几分轻快。
“谢谢，小师妹，我好多了。”
“好。”
师兄说好多了，那肯定就是真好多了。
听到李牧之这么说，少女这么想着，才松开手来，只是眼睛却一直看着少年，眼神里满是信任。
“拿着。”
洛清月忽然拿出一个小瓶，朝李牧之丢了过去，李牧之赶紧探身伸出手接住，生怕被二师姐骂，等拿在手中，看没有标签，才好奇地问道。
“这个是？”
“回元丹，昨天你吃下理论上灵力借着药性能够自然冲破经脉封闭，但是……算了，不说也罢，你现在身体虚弱，这段时间别乱动灵力，不然丢了命别怪我没提醒。”
看到二师姐忽然说这么多话，交代一堆事，他有些不适应，僵硬地点头应声。
“呃，好。”
“哼，吃了后记得调息灵力。”
似乎是觉得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洛清月才站了起来，朝着屋外走去，显得匆匆忙忙的模样，看着二师姐那纤长的身影，李牧之总觉得不说声谢谢心里过意不去，即使差点因丹药丧命，最后虽然没有按照原本期待的那样疏通经脉，倒也如同大师姐说的那般，的确是桩机缘，便出声道谢。
“那个，师姐，谢谢，下次你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可以和我说，我会留意一下。”
听到李牧之的道谢，洛清月身子微微一停，转过身来，只是与此前或阴冷，或冷冽，或嫌弃的神情不同。
这次少女嘴角带着笑意。
“哼，你这废物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至少还能起点把米吃贵的作用。”
说完便转回身去，只留下李牧之摸着头脑有些捉摸不透，最初以为是二师姐在关心他，然后马上意识到一件事。
“那个……把米吃贵了不是骂人的吗？”
搞了半天二师姐还是在骂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