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匆匆淌过。
老者再次拄着拐杖到来时，见到克罗斯后惊了一瞬，踌躇片刻后询问到。
“眼珠，你没移植没移植？”
克罗斯笑了笑没有作答，只是拿出已经使用一半的琥珀，告诉老者他移植了一只眼。
老者欲言又止，想到约定的两人只是合作关系，压下询问的话语。
交易，放血，老者点燃熏香洗脑，这样循环往复，一年时间匆匆而过。
三只操控人的黑甲壳虫，五瓶处理后的狂化药剂，四瓶治愈药剂，最重要的是数量不少的粉末熏香。
这些是眼珠交易之后的数量总额，克罗斯曾经当面对老者提出抗议，物品的种类太少，当然被老者无视了。
按老者的说法，巫师打斗快准狠，先下手为强，东西要种类那么繁多做什么，管用就好。
当然在克罗斯眼里老者明显在藏私就是了。
【老者的耐心已经几乎消耗殆尽了。】
在交易完一瓶狂化药剂后，克罗斯如此判断，起初合作中，老者操控人的粉末是逐渐增加的。
克罗斯也配合老者的洗脑表演的很出色，例如我憎恨贵族，我要杀的王宫血流成河。
可惜只说不做是没有用的，老者对自己燃烧的粉末很信任，一直认为克罗斯只是慎重才没有出手，直到看着克罗斯一天天的都没有行动。
老者燃烧的粉末数量开始下降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老者的粉末用光了。
同时老者也会在克罗斯昏迷的时候做一些威胁的动作，例如掐住克罗斯的脖子，在克罗斯昏迷的时候冷不丁的来一句，“原来没有昏迷啊。”
进行恐吓。
所幸克罗斯都安然无恙的躲过了。
克罗斯躲过是有原因的，尽管当时老者抓住了克罗斯的脖子，但没昏迷同时手中握有几片鹤小姐羽毛的克罗斯并不慌张。
克罗斯在交易三个月后就认识到了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拆穿，但巫师力量的增长克罗斯只知道两条路。
一条是随年纪自然增长，一条路是调动情绪。
{不少巫师的力量会随情绪的波动而变化，而情绪的波动又会影响咒术的施展……}
随年纪增长花费的时间太过漫长，成果又遥遥无期。
相比较，调动清醒这条捷径见效快，收益高，成了克罗斯修行的不二选择。
走捷径当然要付出代价，克罗斯在沉浸于负面压力几个月后就发现了这一天。
可那又如何，一切都是必要的牺牲，相较于活命，沉浸于负面情绪中带来的危险不值一提。
克罗斯闭眸沉思，脑海中杂乱思绪蜂拥而至，想打破围困自己牢笼的暴虐，对周围一切都暗自揣摩的阴暗想法，对自己遭遇的不满而愤恨，渴望报复，对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的罪魁祸首和帮凶们的杀戮欲……
嘈杂混乱谅过大脑，归于沉寂，克罗斯平静的睁开眼，平静的就像向内压缩的弹簧，向内崩裂和向外释放就在一念之差。
几个月前，克罗斯就有足够把握在放血之后自由行动，而如今克罗斯更是有把握在放血虚弱后释放咒术。
同时克罗斯也得到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无论操控术，定身咒，隔空施展的痊愈咒术，都是需要血肉或毛发当媒介来引导咒术的施展对象。
所以王宫中至少存有克罗斯的血肉毛发。
既然咒术包罗万象，数目繁多，会不会存在一种咒术能够探查克罗斯的位置，会不会存在一种咒术存在媒介后就能隔空杀人？
克罗斯一旦多想就发现自己出逃就是个妄想，所以该怎么做呢？
克罗斯眼底暴虐一划而过，只要所有人死绝了就没有问题了吧。
手杵着地面站起身来，克罗斯依旧平静谋划今夜的行动方针——控制住老者。
饭要一口口的吃，虽然克罗斯很想拳打国王，脚踩公爵，但目前克罗斯的能力抓住老者就已经是极限了。
夜晚，老者攥着拐杖推开大门，没有像往常一样寒暄，没提交易，只是伫立在城堡门口。
摘掉笼罩在头顶的兜帽，两个空洞的眼眶阴深深的对视着沙发中的克罗斯。
掌心藏匿有鹤小姐羽毛的克罗斯坐不住了，直起身踌躇一下开口说。
“这次交易什么？”
“交易？”老者冷哼一声，“都要动手了还谈什么交易，克罗斯啊，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世人厌恶你，排斥你，称呼你为魔鬼审判你，只有我一心一意和你交易，而你呢？”
“我，”少与人交流的克罗斯语言本就匮乏，支支吾吾没能说出话来，最终艰难的蹦出两个字。
“抱歉。”
克罗斯的认错让老者舒了一口气，老者发现有埋伏的原因很简单，克罗斯交易共获得了四只操控人的甲壳虫，通过唯一能活动的侍卫很快操控了另外三个王宫侍卫。
当然人的精神是有限的，四个人已经是克罗斯在维持自己正常时的操控极限，这也是克罗斯不在选择交易黑甲壳虫的原因。
母虫在老者手中，克罗斯利用侍卫做的事老者其实一清二楚。四个侍卫手持长剑埋伏在城堡内，就等老者进入一网打尽。
可当老者到来后，克罗斯就发现自己对侍卫失去了操控，原本面对大门埋伏的侍卫收起兵器，在大门右侧竖排站立，像是在恭候迎接老者的到来。
老者利用母虫剥夺了侍卫的指挥权，其实老者在来之间也是非常犹豫，他快要等不及了，是立刻将克罗斯控制，还是虚与委蛇光明正大的劝说克罗斯袭击贵族。
老者是倾向于虚与委蛇，在他看来克罗斯是非常信赖自己的，只是不怎么会表达。
因为老者使用的迷幻粉成本太高了，沉默成本让老者不自觉的有了选择的偏向，毕竟再怎么样不可能一点效果也没有吧，总不可能自己点完迷幻粉马上就被人给熄灭了。
但如今，发现事情脱离掌控的老者只想要立马动手。
四个侍卫拱卫着，老者杵着拐着小心翼翼的朝向克罗斯走去，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老者还是很害怕阴沟里翻船的。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克罗斯眼前，老者被特殊材料替换过的耳朵听不到半点杂音，但面对沙发中似乎人畜无害的克罗斯，老者心里总是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危机。
放血杯摆放在克罗斯面前，示意克罗斯自己动手，老者感受着克罗斯指尖鲜血滴入，身体变的虚弱瘫软无力，终于说服了自己放下戒心。
鲜血缓缓低落，老者也握紧拐杖，准备在放血杯血满，克罗斯最虚弱的时刻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