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迷雾下的肮脏

作者:绝昀喋血 更新时间:2024/11/3 23:18:17 字数:7321

回到桌前,克罗斯再次翻阅起日记,阅读起剩余不多的内容。

【咒术的水平循序渐进,但太慢了,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我决定干票大的。

我想搞明白心脏处的虫子是怎么回事,悬在心头的炸弹总是让人心悸。

这次我要亲自动手,虫子只有在巫师心脏处鲜活时才有作用。

羊毛不能只盯一只羊往死里薅,我将主意打在了其他的押送队伍身上。

在押送队伍可能的途径之路上,我耐心等候了数月。

当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往返在回“监牢”的路上。

在监牢中露面一天,而后外出两天蹲守,每天都在马背上吹风颠簸。

几个月没有所获,但有意外之喜。

在我难得回监牢的一个晚上,大门被久违的敲响,在夜色寂寥下,大门拉开一道缝。

“什么事?”

敏感的我如此问道,从只拉开一道缝的间隙中,我认出了对方是监牢中被我提拔的一员。

对方的精神同样敏感,不断揉搓的双手反应出内心不平凡的思绪。

“大人,”对方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的朝我说道,“能否进门在说。”

我掂量了一下手中粗壮的制式手杖,上下打量对方空无一物的单薄身子,心中有了底气,敞开大门。

夜晚的寒气跟随对方的进入而袭入屋内,屋内烛火微光照亮了来着忐忑不安的脸庞。

对方很是紧张,坑坑绊绊的讲述来找我的缘由。

对方又一次误入我的卧室,发现本应该在卧室内的我消失不见。

出于谨慎,对方并没有将事情告诉任何人,而是选择窝藏在角落,细致观察我的行动轨迹。

三天一周期,一天待在监牢里,而后趁夜色外出,两天后在夜色遮拦下回归屋内。

擅自外出是违规的,对方显然知道了我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非但没有上报,反而孤身一人前来,也没有所谓威胁。

对方来到这里是做投诚打算。

我随手从抽屉中掏出块糖果,糖果是卖相难看的劣质产品,模样看上去就倒人胃口。

“这是毒药,吃下去,我才能相信你的投诚。”

对方毫不犹豫的服下肚,尽管手是抖的,眼里却仿佛藏着火苗。

我看懂了对方的意思,不投诚,迟早有一天被虫子当成养分啃食而死,投诚,尚且有一线生机。

对方也是拼了命,拿命来赌一个希望。

我接受了对方的投诚,并安排对方外出监视过路车辆,是否有其他押送队伍。

毕竟我的地位太过显眼,监牢管理者闭门不出,和一个普通的巫师消失不见是不一样的。

我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误区,心脏处的虫子的确对巫师们威胁很大,让巫师们不敢随意造反。

可正因为有压迫,巫师才更为强烈的想要冲破牢笼,不甘心就此死去。

每一个卑躬屈膝的巫师,都心存不甘。

我开始对我所管辖的监牢进行细致观察,主要观察巫师是否敢陪我一起违规。

一个学过去了,我成功筛选出几个经常在暗地里敌视辱骂巫师殿的巫师。

第一个投诚的,被我派出去监视国王车辆的他也传来好消息。

送信的鸟儿传来我等候依旧的信息,第一个投诚者发现了一个押送巫师苗子的车辆,因为车队不停变换线路的原因,他正在后面尾随跟踪。

我另写一封信,嘱咐对方及时和我联系,然后带着我看好的人外出,准备袭击车队。

一路上,我没有流露任何关于造反巫师殿的信息,在场的几个人也只是认为这是一场简单的例行任务,乖乖的跟在我身后。

这是我从劫匪那里学到的经验,先上车后补票。

只要在场的所有人陪我袭击车队,无论是被诓骗,还是跟随大流,上了贼船的他们只能跟我一条道走到黑。

而且他们本就对巫师殿不满,这更是确保了不会告密。

这趟车押送的还都是巫师苗子,这些巫师苗子会成为他们延命的保障。

威胁,内心反抗意志不强,有利益保证,他们凭什么不跟随我?

难不成图巫师殿给他们心脏处移植虫子的恩情?

命运在一次眷顾了我,计划顺利。

几个被我带来的巫师很顺从,无论是袭杀押送车队,还是我宣布他们将跟随我叛逆巫师殿。

都像沉默的羔羊般任人驱赶,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

在监牢的岁月里,消磨了人对生与死的界限,对活着的实感逐渐模糊。

胸骨处的刻纹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不断的催眠神经,让人丧失挣扎的求生欲,安于现状。

但当我宣布我们将截留这批巫师苗子,供所有人延续生命后。

这几人眼珠终于鲜活起来,特别是鲜血注入体内,心脏跳动的实感,耳清目明的现状。

这批人诚恳的跪在我的身下,彻底的服从于我。

真是可笑,巫师殿为束缚我们留下的枷锁,成了我操控他们的狗链子。

抓紧时间清理完现场痕迹,我们带着巫师苗子返回监牢,统一了外出口径,安心蛰伏等待时机。

这次事件闹得很大,巫师殿彻底重视了,派人来彻查此事。

事发地点周围的几个监牢,都被一一审查,我平日里去大监牢的时候,也算是认识了一群人。

信件来往交流沟通时,对方向我讲述了审查过程。

会将有嫌疑的人关在空荡的小黑屋中,绑在椅子上,不喂吃喝,也不准睡觉,硬生生消磨体力和精神。

等到精神疲惫无以复加的地步,使用催眠咒术进行催眠。

巫师对咒术具有一定程度上的抗性,但在水米未进,精神疲惫下,对咒术的抗性会降到最低。

同时,巫师殿放出公告,自首者供出同伴后,可以保证自己无忧。

莫名的,我就感到一阵心慌,总是疑神疑鬼。

每次审视袭击车队的同伙,都能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中感到违和,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被背叛。

死局就在眼前,过去了山高海阔任鸟飞,过不去死的就是我。

一旦审查人员到了我这里,死的悄无声息,死的安稳都成了奢想。

唯一幸运的,拜我谨慎所赐,作案地点距离我这里尚且有一段距离,审查我这里的时间稍微靠后。

我苦思冥想,都找不到破局办法,只能死盯着和我一起的同伙们,防止消息败露。

同时在心中狠狠咒骂贪心不足的自己,尽管我知道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大概率经受不住诱惑。

也许是我的祈愿得到了上天回应,机会来了。

王国疆域受到了侵袭,外地入侵,大军开拔需要随军巫师。

这是个机会,只要躲过这次审查,袭击车队案就会草草结案,大概率会归咎到流浪巫师,或者敌军袭扰之类的。

召集当初和我袭击车队的同伙,商议过后,所有人同意了我的计划。

随军出征固然危险,可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还有一个要命的问题,那些被我们掠夺的巫师苗子如何处理?

商议过后,决定找个偏僻山村,选择一些普通人看护他们。

普通人所谓的金银对巫师来说没大用,至少对于被困在监牢中的我来说没什么用。

但我手里还是有一点余财,

平日里外出的时候,总有不长眼的打家劫舍盯上我。

顺手反杀的同时,也会将他们身上有用的财产掠夺一空。

我开始细心挑选关押巫师苗子的村落,托我这几年游荡在外的福,我对周围环境了如指掌。

目光在我自己绘制的简约地图上四处游荡,很快,找到了一家合适的村落。

地处偏僻,交通不便,人烟稀少,村长是个贪婪鼠目寸光的主。

征召巫师的公告时间很快,我必须抓紧一分一毫的时间。

不作考虑,当晚我急匆匆的赶往村镇。

村子里破败不堪,道路泥泞坑洼无人打理,有不少破旧房屋空无一人,门板子窗户都被人卸掉了,屋内有用的东西掠夺一空。

夜风吹拂过,空屋子里总会响起呜咽怪声。

这村长狠啊,能把人逼得背井离乡,手段是比巫师殿还要狠辣。

村长的住宅找的很轻松,整个村子里唯一一个大宅院。

咣咣咣

敲门声回荡在夜幕中,壮的跟头牛似的仆从拉开门,哈欠连天,眼露凶光的打量我。

我弯腰使自己态度看起来谦虚,袖中摸出几枚钱币递过去,表示自己有要事商谈。

钱币的面子很大,对这个身处贫困村庄,平日里没什么油水的仆从来说,几枚钱币足够让他顶着主人家的责骂汇报事情了。

当然,不是夜晚汇报,仆从趾高气昂的向我表示,夜晚主人家正在睡觉,明早他自会告诉村长。

我咬了咬牙,抓紧了手里制式手杖,只是说这事对他的主任来说十分重要,耽误了事不要怪我。

对方被吓到了,面色纠结变换了些许,还是选择明天在汇报。

我叹了口气,又深深的吸气,按耐住躁动杀人的心。

这一次我不能表现的强势,不能施展咒术,预防对方鱼死网破上告贵族们,那我就彻底栽了。要表现的像是个商人,把这次行为当成交易合作。

我是谁?

我是一个为贵族提供仆役的奴隶商人,因为有要事处理,所以将一批货物寄存在村庄中,要求对方保证这批“奴隶”健康活着。

同时,我会提供充足的报酬作为感谢。

我喃喃自语,小声念着为自己编写的人设,对自我催眠那满是漏洞的谎言。

第二天,村长如期接待了我,趾高气扬的询问我到来的缘由。

我将念叨了一整晚的谎言顺口说出,流畅无比。

村长的脸上难看极了,大概是误以为我是那种夸夸其谈的小流浪商人,觉得我身份低贱,低贱的流浪商人怎能踏上大堂,怎能为这点小事烦扰他。

早有预料的我亮出攥在手掌的金币,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币摄魂般夺走了村长目光。

“贵客,快快上座。”

金币在这个偏僻山村里称得上是稀罕物,难得一见的宝贝。

村长热切的招待了我,酒宴上,我说出了一个很高的寄养价格,并表示寄养的奴隶可以任意使用,打扫卫生耕田种地都是可以的。

对方思考半晌后还是同意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到村长满是贪婪的目光里掩埋着什么。

巫师苗子的交接很是顺利,我当天就驱赶着巫师苗子到达村庄中,眼盯着村长安顿好这批巫师苗子。

钱币在布兜中叮当响,还没等我交给村长,就被对方一把薅去。

扯开布兜,村长抓出金币往嘴里塞,咬了一下,分外宝贝的从嘴里吐到掌中,贪婪的对着钱币喊着“小可爱”。

片刻后,村长才心满意足的停下猥亵金币的艺术行为,瞥了眼怯生生的巫师苗子们,朝我打包票。

“这批奴隶放在我这准没问题。”

村长是这样对我说的,却让我心中更为不安。

王国征兆巫师的命令很是紧急,来不及多加考虑的我只能祈求上天,就让好运一如既往的降临到我身上。

跨到马背上,临行前我歪头望向萧索的村庄。

视野从宽大的大门中望去,村长任沉浸在金币光滑可人的润泽中无法自拔,仆役们趾高气昂的审视他们眼中的“奴隶”们。

巫师苗子不安的聚在一起,像羊群面对危险那样抱团,更换的陌生场地,不认识但凶神恶煞的奴仆,都加重了巫师苗子们的恐惧。

没问题的,我对自己说,到更像是自我安慰。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没问题,到底是说巫师苗子们待在这里没问题,还是在对自己到达战场的命运说没问题。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自己为何有很强的既视感了。

命不由己的巫师苗子,和我的遭遇何其相似,同样的身如浮萍,我因巫师殿而不得不去战场,巫师苗子们则是被我丢在了穷壤山村。

回到监牢,我收拾一下本没什么的行囊,带着和我一同打劫车队的巫师们参军。

领兵的是王国中除国王外最大的,底下人都憧憬的称呼为公爵大人。

作为随军巫师,我和其余人站成几排,接受公爵检阅。

公爵身穿黑紫色铠甲,年龄比我大,脸蛋却保养的像是个益气青年,意气轩昂的朝我们指指点点,指责巫师们颓废无力。

不得不说公爵是会激励人的,至少公爵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口吻,让众巫师挺起腰板,面露凶光。

都很想给公爵脑袋上开个瓢。

公爵说了几句就沉默了,大步退到众侍卫身后,拍了拍手掌,示意手下行动。

侍卫用托盘盛放红色晶石,分发给每个巫师一块。

混在巫师群中的我凝视鲜红欲滴的晶石,晶石中蕴含澎湃血气,在巫力感知中像是美人的手掌。

细腻光滑

我很清楚这是什么,由巫师的血凝造的特殊晶体,虽然我不会做,只会生硬的吸收血液中残留的生命力。

不可否认这块晶石是珍贵的,平时循序渐进的吸取,心脏处的虫子就不会吞噬自身的生命力。

遇到危险时,塞入口中疯狂吸取能量,能不消耗自身巫力情况下释放咒术。

我的身体在渴望吞噬晶石,就像是饥肠辘辘的野兽渴望肉类脂肪。

公爵将每个巫师眼中的贪婪都尽收眼底,满意的笑了笑,再次讲起话来。

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公爵,我承认自己的认知由些许的不对,公爵明明是个好人。

公爵承诺,非战时十天一块血晶石,战时一天一块晶石作为补给。

话音刚落,大多数巫师都激动起来,我也头一次认识,王国竟然还有类人的贵族。

对,类人的贵族,正常人干不出这回事,回到帐篷中的我核算了一笔账。

十天一块晶石,也就是刚好的心脏处虫子吞噬的生命力持平,属于将巫师身体健康调理到一个正常人的范畴。

公爵也不是做慈善的,一直被心脏处吸生命力的巫师身体虚弱,萎靡不振,根本不足以释放几个咒术。

哪怕战争开启前临时给我们晶体,也是不划算的。

咒术释放是巫力和精神力以特定序列结合,虚弱的身体本就注定了精神颓废。

不健康的身体,也会在战争期间成为拖累,甚至会成为军队的薄弱点。

血晶石,不是发放不发放的问题,是公爵如果想要巫师们发挥作用,就必须发放晶石弥补巫师们亏空的身体。

战争时期的一块晶石同理,一块晶石的咒术施展完毕,巫师的精神力基本也就到了枯竭时刻。

晶石的损耗也能看出战争中是否出力。

在火力支援时,连一块晶石的量都未能消耗,保准是混在人群中偷懒了。

罚他下次站敢死队前边。

这么一看,贵族果然一个样子。

行军的途中很是无聊,前进,前进,漫无目的的走路前进,随波逐流的前进。

行进初始几天我的脚磨出血泡,每走一步鞋底就会剐蹭血泡,剜肉般的痛。

学习同伴的做法,用针挑破鼓起的血泡,耷拉下的肉皮里会流出白色液体,尽量保持伤口的清洁干燥。

等待慢慢好转,继续随着军队赶路,一步一个脚印的摩擦,直到将一层血肉都磨死,磨损成保护皮肤的角质层,就不会在长出血泡。

闲谈是行军中唯一的调节剂,人在压抑沉默的时候容易出现暴乱,更严重一点,会在夜晚出现扎营。

所谓扎营很好理解。

军队夜晚营宿时,经年累月积累的紧张,让人的精神处于紧绷的琴弦状态,提心吊胆情况下,哪怕睡觉也恨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时,夜晚的营宿内传来一阵怪响。

这可能是某个士兵被噩梦惊醒,仓促间发出一声怪叫;也可能是风吹草动惊吓了巡夜的士兵,错误警示同伴;更可能是山野间野生动物发出的怪声。

但这都不重要,这一声将引爆军中歇斯底里的疯狂。

有人认为是敌人夜袭,起身提刀防备;

有人不堪忍受军中严酷军法,欲意逃跑;

有人抄起家伙快意恩仇,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黑灯瞎火,军中混乱一片,叫喊声淹没了欲意重整秩序的军官,鲜血激发人藏匿的**,抱团者,随机杀人者,奔散逃亡者……

巫师的职责,是在这个关键时刻用照亮咒术,掀开夜幕为众人遮拦的遮羞布,把所有行为赤裸裸摆放在明面上。

以此平息扎营。

为了舒缓士兵精神,闲聊是不被禁止的,我也因此了解到了不一样的信息。

比如这场战争,虽然王国一再宣称自身是弱势一方,其实王国才是侵略者。

据说王国是数百年前迁移到此处,那时的王国还只是一个大型部落,打架打输了一路流亡至此。

结果发现,部落里的残兵败将到这里竟成了独一档的高手,也就不想着打回去收复故土了,干脆在此地休养生息。

土著们被王国的原型部落一顿收拾,俘虏吸纳到王国内部,组成了平民,部落内普通人自动升为贵族。

当时分封贵族也是以实际考虑,王国占领的土地面积范围不小,但可耕种土地,放牧草原,森林乔木,因重岩叠嶂的山脉而隔的支离破碎,彼此难以勾连。

交通不便,信息难以沟通交流,只好在各地分封贵族,达成统治要求。

贵族之间来往一次虽然不易,但为确保每代贵族必须忠于国王,国王拥有至高无上的加冕权,未经国王允许擅自继承爵位,可以随意被攻伐,所获财产能全部归为己有。

闲聊时难免会谈到贵族,贵族很多,可在这大大小小的贵族里,唯一一位仅在国王之下的公爵更是绝无仅有的大人物。

公爵在军中的风评出其意料的好,军士们爱戴,连沉默寡言的巫师们都对公爵抱有好感。

那群五大三粗的军汉子们,明明是各地贵族拼凑而来,辱骂憎恨起当地贵族一个比一个狠,就连国王的轶事都被调侃嬉戏。

偏偏面对公爵,犹如碰到主人的狗一般,摇头摆尾的歌颂称赞。

我私底下很是嫌弃对方的行径,但我偏偏在巫师团体中大力歌颂公爵的伟大,表现出比谁都狗腿子的模样。

不出所料,我很快受到了公爵的亲自接见。

华丽非凡的帐篷中,公爵身穿盔甲肃穆庄重的探查地图,完好的地图在对方羽毛笔的勾画下描的乌七八黑。

公爵明显在故弄玄虚的糟践地图,毕竟我曾私底下看到过,公爵手下亲信把比小孩子涂鸦还过分的地图给烧掉,一次次的从后备箱中取出描摹的新地图。

上边人自以为是的作秀,下边人绞尽脑汁的阿谀奉承。

都是为了身后。

我大步向前走去,恭维道。

“公爵大才。”

“嗯?你能看懂。”

公爵被我的行为搞的不自信了,一副打量奇行种的眼神看着我,目光在地图和我的脸之间来回打转。

“属下愚钝,看不懂,但公爵大人您不仅能看懂,还在领军前进,在下敬佩至极。”

老实说,我拙略的夸奖很令人尴尬,可公爵似乎对一切赞扬尽数收纳的姿态,让我很想向对方问一句。

你是什么箱子——这么能装。

我搜肠刮肚的几句称赞很快用尽,为了不让话题冷落,更为了表现突出一点能入公爵的眼。

我决定大胆一点,冒进一点。

我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公爵大人,我敬爱您,我想成为您的利刃,对准您的敌人。”

公爵没有做声,沉默回荡在帐篷中,我能听道帐篷外士兵巡逻守卫的金铁碰撞声。

时间过的仿佛很慢,半晌后,公爵声音悠悠传来:“无论什么敌人?”

“任何敌人,”我同样停顿一下,故意加重语气,“哪怕是我自己。”

“很好,很好。”

后面的事我几乎都因为紧张而忘了,只记得公爵随手一挥送给我十多块血晶石。

当我浑浑噩噩的从公爵帐篷中走出,扑面而来的凉风吹的我打了个冷颤,才发觉背后不觉间有冷汗沁出。

我害怕了,我十分果断的承认这一点,就在公爵沉默不语的时刻,我像是被什么恐怖生物盯上一般,心脏狂跳。

最让我心悸的是心脏处的虫子,在那一刻仿佛遇到了天地,恨不得破开我的胸脯直接跑路。

所幸,我赌对了。

公爵传来消息,我将在巫师团体中担任了小队长一职,手下管有十位和我同位阶的巫师。

在我之上,只有四个分别管辖五组小队的副队长,还有总管随军巫师的队长。

也就是说,似我这样的,毫不犹豫投奔公爵的还有十多位?

草,说好的巫师性情寡淡,只忠于国王呢?

不过呀,谁说未来的国王,就不是国王了呢。

一人之上,再进一步,不就是王座了嘛。】

克罗斯沉默以对,指尖在纸稿的页间长久未能翻动。

所以说,自己算什么呢。

克罗斯自问,却不能自答。

教授自己的人说,是自己引发了战争。

公爵夫人和国王苟合,意外在肚子中诞生的自己戳破了这件事,引发王国战乱,自己就是罪人了,就活该遭受嫌弃?

如今,纸稿字里行间充斥的字眼更是讽刺。

心有谋逆的公爵大军开拔前就已经拉拢人心,手底下部队汇集诸多贵族,这是否是一场投资。

又或者说,这次征战是否是王国内乱的预演,处心积虑的练兵?

公爵夫人不好好待在领地,偏偏不远万里的爬上国王的床?

王宫里贵族、仆役、侍卫等人加起来数万人,就没一个发现国王和公爵夫人的私情?

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受人爱戴的公爵,真就没人通风报信,将他被戴绿帽子的事传到耳边?

十月怀胎,国王是蠢钝到何种地步才能到孩子生下来才发现?

太多疑问充盈脑海。

克罗斯眼前仿佛泛起无边白雾,雾气笼罩了过往的肮脏与罪孽,只留血淋淋的自己,像个祭品似的供人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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