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赌场?帝国早就明令禁止任何形式的赌博。”彼得立刻否定了白芷,“在发现赌场的第一瞬间,当地官员会立刻派遣军队去剿灭的。”
“你确定?”白芷指着一旁角落中的一块告示牌,“上面不是写着'乌尔尼格赌场'的地址吗?”
彼得瞟了一眼那块挂在角落的牌子,赤红的大字晃的他眼痛,把他的脸打的啪啪响,什么乌尔尼格镇赌场位于巴尔巴迪斯伯爵堡,什么只要你想,你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猖狂,这已经不能说是猖狂了,这简直就是猖狂。
若非白芷还站在一边,自己不想在街上发癫,他绝对会跳起来破口大骂,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巴尔巴迪斯,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老实人,结果你竟然背刺我?
“大叔,你没事吧,我看你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白芷不清楚一旁的彼得抽什么风,从他看到牌子起,他脸上的表情就像霓虹灯一样飞快的变化着,从最开始的不屑变得震惊,最后直接……红温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要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彼得的眼中充满了杀意。
“没事,我刚才有些情绪失控了。”彼得强压住内心的愤怒,再次和白芷交流时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叫巴尔巴迪斯的伯爵本来是编辑'乌尔萨斯新法典'的参与者,现在却在私下里带头违法。”
“你……对这个巴尔巴迪斯很熟?”白芷再次打量了彼得,这个彼得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估计是一个便衣巡察的高官。
“算是吧,我之前和他见过几面,那时候我们一起协助新皇编辑新法。”
现在装都不装了吗?白芷回想起先前叶娜莎说新法典跟厕纸一样时彼得奇怪的表情,他先前还以为彼得只是一个乌尔萨斯新法典的忠实维护者,结果人家是法典的协助编写……
但不得不说,彼得大叔脾气还是挺好的,就算新法典被当面说是厕纸也没有什么表现,还有先前那么贵的车被摔了个稀碎也没有要求赔偿。
白芷暗自感叹彼得的豪气和胸襟,然后他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诸如'网开一面,就简简单单诛个九族'之类的话。
靠!好家伙,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看你平时温文儒雅,满腹经纶,结果动起手来却是这么的心黑腹黑。
彼得瞟了一眼白芷,随后憨笑着说:“没什么,我只是在举例犯法后的下场。算了,我们先不聊这个,你先前问我附近有没有赌场,是为了什么?”
“肯定是去赌一把啊。”白芷掏了掏比自己脸还干净的口袋,“你看我们现在毛都没有一根,肯定得想办法搞钱啊。你们又不告诉我银行在哪……”
然后白芷突然顿了顿:“要不你留在这,我很快就回来。”
他突然想起眼前这个人,好像也是法典的协助撰写者,这不是跟新闻记者说'我等一下要准备犯罪了,记得告诉警察等会来逮捕我'一个性质的吗?。 “不了,我跟你一起去一趟吧。”
“等等,能过去不太好吧,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什么就不好了。”白芷一脸'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要相信我啊'的表情,“为了防止某些流言,你要不还是在这等一会。相信我,我很快就能回来,就算是澳门赌场,我也能七进七出,最多少个脑袋而已。”
实际上,白芷主要担心这位大叔突然叫人,到时候自己刚赢到的钱还没捂热,彼得大叔就带着一帮人冲了进来,然后钱财全部充公,那可就哭都不知道该找谁了。
“无妨,那里没人认得出我,我就只是去看看,不做别的。还有,澳门赌场是什么……?”不知为什么,和白芷相处久了,莫名其妙的能跟上他发癫一样的脑回路了。
“真的?”白芷将信将疑,还是点头同意了,他随手将一块信标插在雪地上,“到时候叶拉莎会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快走吧。”
这小家伙还挺能干的,彼得认出了白芷在信标上刻的魔法印迹,那是一位大师的杰作,能够在印迹中留下只有特定人才能看到的信息,但是这种法阵并一直作为军用法阵没有被公布,这个小家伙估计是看见残渣遗留下来的法迹,重新复制了一份出来。
而且从印迹的完成度看,他的血脉的等级绝对不低,就算是在王庭生物中也是天赋异禀的后辈了。
彼得望着白芷的背影,时不时点头欣赏,这个孩子除了太跳脱了些,要是能成功拐……不,是发掘潜能为帝国服务,绝对会成为帝国的一颗闪亮的明星。
好在乌尔尼格镇的道路都标有指示牌啊,再加上巴尔巴迪斯的伯爵府是位于乌尔尼格镇中心的地标性建筑,在这里简直就和灯塔一样醒目。
伯爵的庄园之中,大理石精细雕刻的堡垒,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带有浮雕的青石板铺在一座座府邸之间,淡淡的红色条纹时不时闪烁,那是一种加热法阵,飘落的飞雪还未落下就已经融化蒸发。
在林立的府邸之间,唯独一座腐朽的木屋在繁华的衬托显得突兀,甚至有些荒诞。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蹲在木屋门前,望眼欲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偶尔枪会有鸣响起,几名乞丐模样的小孩立刻把头探进门内,期待着从里面走出什么人。
“这里真的是赌场吗,怎么搞的跟公共厕所似的。”白芷扫视四周,询问彼得。这和白芷印象中的赌场截然不同,赌场应该是金碧辉煌的,充满奢侈与腐败的地方。
可是这里只有破旧的房屋,积雪在房顶上盖了一层又一层,尖锐冰凌顺着房檐倒坠着,给人一种年久失修的感觉,门口挂着的'乌尔尼格赌场'的牌子就像是一个玩笑。
面黄肌瘦的人群簇拥在门前,有些人拥抱在一块取暖,有些人裹紧外套蹲在寒风中,可这群人眼中又酝酿着一点希望,微小却又实在。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赌场,你看他们衣衫褴褛的样子,哪来赌博的筹码,割腰子吗?”
“不是,这个筹码可比割腰子重要多了。”彼得平静的反问白芷,“你知道乌尔萨斯转轮吗?”
见白芷摇头,彼得才重新开口道:“乌尔萨斯转轮是一种早期乌尔萨斯的赌博游戏,贵族派出自己的奴隶参与赌博,用一把六弹左轮手枪,每一颗子弹代表一枚金币。”
“枪响过后,你还活着就可以拿钱走人,输了算自己活该……这种东西早就被禁止了,任何对生命无意义的浪费都是可耻的。”
“是吗,我觉得这对他们来说是一条活路。”
“你说什么?”彼得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狼,暴躁的抓起白芷的衣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因为你是王庭生物就能轻视其余人的生命?”
片刻,彼得手上的力气松了下来,他语重心长的再次开口,“孩子,就算你喜欢开玩笑也不该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不,这不是玩笑。”
彼得罕见的没在少年的脸上看到玩世不恭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
“至少死亡的几率只有六分之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