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的葬礼已经结束了,我们也该走了。”叶娜莎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赤红色的石块放在白芷手中,“老村长说你选的位置很好,这是他给你的回礼。”
赤红色的石头被磨的很光滑,握在手中还能感到些许温暖。白芷将石头收好,自己还是欠了老人一个坟墓没挖。
“那些伤员去哪里了?”
“他们已经离开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等到明天我们也得走了。”
“这就走了,他们不休整一下吗?”白芷想起今天早上看着一群人刮骨剔肉的一幕,不禁后背发凉。
“这些是伤员啦,现在大部队还在行军,我们要赶快去追上他们。”叶娜莎说着,面色逐渐变得有些古怪,“对了,白芷你恐高吗?”
“恐高?应该没有吧。”白芷被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得飞过去。”
“飞……是字面意思上的飞吗?”
“是的,塞娅蒂斯大姐会带着我们飞过去。”叶娜莎有些怀恋,“我都已经好久没有载着飞过了。”
“额……”白芷挠了挠头,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塞娅蒂斯的种族好像是飞龙来着……
在两人交谈间,塞娅蒂斯已经推门走出房间,她将一块储物罗盘递给叶娜莎。
“叶娜莎,你先去北面的村子等待将军,这里面装的是他们需要的粮食。”
“诶……又不带我。”叶娜莎有些沮丧。
“好了,听话啊。”塞娅蒂斯蹲下摸了摸叶娜莎的头,像一个和蔼的邻家大姐姐“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等我们忙完我带你玩个够。”
“好吧。”叶娜莎叹了口气,“那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尤其是白雅。”
“嗯?”在一旁吃瓜莫名被点名的白芷歪了歪头,“关我什么事,还有我叫白芷,怎么你也被梓那个小丫头感染了。”
“梓说时男时女的,这样好区分……”叶娜莎有些无奈,什么叫“时男时女”啊,这明显是性别认知障碍+男装爱好啊。
白芷疯就算了,梓也跟着疯,要是这个家没有我,早散了!
不行,叶娜莎想到这直接握住了白芷的手,她一定要把白芷的性别认知障碍给扳回来,“放心,我一定会教你怎么做个女人的。”
“我怎么感觉你在想什么很危险的事……”白雅不由的后退了半步,什么叫“教我做个女人”?莫非你也馋我身子?
“好了,别闹了。”塞娅蒂斯笑了笑,想着这两个小家伙的感情还挺好的,“我们该走了,那边已经准备好行动了。”
塞娅蒂斯黑曜石般的双眼中翻涌出金色的光芒,就像一柄长剑刺穿夜幕。
在一片赤色的火幕中,塞娅蒂斯化作漆黑的巨龙立在雪地上,有力的双翼震荡开风雪,席卷出四散的狂风。
在她沉重的呼吸间,厚重的的鳞片顺着巨大的身躯开合着,如钢铁相撞,发出铿锵有力的响声。
“龙……”白芷咽了口口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巨龙散发着的威压宛如一座高山,并不是笔直的立在你的面前,而是倾斜着的,缓缓的向着你倒塌下来。
这才是乌尔萨斯人口中王庭生物的真实面貌,神秘,飘渺。但他们真正出现在人们面前时,没人敢质疑那份威严。
喧嚣声更加尖锐了,似乎风雪是在尖叫,它们欺软怕硬,它们竟然在害怕,害怕巨龙的威压。这个择人而噬的雪原竟然还会害怕?
“上来吧,我们直接前往战场。”塞娅蒂斯的声音平静温和,可是血脉里带着的威严像一片乌云一样压在心头,凡人只能匍匐着颤抖,哪怕她的本意是善良的。
当白芷一步跨上龙首,塞娅蒂斯扇动双翼,巨大的身躯撞开风雪,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她如同一支漆黑箭矢一样笔直的穿越云层,直赴苍穹。
短短几息之间,她们已经来到了云层上。再往上,空气将会更加稀薄,无法支撑飞行,换句话说,这里已经是生物能够到达的高度极限。
红蓝两色的月光将云层一分为二,两种极端化的色调在黯淡的主色调中却出奇的协调,向下看去,雪原无边无际,唯有雪色一片,以及散落的黑斑,那是能在雪原上生存的树木。
“白雅小姐,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可以抓住我的角,但是别用力拽,那个不是方向盘。”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还有,为什么你也开始喊我白雅了。”白芷说话间,一双手牢牢抓住了龙角。说实话,在龙背上起飞真的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寒冷的风倒灌在脸上痛似刀绞,逼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觉得叶娜莎说的没错,至少这样好区分。而且你也想隐藏自己的身份吧,如果这个状况维持久了,以后就再也变不回来了。”
“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
“以前在家里的古典中看到过,你这种情况应该是血脉对身体的改造,但是因为你的身体承受不住血脉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估计你身上应该有血脉封印吧,它能保证你不会因为控制不住血脉而疯掉。”
塞娅蒂斯依稀记得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一个更传奇的种族身上,半神种。
“是的,我大概还能强行激发血脉三次。”白芷没有选择隐瞒,毕竟自己底裤都被别人摸透了,对方又没有恶意,坦白出来对自己没有害处。
“先别聊这个了,跟我说一下矿场是什么样子的吧。”白芷见塞娅蒂斯沉默了许久,于是决定换个话题。
“矿场啊……那些东西主要掌握在新贵族和旧贵族手上,他们每年都会在自己的领地内搜捕感染者,将他们抓进矿场劳作至死。”
每当聊点这种东西时,塞娅蒂斯的语气总是变得严肃且悲悯。
“叶娜莎和你讲过她以前的经历吗?”
“没有。”白芷摇头,“但她倒是经常跟我说她以前就见过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她太乐观了,也太善良了。”
“是啊,其实叶娜莎以前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她们生活在一个偏远的村庄,也没有被感染。只是因为一次税收实在交不起了,被小贵族陷害,全家被抓去了矿场去,最后是将军把她救出来的。”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我刚加入这支起义军时,她就已经这么乐观了。”塞娅蒂斯感叹道,“可她又表现的太成熟了,一个在战火中成长的孩子,从出生起就该学会在枪火刀剑中摸爬滚打。”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这个帝国需要一场革命,将苦难者解放……这会很久,但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去走我们的路,扩宽我们的路,以及让更多人认可我们,愿意去走我们的路……”
年轻的领袖说着,没有激昂的宣言,因为这是一个注定不会张扬的过程,每一步 都得稳稳的走对。
塞娅蒂斯在云层翱翔,月光映在晶黑的鳞片上,每一块都映衬着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