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山间的薄雾，洒在一片青葱中，微风吹拂，无限暖意，若说是出门，自然是适宜的。
李牧之站在院门，因为起得早的缘故，就连镇守山门的弟子也依然在睡梦中，徒留他一人在风中等着两小只起床汇合。
那年十八，站着如蝼蚁。
原本应该大师姐也在，然而李牧之今早去找大师姐，却只收获了早已人去楼空的房间，以及一封大师姐亲笔的书信，说是先行一步去那今州城，去那勾栏听曲，观那花魁小娘子，晚上自会来找，让李牧之不要担心。
虽然李牧之怎么都觉得让他不要担心是多余的。
不过他本来也没有指望与大师姐同行就是了。
他也曾想过让大师姐载着他们去今州城，后来转念想到大师姐那爱捉弄小师妹的性子，叶霓裳又身子骨娇弱承不住那御剑来带的颠簸，便只得作罢，选择最为稳妥的方式——坐马车。
话虽如此，还得先下山到了镇子里，才能找到马夫载他们过去。
即使出门这么早，待到今州城，大概也早已到了下午，他只能在内心祈祷到时今州城内的客栈还能有住的地方，毕竟今州城算是东洲几个较大的城市，到时来庙会来的人只多不少，必然房间紧张啊……
李牧之正想着，忽地就听到叶芷若的声音从身后的院子里传来。
“李兄，这是准备要走了吗？”
“啊，叶姑娘。”
李牧之向声源看去，却见叶芷若一袭青云剑宗的青绿长衫，将少女包裹地严实，仅仅露出修长的脖颈还有那俊美的面容，那纤纤玉手倒是无论看多少次都只觉如柔软白嫩，不像是用剑之人的手，倒像是宫里贵人的手，只觉分外好看。
“李兄，我听舍妹说了，你要带他们去今州城玩的事，我本想跟随，奈何舍妹实在不肯。”
叶芷若说着眉眼间满是歉意。
“没事，正好叶姑娘可以专心替妹妹寻救治之法不是……”
李牧之打着哈哈，正说着，却见少女立刻就是躬身作揖，那姿态低到尘埃里，宛若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不能护在李兄左右，保李兄安全，女子万分抱歉，深感惭愧！”
李牧之汗颜，赶紧摆摆手。
“不用不用，叶姑娘忙自己的就好，我没事的。”
“李兄若是不计较，那女子便是感激不尽了！”
“呃，也没有值得什么计较的地方吧，不如说这次擅作主张带霓裳出行，让叶姑娘担心，我才是该说抱歉。”
李牧之说着脸上露出苦笑。
“没有的事，不如说舍妹来逍遥宗这些天，受李兄照顾，给李兄添麻烦了！”
说完便是严肃地看向李牧之，“虽然心中有愧，但是李兄，请允许女子厚颜无耻，再次请求李兄，此次出行，请务必照顾好舍妹！”
李牧之见状额头直冒汗，赶紧答复道。
“即使你不说这些，我也会照顾好霓裳的，这本就是我该做的，叶姑娘……”
“李兄说的什么话！”
闻言叶芷若却是眼神变得格外认真，郑重其事地说道。
“小妹自来逍遥宗，在清月仙子的医治下病情相较之前已然好转许多，小妹每日缠着李兄，女子才是诚惶诚恐，给李兄添了诸多麻烦，女子都看在眼里，才是该羞愧。”
“呃，倒也没有……”
李牧之挠了挠脸，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才能不让眼前这位重女再纠结这事，“至少，我看到霓裳每天都保持着开心的模样，站在作为兄长的立场，已经很欣慰了，所以叶姑娘不必如此。”
“……我知道了，多谢李兄。”
叶芷若沉默片刻后，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明眸微微抬起，望向他的眼里满是真挚。
“此行小妹与李兄出门，女子虽不能同行，给予李兄帮助，但是女子还是有一物希望李兄能够收下。”
随后她看向腰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那把平日里佩着的，通体墨绿的灵剑取下，单手递到李牧之面前，正容亢色地开口道。
“李兄，此乃女子贴身佩剑鸿雪，愿意借李兄一用，还请李兄收下！”
李牧之看着叶芷若手中的佩剑，却是一愣：原因无他，因为这剑太贵重了！
他是只从剑身上的威压以及剑气，便立刻判断出了这是一把天阶灵剑。
整个逍遥宗如今都找不出几把！
除了逍遥老祖飞升前留下的随身佩剑逍遥，百年前宗主的渊虹，就只剩下现任掌门洛遗风的孔翎。
前两把天阶灵剑，一把作为逍遥宗的镇山剑不可轻易拔出，另一把早已在百年前宗主抵御魔教入侵时破碎，至今尚未修复，所以严格来说，如今的逍遥宗可用的只有一把。
这下换李牧之汗流浃背，诚惶诚恐了。
他几乎是在意识到的一瞬，便是一惊，出手将对方那剑推了回去。
“叶姑娘万万不可！这、这天阶灵剑如此宝贵，叶姑娘借于我，是否太过信任，而且我听闻青云剑宗的人将剑视**人，我恐怕难以承受此等厚心。”
可是叶芷若却是凭借着修为上高李牧之两个大境界，强硬地将那剑推到少年怀中。
“李兄言重了，青云剑宗虽确有其事，我也的确视其剑视作至亲，但是李兄与我而言恩义滔天，女子既愿与小妹嫁与李兄，那天阶灵剑借于李兄又何尝……”
“打住！”
李牧之听到后面，连忙叫停叶芷若的话。
昨晚他的纯爱之心已经有所动摇，如今若是再提这事，他怕是再会忍不住作出怪想来。
纯爱战士永远不应声倒地！
“嗯？”
看着叶芷若那疑惑的神色，李牧之轻咳两声。
“咳咳，我是说，叶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暂且不论天阶灵剑何其贵重，天阶灵剑向来挑人，李某自知资质平平，若是强行握剑，怕是也会伤自己，还请叶姑娘收回……”
就在他说着的时候，那鸿雪剑中却是传出一个轻快活泼的女声。
“可以给你用哦。”
“诶？”
李牧之愣住了，看着怀里灵剑传来的声音，却是大吃一惊，毕竟来逍遥宗的五年来，掌门腰间那孔翎剑向来都是安静无比的，让他都以为那天阶灵剑中有剑灵只是一个传说。
可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那鸿雪剑却是全然不顾他那惊愕的神情，继续说着。
“你虽资质平庸，但是毅力可嘉。此行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而且芷若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我们利益一致~”
这灵剑格外通人性，让李牧之不由得目瞪口呆，总感觉自己那对于天阶灵剑的幻想破灭了。
这也太随便了点吧，不应该还有什么环境考验，然后求心问道，质问本心，最后认同吗？！
“……还能这样？”
李牧之如今只能从嘴里挤出这句话来。
叶芷若见那鸿雪剑愿意接受被李牧之使用，也松了口气，随后看向李牧之，呵呵笑道。
“那就麻烦李兄了。”
“……好。”
李牧之刚刚将那灵剑佩于腰间，准备感谢叶芷若以及剑灵时，一个活泼俏皮的女声伴随着蹦蹦跳跳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