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塞娅蒂斯倚着长剑起身,却再次被打飞,骸骨猛然向前,手中的巨斧悍然劈下。
盾卫举盾向前,笨重却坚固的重盾砸入地面,掀起层层漆黑的泥土,他们厚实的防御挡住了骸骨手中利斧的锋芒。
身后的术士立刻催动魔法,火球混杂着闪电与冰凌向着骸骨扑来,他不得不后退半步展开防御。
“他退了,继续压制!”铺天盖地的法术像雨点般拍打在骸骨身前,只是这样孱弱的攻击根本无法撼动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骸骨的防御。
但骸骨还是停下了脚步,像是一棵伫立在狂风暴雨中的大树,各种各样的法术还未击中就已经在他面前碎开,像是撞上了一面漆黑的墙壁。
“我应该向你们脱帽致敬,可惜今天出门仓促,我没有戴军帽。”骸骨完全无视在他面前碎开的法术,他之所以选择驻足,只是对敌人勇气的尊敬罢了,在漫长的征战岁月中,有勇气对他出手的仍旧屈指可数。
一秒,两秒……骸骨开始重新迈步,尊敬归尊敬,现在他该继续推进了。
“术士退到盾卫身后干扰,别让他们使用出血术和法术,保护好塞娅蒂斯。”科尔吉毫不犹豫的下令,并且从身后取出一把猎枪,使用【星石】作为弹头的子弹可以轻松击碎任何法术屏障。
即使是两个骸骨,要在一群术士的干预下打穿盾卫的层层防护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科尔吉死死的盯着骸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你真的以为仅凭这层孱弱的蛋壳,能够挡住帝国的脚步!?”骸骨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乍现,阴冷声音不像是骸骨的口中传出来的,而是风刮来的。无处不在的恐惧,犹如这软绵绵的寒冷伸出细手,抓挠着他的脊髓。
他看向骸骨,对方的目光不像是“人”,而是深渊对凝视深渊者的恶毒回敬。
“如果这就是你们全部的倚仗,你们甚至活不过五个呼吸。我就这么向你们走来,你们能怎样?”
狂风穿过掠过树林,哗哗作响,这个声音就像一个巨大的怪物的肺,一张一吸,一张一吸……
第一次呼吸……
漆黑的雾变得更加浓稠了,就像一滩化不开的浓墨被拍在空中。
第二次呼吸……
漆黑荆棘开始从雪地中长出,科尔吉猛然发现手中的武器不止何时开始出现白霜,同时雪白的冰花覆盖在盾卫的坚盾上。
第三次呼吸……
冰花开始染黑,生长。与此同时,骸骨开始向前挪动,冰冷诡异的铠甲相互碰撞,怪异的声响仿佛是死神在尖叫。
第四次呼吸……
恐惧本该继续酝酿,却被一把长枪扫荡开。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骸骨与盾卫之间,骸骨手中的巨斧被直接挑飞,落在了原处的雪地上,染黑了一片洁白。
风停了,仿佛先前树林的呼吸也因为害怕而停了下来。博尔卓德出现在战场的中央,他的脚下 ,灰蒙蒙的天空被捅出一个大洞,阳光透过云层洒下。
“只来了你们两个人吗?”博尔卓德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四周,“你们还想继续前进吗?说话!你们对自己的实力有多少自信!”
博尔卓德将枪杆立在雪地上,骸骨再也没有向前迈出一步。
“将军,难道你叛国的传闻是真的?”
“所以现在我才会站在你面前。”博尔卓德巍然不动,犹如一座大山压在骸骨的头顶,“现在离开,或者死在这里!”
“不,我们无意与您为敌。”骸骨后退了一步,这个微小的动作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就是在说他们害怕了。
骸骨是恐惧的代言人,可是代表着恐惧本身的怪物也会感到恐惧吗?
“这不应该,将军,像这样幼稚的计划必定失败。您不可能会选择这种失败的计划。”
“可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而我身后是无数的受难者,这个国家仍然有太多人还在压迫中。”
“可没有人能够过的好,这样的时代就是如此的糟糕,即使是普通的民众也饱受其苦。秩序的匮乏,历练的稀疏,道德的损毁,这些全是错误。”
骸骨说着,眼眸里浮现出一抹缅怀,“但是没有关系,新皇必定会带领我们重返那个伟大的时代,而作为帝国英雄的您一定比所有人都要清楚曾经帝国的强大。”
“那会是怎样的一个时代?我们不分种族,不分彼此,手持利刃,身披重甲,团结在乌尔萨斯的旗号下,为了它的未来而战。”
“每个人都想重新回到那个时代……就像离乡的孩童,渴望回归母亲的拥抱……我们都渴望重新回到那个所有人都情同兄弟同仇敌忾的时代。”
“将军 回归吧,伟大的乌尔萨斯帝国会永远为他的英雄授予功勋,让我们重新构建那个伟大的时代,让战火再次燃烧起来。所有人团结起来,面对迎面扑来的暴风骤雨,怎么也好过在雪原里孤独的苟延残喘。”
骸骨激昂的演讲回荡在树林中,仿佛是惊涛拍岸,又或者是山洪爆发。那一刻,仿佛他是最虔诚的信徒,向着所有人描绘他那个日日夜夜朝圣的国度。
即使它已经成为一个历史的虚影,但骸骨坚信,它一定会再度归来。
“那么你向我描述的那个曾经……或者说是未来,是否有我身后这群人的席位?”博尔卓德,仍旧巍然不动,寒风吹起雪掠过人群,白的,黑的,纷纷攘攘,他依旧没有动摇。
“不管怎样,我的陛下已经死了,现在的乌尔萨斯掌握在他人的手中,如今我所追随的只是一个理念。”博尔卓德身后,盾卫举盾前行,在他身后筑起一道铁壁。
“也许你口中的的确是一条康庄大道,但是我已经做过选择了,军人服务于国家和信仰,而非它的统治。我心中的乌尔萨斯已经随着先皇一起逝去。”
“即使这样,您还是要走这条死路什吗,为什么,你就不怕那条红龙所说的也是妄想吗?”
“这不关你的事。记住,我是帝国的背叛者,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博尔卓德下达了最后的逐客令“现在离开,我可以暂时不追究你杀害我们同胞的罪名,或者我在这里杀了你们,然后等着更多骸骨找上门来,我们互相毁灭,直到一方彻底死去!”
骸骨低着头,似乎有些遗憾。
随后是一阵诡异的沉默覆盖了树林,灰雾缓缓散去,没有人知道骸骨是什么时候走的。