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搞这么大动静就为了捡个妹子回来?”彼得站在门口,雪在他脚边铺满了一层,“你不是说很快吗,我都在这里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还有,你不是说去搞钱的吗,怎么拐了一个鲛人出来。”
“你以为我想啊!”似乎被戳到痛点了,白芷捂着心口反驳,“鬼知道我在里面舌战群儒,跟一个哑巴一样的铁罐头扯东扯西才见到伯爵,结果金币是一个都没有见到,还赔了件衣服。”
说到这,白芷又掏出一大块金块, “彼得大叔,要不你买了这个吧,我一个人都活不下去了,现在还得带个人,那不得活活饿死啊!”
“等等,你这个东西哪来的?”彼得看着白芷手中的纯金,感觉有些眼熟,“你一直在里面抠地板砖?”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白芷气愤回怼,“既然都知道卖不出去了,我还费什么劲,我这是从那把左轮上取下来的。”
先前在赌桌上左轮卡壳,然后瞬间炸开,白芷利用理想国的能力把左轮的大部分改造成了方便随身携带的金块。
“优秀。”彼得眼角抽了抽,他这么多年来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瞧把孩子给穷的,就差杀人放火了,这么高的天赋你就用来偷鸡摸狗?
“莱茵娅,去拿一袋金币过来吧。”彼得对着身旁一个女孩喊话,然后这个女孩缓慢的奔向一座豪华的府邸。
“你的……女仆?”白芷好奇的看着这位笨手笨脚的女孩逐步跑远。
“不是,刚刚收养的小孩,看她挺可怜的。”
“唉~~,大叔,你说新法典上有没有写你这样该判多少年啊,我看她也没比我小多少,你这样该不会是三年起步吧。”白芷眉飞色舞的调侃道。
“滚滚滚,我还年轻着呢。”彼得干笑着回应白芷,眼眶却在不知觉间泛红。
“算了,先不聊这个了,我还有些事情要谈,就先不和你们走了。”
“就这么走了,不先吃一顿饭吗?”白芷挽留道。
“下次吧,你可以用这个来彼得圣吉尔找我。记得玩够了就早点回家,最近这里很不太平。”
彼得把一块黑金令牌塞入钱袋递给白芷,“这个东西你可别随便给卖了,很值钱的。”
“走了。”
说完,彼得潇洒的转头,堆在衣服上的雪糊了白芷一脸。
喂……,白芷刚想吐槽,此时却欲言又止。
走了啊……
“梓,我们也走吧。”白芷目送彼得走远才看向身旁的少女。
话音未落,一冰柔轻巧的手牵住了白芷的手。
白芷不由的想起先前在地下室被这个女孩子按在地上强吻的画面,脸色变得羞红。
“白雅,你又受伤了?,”梓不自觉的手又摸上了白芷的脸颊,“而且脸还这么红。”
“没……没有的事。”白芷气喘吁吁的堵上了鼻血,大庭广众下被人撩出鼻血来,白芷感觉羞涩的不行,现在都想找个地方钻进去,“还有,我不叫白雅。”
“……别这么自来熟,行不行,你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吗?。”白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欸?可你不也是女孩子吗?”梓看向白芷,蔚蓝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甚至对着白芷伸出了手。
“停!!”白芷连忙叫住准备上下其手的莘,天呐,这个蠢丫头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一点常识都没有!这可是在大街上啊!
“快走。”白芷拽起莘的手就跑,要是再停留一会,鬼知道这个小丫头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
赤红的线条蛟走龙游般横行,绕着伯爵府一圈又一圈的徘徊着,迎面而来的寒风,越过界限后变得温暖柔和。
这里百花齐放,不同季节的花瓣在这里随风飘散,它们盛开,又紧跟着凋零。永不停息的风,像一个巨大的肺,在一呼一吸间经历着一个又一个的轮回。
一面是缤纷的花,一面是飘扬的雪。彼得随手拍下肩上堆积的雪,他的脸上裂开一条条的皱纹,似枯老的树皮般崩裂。
彼得伸手撕下脸皮,露出一张年轻的脸。矮人王庭所炼制的特殊面具,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年龄甚至一些行为。能够有效的隔绝外界的探查,即使面对王庭生物,在不将血液燃烧到极致的情况下,也无法透过黄金瞳看到面具下的面孔
彼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略微活动了一下一直紧绷的面孔。
“莱茵娅,你去那边调一辆马车出来,拿着这个那边没人敢拦你。”
彼得将一块刻有漆黑雄鹰的金属牌塞到莱茵娅手中,同时像一对互送定情信物的情侣般一样轻抚她的手背。
“彼……彼得先生?”,莱茵娅怯生生的开口,她留意到彼得的眼神中满是婉转的流光,像是在呵护一个易碎的玻璃器皿。
少女笨拙的点点头,最后蹦哒着跑向彼得先前所指的方向。
彼得仍旧站在原地,没有跨过那条冬与春的界线。只是他先前站的像一杆倒插在雪中的长枪,现在却像垮了一样。
少女在雪地上一上一下的蹦哒着,和他记忆里的那个模样逐步重叠,让彼得分不清虚实,什么恍若隔世,这就是隔世啊。
莱茵娅,她真的是你吗……
风雪飘忽不定,时而四散,时而汇聚,掩盖住了少年的抽吸声,雪花细碎如沙,被风暴卷入空中,然后又漫天扑下,无人能知,也无人在意。这只是一个少年无能的庸愤和无助的追悼罢了。
从相逢到别离,再到恍若相逢,一个时代的帷幕就这么落下了。
一个被时代热血歌颂的英雄人物,最后活成了一个没人在乎的老头子。
明明他还年轻,却带上了一张苍老的面具,现在的他常常分不清到底哪张才是自己的脸。
生活是什么时候抛弃自己的?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雪地上,不再怒马鲜衣,不再意气风发……
是从那场大火开始,或者更早以前?
彼得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只有一件事是明确的。
他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