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老师写满睡眠不足的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在一瞬间甚至比外面的阳光还要刺眼。
但这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段鸩枭无法拒绝的命令,他除了接受以外没有别的选项。
不过这对于段鸩枭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晚上抽出时间进行补习意味着他将失去很多,例如错过与家人共进晚饭的机会,等到他回家,家里的饭菜都已经凉了。
而且他还会损失掉夜晚的娱乐时间,不过如果能够换回自己的暑假,这些牺牲也许并不算什么。
段鸩枭并不打算抛弃高中以来第一个暑假。
如果因为补习导致实在做不完作业的话,就找冷婧的作业借鉴一下吧。
于是在向老师表达完感谢之后,段鸩枭离开了办公室。
欧若拉·伊格尼斯双手捧着咖啡,看着离开办公室的问题学生,嘴里幽幽的叹了口气。
热气蒸腾而上,她呷了一口咖啡。
其实欧若拉·伊格尼斯是暑假补习班的物理老师,无论段鸩枭成绩及格与否,她都要在暑假为学生补习,她只不过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学生在第一个暑假就把美好的时光浪费在补习上。
......
回到班里,冷婧座位周边围着几位学生,作为学校里颇有人气的女生,冷婧所在的团体可能是段鸩枭高中三年都接触不到的,每每此时,段鸩枭都会回到座位上,从书包里随便掏出一本杂志,一边读着上面的文章,一边听着前桌同学间的对话。
高一第一学期已经快要结束了,段鸩枭还是处于透明人的状态,在学校除了和班主任聊天,就只剩下前桌的冷婧。
这都是因为他开学前在老家山上玩的时候失足摔断了腿,硬是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等回到学校的时候,班里的团体差不多都已经成型了。
段鸩枭嘴巴很笨,尤其是面对陌生人的时候,说话总是瞻前顾后,又不敢过多表达自己,久而久之自然很难融入班级群体里面。
同时也是拜那两个月所赐,自己的功课也是想听都听不懂了。
不过还好有冷婧在,自己在学校不至于太无聊。
“喂,你不会又在边看杂志边偷听我们聊天吧?”
快上课了,冷婧身边围着的人也各自回了座位,下一节课的老师也进了班级,正在调试上课要用的演示文稿。
对于冷婧的话,段鸩枭只是耸了耸肩作为回应,却换来了对方满脸的无奈。
“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出来就行啊,笨的和只猪一样,这个时候倒是埋头读圣贤书了。”
对此,段鸩枭挠了挠脸。
“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感觉插不上嘴。”
冷婧直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他们都觉得你不爱说话,还觉得我能和你聊的来特别厉害,简直蠢的要死。”
“这不是还有你吗。”
段鸩枭也感觉自己有些死皮赖脸了。
“有牛魔酬宾,我还得专门和你聊天?你找个语音陪聊算了。”
这节课两人依旧在鬼扯,任课老师也无视了两人,在台上专心授课。
欧若拉·伊格尼斯把两人安排到角落里就是因为两人都不学习,这样安排还能尽量少的影响到别人。
课堂时间几乎都是这样过来的,段鸩枭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高中生活,他在教室里消磨着时间,等待着放学,盘算着回家做些什么,盘算着假期干点什么,似乎这样的生活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有时他又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单一,未免有些枯燥无味,他在内心中依旧渴望着非日常的降临,希望能够看到生活中不同往常的一面。
就像是棋局一般,中规中矩的对弈着,却有一方想要将棋盘掀翻。
就这样,一天的课程很快就过去了,冷婧离开前坏笑着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要对老师温柔一点哦?”
还未等段鸩枭作出反击就离开了教室,她似乎还要打工,但具体的事情段鸩枭就不得而知了,甚至就连对方是否真的去打工他都不能完全确定。
外面的天黑的很晚,现在甚至还没到日落,平日教室里坐满了学生,拥挤吵杂仿佛是教室的代名词,现在只有段鸩枭一个人,他有一种别样的新鲜感,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兴奋,像是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教室没有空调,开着风扇也不是很凉快,只有嗡嗡的声音特别清晰。
老师如约从教室前门进来,坐在冷婧的座位上,她比早上看起来疲倦感更甚。
“段同学,接下来可不能再像上课一样愣神了。”
老师的声音很温柔,传到段鸩枭耳朵里却只能让他昏昏欲睡。
“其实你只要把基础题把握好,及格就没有什么问题。”
老师身上淡淡的体香,还有驱蚊水的味道交杂在其中。
“今天就先学数学吧。”
段鸩枭愣了愣。
“老师,你不是教物理的吗?”
欧若拉·伊格尼斯摇了摇头。
“只是基础题的话,老师无论是哪一科都能教的。”
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段鸩枭感觉老师不是在开玩笑,他心中老师的形象顿时伟岸了许多。
“你开学前两个月的课程几乎没上,后续的学习没有前面基础的铺垫学起来吃力很正常,我先把知识点脉络给你捋清再说,把你的数学课本给我用一下。”
段鸩枭没听懂,他只明白需要把数学书递给老师。
两人的手无意间碰触在一起,欧若拉·伊格尼斯的手是那样的冷,即便只是一瞬间的碰触,也让段鸩枭昏睡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简直不像正常人的手该有的温度。
趁着老师翻书的功夫,段鸩枭没有忍住内心的好奇。
“老师,你很冷吗?”
欧若拉·伊格尼斯头埋得很低,她在数学书上对公式做着标记,她似乎没有听清段鸩枭的问题,只是疑惑性的“嗯?”了一声。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完全黑了,明明体感没有过多长时间,太阳的踪影却完全消失了。
段鸩枭觉得老师似乎没有听清自己的话,便稍微加大了音量又问了一遍。
“老师,你很冷吗?”
“不冷啊。”
对方抬起头来,映入段鸩枭眼帘的并非是熟悉的面容,而是一张光滑到反光的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