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随着寒风的呼啸流逝,不知不觉间夜色笼罩了雪原,红蓝两色的一对月牙自北方升起,诡异且妖娆的悬在远处的崖间。
不眠的风雪在漆黑里呼啸,掠过覆雪的枯枝,拍打在庞大的身躯上,顺着银白的毛皮散开,雪原银狼沉重的呼吸伴随着车轮碾过碎石的咿咿呀呀声起起伏伏。
白芷拉下帽檐,跟着车队缓缓前行。他时不时回望身后无垠的黑夜长叹,这回完犊子了。
不管怎么解释自己不是王庭生物根本没人信,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你说是,那便是”的表情,白芷最后干脆直接摆烂了。
总不能直接坦白说“啊,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鬼才信啊!待是肯定待不下去了,逃跑自己又不知道路,白芷盘算着只能等到下个城镇再找机会偷偷溜走了。
“先生,能告诉我接下来我们会被送去哪里吗?”
身边铁笼的缝隙中露出一张憔悴的脸,黑色的条纹像一张蛛网盖住了半张脸。从穿着,白芷大概能判断这应该是个教师。
“抱歉,我也不知道。”白芷无语的白了他一眼,要是我知道我还不明不白的跟着这个队伍走一天一夜,我直接开溜了好吧。
“这样啊,”对方叹了口气,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白芷,“我叫沃特,先生,你好像不是士兵吧?”
好像?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看看人家一个个的五大三粗,武器擦的发亮,再看看自己,就裹着一条棉被一样厚的大衣。
白芷忍住了吐槽的冲动,扯道:“我本来想去塞尔威尼亚,然后迷路了,想着跟这支部队顺路,然后就跟过来了。”
“哦,原来你是个流浪商人啊,”沃特似乎放下了戒备,然后沉思了片刻,“塞尔威尼亚不是一个南方的国家吗?”
霎时间一路向北走了一天一夜的白芷沉默了
“塞尔威尼亚在南方……”
“额……你真的是个流浪商人吗?”
面对质疑,白芷决定不要脸的继续扯下去:“因为路上遭麻匪了,我确定方向的工具丢了,分不清南北。”
月亮不就是北升南落的吗?沃特看了一眼天边红蓝两色的一对月牙。
“你……算了,”沃特欲言又止,决定换个话题,“我这里还有一张世界地图。如果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食物的话,我可以把这个地图给你。”
食物?白芷这才注意到,虽然对方还以平静的语气跟自己交流,但双手已经因为饥饿而微微发抖了,几乎握不稳牢笼。
“我这倒还有几块面包。”白芷将怀中的面包递了进去,目光却仍停留在了对方的脸上。
“你脸上的黑色纹路是什么?”白芷看着熟悉的黑色条纹,不由得联想到了劳伦死前的模样,黑纹遍布全身,整个人像灰一样散去。
“你不是本地人吧?沃特一手接过面包,同时将地图塞给白芷,耐心的解释道:“这个叫“黑雪”,是一种以血液传染的病,患者皮肤会不断干燥,最后像灰一样消散,而且无药可治。
而且就算只接触过我们的血沾染的物品,也会被感染。”
似乎是担心白芷不放心,沃特又补充道:“当然,那个地图上面没有粘血,任何粘血物品都会变得晶黑并且很脆弱。”
其实那种血白芷在手撕“黑渊”的时候早就接触过了,不过在跟白芷皮肤沾染上的瞬间,就被排斥开了,白芷估计对自己没什么影响。
接过地图的白芷迫不及待到将羊皮地图展开,然后嘴角一抽,整个人愣住了,眼花缭乱的的路线像毛细血管一样盘根错节……笑死,根本看不懂。
“怎么了?这地图应该没问题吧。”
恍然意识到自己是个路痴的白芷失魂落魄的抬头,“地图……挺好的……就是这上面画的都是啥?”
沃特:(눈_눈)
血亏啊!白芷感觉自己心肌梗塞了,看不懂,根本看不懂,难道就没有电子版的吗?
“算了,我们接着来聊你的故事吧。”白芷把地图收了起来,至少等到了镇上确定自己在哪之后再说,实在不行就去问别人啊,总有人看的懂吧。
“我们……”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突兀的呵斥从白芷身后传来,白芷回头,发现一群壮汉举着火把围了上来。灰暗的火光印在他们本就阴沉严肃的脸上,目光锋利如鹰隼,壮硕的身躯上肌肉虬结,银亮的头盔寒光闪烁。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一支精锐之师。
这让身为话唠的白芷沉默了,只不过并不是被这支虎狼之师威慑到了,而是槽点太多不知道该从哪里吐起。
闹哪样?大FFF团是吗?还是裸装派对?相较于先前列夫的部队,这支“大FFF团”的风气简直……开放,清一色的赤裸着上半身,银亮的头盔上刻着巨大的"F”,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大FFF团……
为首的壮汉冷冷的扫了眼沃特,就将目光转向白芷,道:“你跟我来。”
同时一对银亮的手铐“咔嚓”一下拷在了白芷的手上。
白芷:⊙▽⊙
“你们搞什么灰机,”先前还在想该怎么吐槽的白芷直接傻眼了,歪着头看着手上明晃晃的手铐。
“根据《乌尔萨斯新法典》任何与感染者交流的人都视为叛国者,”壮汉冷冷的说道,“把他关到队伍末尾去。”
what?
白芷瞟了一眼沃特,他正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似乎是在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泥马,我现在不信还来的及吗?搞了张自己看不懂的地图还把自己搭进去了。白芷感觉自己血压前所未有的高,甚至差点爆神话生物形态了。
“砰!”
铁门合上的声音沉重清脆,白芷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阶下囚,就很离谱。什么“乌尔萨斯新法典”,这是哪个脑瘫想出来的鬼点子。气愤的白芷正破口大骂,打算问候一下对方的亲戚朋友,列祖列宗,然后注意到自己身后一个身影在缓缓挪动。
艹,又被人听到了。白芷顿了顿,再次陷入了沉思,开玩笑,辱骂帝王什么罪,在自己印象里,起码是九族消消乐起步,虽然这里没有九族给他们削,但起码自己绝对没有好果汁吃。实在不行就直接虾仁咩口算了。
白芷沉默着回头,铐在手上的白色手铐像蜡液一样重铸成一把小刀。虽然平时他很脱线,但关键时刻绝对不会马虎,按照行程在天亮之前这支队伍就能到城镇,自己完全可以在灭口后及时逃离。
“你……你是谁啊?”柔弱的声音还饱含睡意,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揉了揉眼睛,用那双晶绿的眼眸打量着白芷,“为什么手上还拿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