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凯希,还活着吗?”
诺尔凯希是谁?骸骨再度睁开眼睛,鲜血满地,红过夕阳。
一口瘀血顺着喉咙涌了上来,让他感到呼吸困难,他俯身呕吐,咳出瘀血。
诺尔凯希……对,这是我的名字。他撑起双手试图爬起,随后感到胸部一阵刺痛……
“别动,诺尔凯希,别让伤口裂开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被一把锈蚀的长枪贯穿胸部,钉在一边的断墙上。
诺尔凯希回忆起这是那场红松林战争,最后整个战线只有他自己活了下来,成为了一个濒死的伤兵运往后方接受治疗。
那不是一段值得回忆的记忆,消毒水的味道总是混杂着血腥味与铁锈,滴滴作响的机器总是这样单调的重复他们的心跳节奏。偶尔也会有***急救失败而死的消息传来。
只是所有人都已经司空见惯而已,这里的气氛一直是这样的压抑,他们都只是些残兵败将而已,刚刚从血腥的战线被救回,或者是仍然还沉浸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中。
战争就是这样的,当乌尔萨斯西征取得大片土地与财富时所有声音都在赞美乌尔萨斯的伟大与辉煌,可是当兵败如山倒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里几乎听不到任何有关前线战场的消息,时间就像一个癞子一样躺在这里,没人能知晓自己的家乡是否能够在战火中保存下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难熬。
诺尔凯希也是如此,曾经一起坚守战线的站友在三国联合军的炮火中覆灭,而那片红松林后就是自己的故乡……
这种焦虑一直持续到一名奇怪的男人走进他的房间,男人来的匆忙,甚至没有拍去肩膀上残留的雪。
“士兵,你好。”这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冷冷开口,诺尔凯希不会忘记男人样貌,男人将帽檐拉的特别低,可是帽子下露出了一双金红色的眼睛,头上还有一对雄伟的角。
“长……长官。”诺尔凯希一眼认出了挂在男人身前的军勋,挣扎着想要爬起行礼,但他失败了。
“没事。”男人并不在意这些,“我来这里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愿,诺尔凯希,你被帝国选为黑铜计划的人体改造参与人选,你是否愿意像你入伍时宣誓的那样为帝国献上自己的一切。”
“那么长官,能先告诉我前线的情况怎么样了吗?”诺尔凯希虚脱的问道。
“不容乐观,独眼巨人和巨兽几乎已经被打到灭族了,而我们巨龙也快了。”男人叹了口气,“还有,你叫我特尔斯格罗•维诺利特就行了,不需要把我当成长官,我不在意那种东西。”
“好……到那时候我能够变得有多强?”原本挣扎不起的诺尔凯希不知不觉间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只手抓住了一瓶伏特加,他向来嗜酒如命。
“强大到能够守护好你珍视的所有东西。”
“呵,哈哈哈……咳……”诺尔凯希不顾伤口撕裂带来的剧烈疼痛仰天大笑,“那还废什么话,长官,一起干了!了”
这个国度有的是不化的坚冰和烈到足以融化血管的烈酒,以及在狂风中痛饮的人。
“你先想好吧,你大概率会直接死去,就算活了下来,等待你的也只会是无尽的折磨,它会逐步侵蚀你的意识,直到你完全疯狂,然后死在同伴的刀下。总之这是踏向深渊的第一步,之后就在也没有退路了。”
“来吧,我诺尔凯希愿意向伟大的乌尔萨斯帝国献上自己的一切。”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国破家亡,何来退路?
………
“不……不能后退,我脚下的……是乌尔萨斯的国度!”诺尔凯希伸手握住脖子后的一块金属板,那是一块连接着他身体的抑制器。
三十年前,战火点燃自己的家乡,所有在乎人都不见了踪影,所有平凡安宁的生活被拦腰截断,那个时候自己退了一步,然后在战争结束后偷偷返回过,那里什么都没了。
“我……不会退。”诺尔凯希捏碎手中的抑制器,全身古怪的铠甲也开始逐层剥落,高大的身躯上伤疤像条条巨大的黑色蜈蚣盘踞 “我双足站立之地就是乌尔萨斯的伟大国土,叛徒,你们该死!”
漆黑的雪再度落下,就像是旋风一般围绕着他无序的飘舞。漆黑的雪就像恐惧般开始扩大,即使是燃烧着的赤红色龙息也在此刻暗淡了许多。
“我说错了?怎么感觉他开始暴走了。”白芷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没关系,迟早会面对的,他已经彻底疯了。”塞娅蒂斯再一步龙化,赤红的鳞甲从手臂附着至全身,同时轻轻的吟唱法咒,“他已经完全陷入记忆里了,而那个时代的他们……没有退路。”
诺尔凯希踏步前进,风雪在恍惚间变得更加密集了,漆黑的雪花遮盖了他的身形,放射状的冰凌开始从黑雪中长出,形成了一道低矮的黑色荆棘丛。他脚步像是震荡的鼓点开始从黑雪中散出,那是凝实的恐惧。
“小心那些雪,它们很锋利。”塞娅蒂斯握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但是剑锋仍旧凌厉的指向藏匿在黑雪中的身影,恐惧的只是本能而已,不是内心。
塞娅蒂斯张开龙翼向前冲去,身后拽着青红色的锥形火焰冲向黑雪,积雪夹杂着淡黄色的尘埃四起,像是被炮击一样扬起数十米高,随后刺耳的爆鸣声才从原地响起,一瞬间她的速度就已经突破了音障。
几乎同一时刻,无序飘洒的雪花开始变得有序,像是洋流一般交汇在他的巨剑上。
漆黑的雪锋利似剑,在塞娅蒂斯的龙鳞上刮出火花,巨龙张开的双翼震荡出一片真空,龙息所附着的长剑挥下,与漆黑的巨剑剑锋对撞。
电光火石一闪而灭,两把长剑交锋产生的气浪掀开黑雾,火光短暂的闪耀后熄灭,塞娅蒂斯与诺尔凯希的剑术明显是经历无数次厮杀才磨练出的,每次挥舞时都轻盈的似一团飘带,在相互碰撞时又如铁匠打铁,赤金色的火花飞溅。
这对于完完全全属于刚入门的白芷来说就像是神仙打架,完全差不上手,只能呆呆的看着刀光四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骸骨手中的剑在逐步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