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牧之乘的马车还在摇摇晃晃地开着,因为这一带官道有限速的缘故,不得不慢下来一阵,李牧之倒也没太在意,可是忽然间只听马车夫叫唤一声,马车应声停了下来,让李牧之心头郁闷,便起身探出头去。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呃,不是,客官,那个,您是逍遥宗的人吧……”
“是没错,怎么了?”
李牧之困惑地看向一脸汗颜的车夫。
“……还请客官自己看。”
说着躬身作出请的动作,李牧之虽是不解,但还是出来,就发现前方树上捆着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嘴里被塞了块布,扭动着身子呜呜做声挣扎个不停。
李牧之上前,树上刻着一行字,他一眼就认出上面的字迹是自家大师姐的。
只见上面写着:此獠在此做无本买卖,故逍遥宗蝶彩衣替天行道,师弟若是有缘看到,便拿去换了二三两赏钱。
他认可地点点头,没想到这大师姐还是有点用的,原以为这像猴子一样的平日里只知弄混耍泼,提前偷跑,不曾想还替他们搞了外快!
大师姐也有这种靠谱的时候啊!决定了,等到了今州城带两小只去住那天字号房间!
就在李牧之满心欢喜往下看时,看到后面,他那原本弯起的嘴角却是被一点点地扳平,甚至忍不住抽搐起来。
原因无他,只因后半句的话着实逆天:到时让春花楼的花魁小娘子给你快活吹箫,搞快点哦~
“……”
他攥紧了拳头,只觉梆硬。
李牧之此时心中只有一句话:这个小贱人,简直出生中的出生!
是真的不让他社死不放心啊!
“哦……玩的好开。”
他刚想伸出手将这字迹毁坏,却听身后忽地传来了叶霓裳那有些吃惊的声音。
他转过身去,却见少女微微张开粉唇,有些目瞪口呆,旋即嘴角上扬,露出玩味的笑容,调笑道。
“哥哥,没想到你竟有这等爱好。”
原来在李牧之下马车后不久,叶霓裳便拉着洛笙雪一起下了车去,跟着来到了李牧之的身后,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李牧之听着叶霓裳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惊慌失措道。
“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师兄……”
小师妹也无声地往后退了几步,很显然那双深棕色的眼中也是难以隐藏的吃惊。
“冷静,笙雪,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却见少女忽地微微蹙眉,面色阴沉,微微撇着嘴唇,一副阴险的模样。
“……?”
洛笙雪困惑地看向叶霓裳,便见少女撑着那貂裘,眸子里透出几分狡黠,坏笑着说道。
“等我们回去,逢人便说大师姐与哥哥颠鸾倒凤!”
“颠鸾……?”
洛笙雪小小的眼睛中是大大的疑惑,很显然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李牧之作为常年看小本子的人,可是太熟悉这个词了,立刻就出声道。
“才没有啊,不要给我随便乱造谣啊,还是和那大师姐的谣!”
可惜还没等他说完,叶霓裳却是牵着洛笙雪的手,便飞快地跑开,徒留李牧之一人在风中凌乱。
大师姐,你害我不浅啊!
李牧之决定等会车上好好对叶霓裳说教一番,省的到时回去谣言传遍宗门。
蛐蛐大师姐,不要来碰瓷他啊,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摆脱师门对他和大师姐绑定的刻板印象!
如此想着,李牧之看着两小只已经跑进车厢里,叹了口气,旋即看向捆在树上的马匪,拉开嘴里的抹布问道。
“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嘴一空出来,那贼眉鼠眼鼻青脸肿的马匪却是立刻解释道。
“各位仙人,小的不知劫的小娘子是贵宗的大师姐,若是知道定不敢下手,还请几位仙人念在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七八岁子女的份上放过小的吧,小的什么都会做的!?”
怎么在这里都还有这种发言!?
李牧之强忍住吐槽的冲动,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一只手搭在马匪的肩膀上,和声说道。
“真的什么都会做?”
马匪看眼前这男人虽其貌不扬,但是竟如此好忽悠,心中不由得安生嘲讽,立刻顺应着点点头道。
“是的,若是恩公愿意放我一马,那我什么都会做!”
“好啊。”
闻言他心中大喜,心中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往哪条路走,毕竟这一带他可是扪心自问比谁都熟悉,甚至以为对方真的打算放过自己,谁曾想下一秒对方却露出阴险奸诈的笑容。
“那你就乖乖被我抓去送官爆金币吧!我管你什么八十岁老母七八岁子女,都做山贼了还想被放过,你问问灵石它答应吗?”
马匪目瞪口呆,平日里他靠着这招哄骗了不少名门正派放他,怎么今天来这么个老六!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你是真的狗啊!”
李牧之闻言发出奸笑。
“桀桀桀,你都当马匪了,就要拿出当马匪的觉悟,作为路边的杂鱼就该狠狠给人爆金币!”
听到李牧之笑声的叶霓裳从车厢里探出小脑袋,眨了眨眼吐槽道。
“哥哥你笑得好像戏曲里的反派哦。”
对此李牧之立刻认真反驳。
“屁咧!这叫强者的笑容,懂都不懂!”
“你笑的也太恶心了!”
被捆着的马匪也忍不住吐槽,李牧之见这人竟然还有空嘴自己,当场直接一把抓住,顷刻打晕!
“……哥哥,虽说是打晕,是不是下手重了点?”
叶霓裳看着被打肿了半张脸,近乎看不出原貌的马匪,忍不住吐槽。
“霓裳你这就不知道了,对待这种占山为王平日里不知欺压多少百姓的马匪,就应该狠狠出重拳!”
说完便提着那马匪,将其丢在车厢后,转身上了马车,询问起马车夫来。
“这附近有没有市镇?”
马车夫立刻心领神会,知道对方这是要领赏钱,便用力点点头,带着李牧之等人就去了市镇里,将贼人压到官府,才知这贼人是此前的逃兵,逃进山做了山大王,祸害了不少路人,一直是榜上有名的通缉犯,得到一笔丰厚的灵石。
等到回到车厢,迎接他的是两小只温柔的笑颜。
之后这一路便再无故事,只有旋转的车辙划过仲春,太阳从东到西,走过小半轮,不变的是少年的纯粹。
阳光明媚,微风轻抚,一切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