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厚重的云层逐渐盖住了两轮明月,塞娅蒂斯降落在距离卡尔斯特矿场有一定距离的山崖上。
这里本该是守护矿场的獠牙,但现在已经被起义军偷偷占领了,数不清的身影埋在雪地里,等待着战争开始。
在这里,白芷能见到那座被壁垒包围起的矿场。螺旋状的露天矿坑内一片漆黑,外围高大的钢铁城墙层层拼接,宛若一道天堑,黯淡的火光在城墙上来回晃动。
它这么蛰伏在那里,像一个藏匿在黑夜中的巨人,等待着吞噬误入其中的路人。
“这个东西……我们该怎么打?”说实话,白芷已经后悔了,在塞娅蒂斯讲解潜入方案时她自主忽略了一些“可有可无”的细节。
“按计划行动,剩下的就放心交给他们吧。”
“好吧。”白芷有些不太情愿的爬上了塞娅蒂斯的背,迎着风雪飞向矿场上空。
风雪又大了,以后一定会更大,但它仍旧吹不尽,吹不尽地下沉重的血腥味,吹不尽蛰伏在大地上的恐惧,吹不尽压在人们心头的苦难。
塞娅蒂斯再次腾空而起,向着矿场上空飞去,唯有火焰,能够焚烧一切不公。
……
“长官,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着?这里根本不会有感染者来吧。”
一间军帐内,年轻的士兵正在和自己的长官发牢骚,他以自己军校最优秀的成绩毕业后主动申请来到最前线的军队。
其实他和这里大多数人一样,在年幼时就因为感染者而失去了家,对他们来说
“斯柯达,你不能急,你应该去学,怎么保护自己与他们避免冲突?。”长官名叫佩欧雷,外表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可他的体格却格外的壮硕,几乎每一个动作,全身肌肉都会跟着翻涌,就像站立一头巨熊。
与佩欧雷欧彪悍体格相较,他的脾气却异常的友好,几乎不会摆出长官的架子,甚至曾经也劝过那士兵们,放下对感染者的仇恨。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徒劳,仇恨早就打破了沟通的唯一桥梁,久而久之也就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了。
“今天晚上是你值班,记得去检验一下新来的武器好不好用,这里只有你们几个会用这种东西。”
“好吧。”斯柯达有些失落,“这样的武器明明连山脉都能够够洞穿,结果就只是用来守一座普通的矿场。”
“别抱怨了,记得填充好燃料,这些东西随时有可能会用上。”
“遵命。”斯柯达简单的行了个军礼后就跑开了,随后老军官才从柜子里翻出一点偷藏的酒倒在水壶里。
佩欧雷走出军帐登上高楼,背后依旧灯火通明着,斥责声,鞭打声,哭喊声,全都被风雪掩盖。他从腰间取下酒葫芦,背对着灯火狂饮。
酒,淡的似水,根本化不开愁。
老军官收好酒壶,眺望远方,他眼前的雪原突然亮起一片火光。零散的火光像是盛夏的群星,从城墙下一路平铺到远处的山脉,将漆黑的夜照的如同白昼。
“火,仓库着火了!”
“还有军帐!这火灭不掉!”
喧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在一瞬间整个城镇完全陷入火海。佩欧雷凭着本能向后翻滚,一颗火球如流星般砸在他原来的位置上。
散开的火星并没有因为溅射在钢铁上而停止燃烧,而是继续附着在钢铁上,将钢铁融化成赤色的铁水。
“龙息……”老军官抬头望向天空,更多的火球如流星般坠下,将半边天空照着赤红。
“所有人,优先躲避火球!”老军官浑厚的声音盖过杂乱的惊慌,使新兵稍微冷静了些许。
说到底,这里还是以新兵为主,面对这种天降火雨的情况很难不自乱阵脚。
佩欧雷重新将目光转向雪原,火光开始像浪潮般涌动,汇聚。那些把自己埋在雪地里的起义军开始汇聚,冲锋。而城墙上的守军因为先前的火雨,根本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更要命的是他脚下厚重的高墙开始缓缓移动,向着两侧割裂开,城墙上开始泛起紫晶色的光。
卡尔斯特矿场外的高墙本质上是一种移动城堡,在这些高墙在成为矿场的围墙前是帝国打造出的“坚盾”,专门用来阻击行军。
可这显然是不合理的,哪有在敌人冲锋时打开门的操作?
“斯柯达,你在干什么!”佩欧雷有些恼怒,帝国所研发的新武器需要获得这个移动城堡的控制权才能使用。
而为了测试武器,他已经把控制权交给了斯柯达,换句话说,现在整个矿场外围的壁垒都是由斯柯达一人掌控。
“报告长官,我只是在测试武器的杀伤力。”斯柯达尽可能的保持面部平静,但语言中难掩激动,“他们不知道这种武器的杀伤力,我们只要将他们集中在一起,就能一次性全部消灭。”
这是被称为【权杖】的武器,其具体原理相当于魔纹火炮,只不过所需的能量来源由术士的魔力换成了一种名为“黑晶”魔矿。其威力能够扫平眼前的一座山。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这样的武器就是战场上掌握生死的权杖,如今这枚权杖已经被斯柯达紧紧握在手中。他需要轻轻催动这个法阵,眼前的一切敌人都会灰飞烟灭,一切血债都将得以血偿。
很明显,起义军并不知道这里会有这种武器,径直的冲向城门的缺口。他们支起魔法护盾。可佩欧雷清楚,这种纸糊般的护盾,在这种的武器面前有多可笑。
佩欧雷背过身去,不再去看冲锋而来的起义军。
他清楚这条路走错了,但是些路就是这样,一旦走错,就再也不能反悔了。知道真相是有罪的,当理想与现实相悖时,每走一步都会是煎熬。
直到他看见一道白影从天而降,一种诡异的方式停留在了法阵上方。
“斯柯达,快离开那里。”
斯柯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突然看见紫色的法阵里多了个人影。那个雪白的身影正在将一把匕首刺入阵眼中。
斯柯达在抬头的瞬间,与那双白金色的眼眸对上了视线,他只感觉心脏一阵闷痛,仿佛有一柄铁锤狠狠砸在胸口。
随即,遍布城墙的紫黑色光线开始变得扭曲,盘踞在城墙上的魔力,本该当做炮弹发射回去,却因为这阵眼被破坏而原地释放,连串的爆炸在城墙上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