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矿场因为储矿开始枯竭,已经不受到帝国的重视了,所以我们才有能力去占领这个地方,只不过这里仍然有一些守卫军,所以经常和他们在物理上打成一片。”科尔吉玩弄着手中一块巴掌大的银色罗盘,解释道,“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矿场是我们极其重要的后备储存,所以我们会有专门的人守在这里,并且运送物资,就比如说这里面装的粮食够这里所有人撑上一周。”
“那些还在矿产里的人是谁?”塞娅蒂斯有些不解,她记得之前收留她过夜的那个老妇人,她的儿子就在矿场里干活。
“大多数是那些先前被抓走的矿工,他们是目前最熟练的矿工了,一个可以顶普通人十个……”科尔吉正说着 ,忽然愣住了。他发现塞娅蒂斯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不友好,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好像玩脱了,塞娅蒂斯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具死尸,科尔吉赶忙解释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还羡慕他们呢,生活条件那么好……”
直到塞娅蒂斯的表情平静了下来后,科尔吉才劫后余生般叹了口气,这家伙在将军面前,表现的那么和蔼听话,唯唯诺诺。结果到自己这里调侃两句,她是真的会动刀啊!
不皮了,绝对不皮了。科尔吉深呼吸了一番,决定换个话题聊刷刷好感度,“出发前你不是说,要帮一个老人捎点东西,打算给谁啊?这里面的人我都熟啊。”
“是给洛卡扎夫带些东西。”塞娅蒂斯此时有些不太想理这个刀疤脸,但是现在的确是有求于人。
科尔吉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抱歉啊,塞娅蒂斯,他上个月就已经死了。”
“死……死了?”塞娅蒂斯手中的包裹没拿稳,径直掉了下来,“怎么可能,他们上周才收到洛卡扎夫的信。”
科尔吉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塞娅蒂斯脱手的包裹,按照以往他的习性一定会去嘚瑟一番的,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他也没那个心情。
“他根本就不是矿工。”科尔吉叹了口气 “这些都是他骗父母的,这些都只是不想让他父母担心罢了。”
“ 这个东西送不出去了。”刀疤脸摇了摇头,“矿场里有个人字迹和洛卡扎夫很像,到时候就拜托他去写封信吧。”
科尔吉一脸惆怅,还想着继续说些什么,一片漆黑的雪就顺着风雪从他眼前掠过,一瞬间他突然感觉脊背发凉,就像数根冰锥扎在后背。
不能,不能害怕。科尔吉立刻抽出一把短剑扎在自己手掌上,猛然大喝,“盾卫上前,术士撑起法阵,全力!”
淡金色的法阵才刚刚成型,惨叫声就从他们的身后传来。见到黑色雪花的不止他一人,但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科尔吉瞟了一眼身后,身后几人的身体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着,晶黑的冰锥像是雨后春笋般从他们的身体中破土而出,将他们的身体撕开,漆黑的血混杂着猩红四溅,即使是心里素质极高的他也感觉一阵恶心。
“所有新兵靠在盾卫后面,把防线给站稳了,注意随时补位!”
科尔吉完全变了一个似的,他不再嬉皮笑脸,目光死死盯住那片浓雾中的一个模糊的人状轮廓,眼眶里的血丝暴起,就像要翻涌出来一样。
要是自己给的那一刀稍微慢了一点,或者盾卫迟疑了一下,他可能就已经和身后的死尸一样了,不,应该说是所有人都会死。
刀疤脸的另一只手按在背后的一把重剑上,受伤的手背在身后,他甚至不敢分心去治疗,他不敢确定那东西会什么时候攻过来。
“那……那个是什么东西?”一个矮小的士兵指着一片漆黑浓雾,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是上过战场的,见证过战场的恐怖,最终还活了下来,但是面对这种诡异,他的双腿在颤抖,内心告诉他,他得跑。
“得……我们得跑……不然……不然会死!”矮小的士兵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正要拔腿就被刀疤脸喝住。
“站好!!你要是想跑,我就先杀了你!”刀疤脸一声狂喝,目光仍旧死死盯着前方,“你越是害怕,他就越会杀了你!”
“每个人都得守好自己的位置!一个人跑了,他就会涌进来,所有人都会死!”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敢保证能够挡住骸骨的攻击。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矮小的士兵看着浓雾中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走出,天上飘下的黑雪,落在林间的白霜上,它们之间互相消融,给雪白的天地撕开一个口子。黑雾与术士的护盾相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是他娘的*乌尔萨斯粗口*骸骨。”刀疤脸咬牙逼迫自己不要害怕眼前的恐惧,“都他娘的站好了,他也是人,是可以被杀死的!”
骸骨的身体开始暴露在众人面前,奇怪的铠甲上漆黑的液体汇集,有节奏的滴在脚下,他的身后污染,恐惧铺成一条道路,那是凝实的恐惧!
“叛徒……原来你们都在这里。”
骸骨的话,像呼啸而来的寒风,无数根尖锐而细小的冰刺扎穿面孔,直入骨髓。这让科尔吉内心活下去的希望少了半截。
这个骸骨,他还保留着意识!有意识的骸骨与无意识的骸骨,他们之间的实力又是天壤之别。
“你们是乌尔萨斯机动机械军的盾卫?荒唐!连你们这样的战士都选择背叛了自己的国度是吗?”骸骨暴怒,四周弥漫的黑雾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开始像沸水一样翻涌起来。
“你这样的怪物都会愤怒吗?”刀疤脸咽了口口水,但现在可不是赞叹活久见的时候,眼前的怪物可不是牺牲几个人就能让剩下的人活下去的存在,要么全活,要么全死。
“我现在给你们一点时间,自尽吧,这是皇帝对曾经的战士最后的仁慈。”
“是谁才该自尽!”突兀的声音大断了骸骨的话,塞娅蒂斯握着一把长剑跨出盾卫的守护,“收起你可笑的怜悯。”
一瞬间火焰燃起,在雪地上,在黑雪中,在树林中,赤色的火焰点燃一切,光芒闪耀着与那片漆黑抗衡,连空气都开始焦灼,就像赤色的火焰顺着风雪上窜,点燃了空气。
“叛徒,我还以为你会接着逃。”骸骨冷冷的抽刀,刺耳的回声仿佛剑锋对撞,“可是你怎么逃都没有用,我们会顺着你的恐惧,顺着你的罪恶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